“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有他爹施压,张运已经被迫学习很久了,脑子晕得连睡觉的时候都在背正弦定理,此时终于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这就告诉我们做人不要太嚣张,之前是谁嘲笑我背书,说体育生笔试分不重要,随便考考就行了。哎,是谁说的来着?”
陈超:“……”
这就是小人得志啊。
张运一脸得意洋洋,又转过身问宋巡:“巡哥你咋办呢?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
宋巡懒散地靠在后桌的桌沿上,“上就上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安排,就当打发时间。”
他知道岚明搞这么一手就是为了逼他学习,但是上不上都无所谓,他要真有什么事或者烦了厌了,这玩意也不耽误他跑出校。
闻言,陈超露出了羡慕的表情,“你是真自由自在。”
虽然听起来很不上进,但有时候能咸鱼也是一种幸福了。
此时林裴被岚明叫过去说了几句话,正巧从过道里回来,宋巡看见了,顺势喊住他。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物件,递了过去,“你的东西。”
“?”
林裴定睛一看,宋巡掌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绿皮陶瓷小猪,底下还挂着一把钥匙。
宋巡解释道:“昨天落在沙发上了。”
林裴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他昨天回家时摸衣兜摸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只能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开门,原来是落在宋巡家里了。
他赶紧接过,道了句谢,然后走掉了。
宋巡一回头,就对上了两道八卦的视线。
张运含蓄地说:“我们比较道德,不太爱扒人隐私。”
陈超接过下一句,“所以这边建议您主动坦白。”
“什么东西……”
宋巡无语地解释,“昨天我妈非要让他到我家玩,他就过来坐了一会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啧啧啧。”张运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最可怕的。”陈超啧啧惊奇,“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巡哥。要是以前的你,估计早就把林裴扛着丢出去了吧。”
“何止呢。”张运拉长了调子,“以前他也不会主动提出要送人家回去啊。”
他们说的是星期五的事情。
其实俩人当时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憋了一整个周末,这会儿才终于问出了口。
宋巡讪道:“你们俩说相声呢?还在这儿捧哏。”
“快说!”
然而对面俩人根本没打算放他一马,张运直接起哄地拍起了桌子,惹来一小部分人的视线,“到底什么情况!”
“你安静点 。”
宋巡淡淡地扫了眼四周,周围有好奇的,背上顿时一毛,赶紧把脑袋转了回去。
他轻轻点了点桌面,缓了一会儿,简洁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他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对面俩二货顿时投来了不信任的眼神。
“……真的。”宋巡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没什么。”
“巡哥,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有义务提醒你一下。”陈超严肃道,“你知道爱情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吗?”
张运说:“一见钟情呗。”
“你能就凭着一眼,爱一个人一辈子吗?”陈超批评他幼稚,“是好奇!”
“你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想要去探究、了解他,这个过程中你渐渐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他产生喜欢或者不喜欢的情绪。”
陈超缓缓说,“好奇不是决定喜不喜欢的重要因素,但它是一块敲门砖……巡哥,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们俩身上可有着99%匹配度呢,要打脸可得趁早。林裴的模样和家世都是数一数二的,配你那完全够了。你要是真动了凡心,那咱们也肯定不会嘲笑你的。”
张运跟在旁边点了点头,脸上就差没写上‘快说吧我们真不嘲笑你’的字样了。
“你们都在放什么屁。”宋巡一脸无语,“根本没影的事好吗?匹配度高又怎么了,人是只靠匹配来活着的么?要是真能这么一锤定音,那还叫什么谈恋爱,改名叫繁殖算了。”
陈超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匹配度本质就是信息素的相合度,我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你看张运一股子板栗味,那我就不喜欢……”
张运:“???”
“所以说,匹配度只能作为辅助手段。”
这话题车轱辘了好几天,文乔说他们也说,宋巡已经有些烦躁了,根本没注意到陈超他们的表情,“再说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理想型。这种高岭之上的菟丝花还是留给别人养着吧,我敬谢不敏。”
等到说完,他才发现陈超他们都噤声了,俩人低着头看着桌面。
宋巡回头,这才发现林裴站在自己身后,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装订复印纸。
一言不发。
张运低声地从牙缝里挤出字,“刚才就给你使眼色了……”
宋巡也十分尴尬,讪讪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裴抬起眼睑,将手里的那本复印资料轻轻放在了宋巡的桌面上。
“这是上次答应要给你的资料。”
气氛越冷凝,越不知道该怎么打破。
宋巡沉默片刻,“谢谢……”
“我希望以后,”林裴打断了他的话,“别再这么片面地评价别人——起码别这么评价我。”
他语气非常强硬冷淡,是从未表现出来的一面。
三个人听见了,都微微吃惊地抬起头。
林裴道:“我不是菟丝花。”
他加重了语气。
那是宋巡第一次看见林裴生气。
第14章
“哗啦哗啦……”
水龙头汹涌地流出清水,滑过清瘦的手指,流进排水孔里。
林裴抬起湿润的手缓缓捂住了脸,水珠沾在他的眼皮、鼻梁和面颊上,冰冰凉凉的,带着一股潮湿冰冷的气息。
他缓缓抬头,看到镜子里渐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微微圆钝的眼睛,精致的鼻梁,消瘦的下巴,巴掌大的五官,是一眼就能瞧出性别的长相。
菟丝花。
林承轩也这样对亲戚说过。
他从小就知道出生的时机不对,选了一个最糟糕的时机降临到世上。
他的母亲盛茗玉是个体弱多病的omega,当初嫁给林承轩,一是因为两人有60%的匹配度,刚好及格;二是盛家只有这一个女儿,身体又不好,盛老爷子只能找个女婿,将自家的产业转交到他手中打理。
林承轩和盛茗玉的婚姻,本质上与他和宋巡的并无不同,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不同的是,林承轩在娶她之前就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孕期时三个医生轮流值班,24小时在林家看护,势必要让林太太顺顺利利地把这个孩子生了出来。然而就在分娩前一天,夫妻俩忽然大吵了一架,母亲动了胎气,赶紧被送入产房抢救。
医生们在手术台上连续站立了四五个小时,好不容易把卡住的小婴儿接了出来,然而意外发生了,他被脐带缠住了脖子,还好医生眼疾手快,才勉强把孩子救了回来。
林承轩站在产房前等待,医生把孩子包好,转到婴儿房前让他进来看了一眼。
护士怀里传出微微虚弱的哭声。
他轻轻拨开襁褓,里面露出瘦瘦巴巴的小婴儿,皮肤皱皱的,像只小猴子。
凑得近了,能闻到孩子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还有omega特有的奶香味。
林承轩站了一会儿,才向护士挥了挥手,目送着孩子进了婴儿室。
茗玉本就体弱,第一胎就生得不顺利,医生给她做了检查,郑重地告诉她以后很难再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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