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方翼浑身不自在地走了进去。
计泽住的是套房,有客厅和用餐室,墙角还摆着新鲜的花束。方翼眼睛不敢看计泽,只好盯着房间里的装饰。
“坐。”
计泽示意他在长桌旁坐下。
桌上放着一大捆书籍,旁边有几只黑色的签字笔。方翼在长桌旁坐下,疑惑地看向计泽。
“你字写得怎么样?”
计泽擦着湿发,漫不经心道。
“还行。”方翼道。
计泽摸出一张卡片给他:“写几个字试试。”
他还以为干什么呢,原来这些书都是捐给山区儿童的,计泽叫他上来只是为了让他帮忙在书的扉页上写寄语。
方翼说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庆幸,想到自己临出门前还换了两套衣服,他顿时后悔不已。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时的沙沙声。计泽人长得好看,字也写得漂亮,方翼瞟了一眼他的字,再看了看自己的,心中顿生一股羞愧感。
“茶几上有水,渴了自己去拿。”
计泽抬头看了他一眼。
方翼“嗯”了声,拿了两瓶水过来,一瓶放在计泽手边。
计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方翼耳根有些热,低下头继续翻书。
早上起得太早,方翼把手边那堆书写完后,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计泽一抬眼,看到的就是男生的头一点一点,整张脸都快埋进书里的场景。
计泽起身,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
“去床上。”
方翼顿时清醒了,眼睛瞪大,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这一刻,还是来了……
“怎么,不愿意?”
计泽俯下身,声音低哑:“白天答应过我的,现在就反悔了?”
方翼被他深邃漂亮的眼睛盯着,连忙摇头。
“没有。”
“趴着,上衣脱了。”
这是什么姿势?
方翼脸埋在枕头里,羞-耻地把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他趴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计泽的视线落在他背上,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麻痒感。
方翼紧张得心脏都缩紧了,他浑身往外冒着热气,当计泽的手落在他脖子上时,他竟情不自禁地呜咽了一声。
“呵。”
他听到计泽愉悦而低沉的笑声。
方翼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声奶狗叫是他自己发出来的,他尴尬得恨不得整个人变小缩进枕头里。突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在了他后颈上。
很快,方翼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呛鼻的万精油的味道。
方翼:???
第5章
方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来后,已经是隔天早上。他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地好,全身筋骨都舒展开了,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适。
房间里没有计泽的身影。
方翼想跟计泽道谢,可没找到人,只好鬼鬼祟祟地先回了自己房间。
糟糕,他昨晚霸占计泽的床睡了一晚,那计泽睡哪里呢?不会睡沙发吧?
这下不仅人情没还清,反而越欠越多了……
方翼有些懊恼,刷牙时也心不在焉。他洗漱完,背起包正要出门,手机忽然响了。
是宋桥的电话。
“方翼,见到我哥了吗?!有没有把写真给他签名?”
要不是宋桥提醒,方翼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见到了,改天给他。”
“我哥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很有魅力?”宋桥跟小女生一样花痴地捂着胸口,两眼直放光:“你们剧组开放探班不?改天我去看你,顺便——”
“停。”方翼打断他的痴人所梦:“程导的戏你又不是不知道,保密工作很严,不允许随意探班。”
“噢。”宋桥丧气地垂下眼,没几秒,精神又振奋起来。
“你跟计泽有很多对手戏吧?能不能偷偷拍几张他的照片发给我?”
方翼翻了个白眼。
“宋桥,别得寸进尺。”
宋桥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他这可是典型的私生饭行径,是要被整个粉圈钉在耻辱柱上的。
他深刻地作了一番自我反省,最后忍痛道:“算了,有签名就好。方翼啊,我哥拍完上一部戏后就落了腰伤,胃也不太好,你记得好好照顾他啊。”
腰伤?胃病?他怎么没看出来,计泽不是很健康吗?而且人家计泽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别人照顾?
方翼实在难以理解宋桥这种心态,他敷衍地应了几句,把海报和写真都塞进包里,便去了摄制片场。
今天他的戏份依然不多,剧组今日出的通告主要是路与非和计泽的对手戏。阿飞要简暗帮他起诉他舅舅猥-亵未成年,简暗问他有没有证据,阿飞说暂时拿不出来,简暗被他气笑了,脸上的耐心再也维持不住,眸中露出几分冷意。
“要碰瓷也换个地方,请你出去。”
阿飞爆了句粗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他办公室。
这一场结束,路与非坐在方翼旁边,后怕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计老师的气场真的太强了,我差点撑不住。”
方翼也有同感,他看了眼被众人簇拥着的计泽,想到包里的海报和写真,突然有些犯愁。
要不,过几天再给他签名?
连着好几天,方翼都没找到机会再跟计泽说话。计泽的戏份多,每天的通告都排得很满。方翼也就悠闲了两天,从第三天开始,他的戏份也越来越重,夜戏也多,经常拍到半夜才收工。
随着拍摄进入白热化,方翼对周繁这个角色理解得也越来越深。周繁从小双亲逝世,亲戚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后只好由年迈的爷爷奶奶抚养他长大。爷爷过世后,周繁无心读书,加上家里穷,便去工地上偷材料卖钱,被抓进了少管所。
在那里他认识了一帮道上的人,被几个“老大”一忽悠,出了少管所后就走上了偷蒙拐骗的道路,后来召集了一帮小弟,里面就有阿飞……
周繁这个人看似乖戾,其实心底还存着善良的本性。听说阿飞的舅舅猥-亵村里的留守儿童后,周繁叫上人把他舅舅痛揍了一顿,然而他舅舅后台强硬,根本不怕几个小混混的威胁。周繁只好让阿飞去律所求助,哪知道简暗根本不相信阿飞,还把他赶出了律所,周繁又气又恨,以为简暗跟阿飞他舅舅沆瀣一气,于是自己动手把简暗也揍了一顿。
这样一个暴力-狂角色,方翼拍了没几天,身上就全是磕磕碰碰的伤痕。他自己看了不觉得有什么,倒是路与非大惊小怪得跟什么似的,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跌打损伤的药,逮住他就要帮他上药。
“方翼,你别动!”
路与非卷起方翼的袖子,把他的胳膊上的淤青涂好药后,又盯着他的脖颈看。
方翼被他看得直发毛。
“我去,方翼,你这晒得可够狠啊,都脱皮了。”
方翼低下头一看,也被自己晒得肤色分层的颈部皮肤吓了一跳。
“你都不涂防晒的吗?”
路与非咋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管防晒喷雾,吭哧吭哧对着他脖子和后颈喷了一圈。
“够了够了。”
方翼赶紧拦他,这喷雾喷得他怪痒的。他一直不习惯用防晒这种东西,觉得麻烦,何况是程喻章特地让他晒黑的,涂了防晒效果就不好了。
他们这头聊得开心,片场另一头,程喻章站在摄像头后,若有所思。
“阿泽,这几天你跟小朋友磨合得怎么样了?”
计泽端着一杯绿茶,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听到他问话,有些警惕地睁开眼。
“还行,怎么了?”
程喻章摘下帽子扇了扇风,微笑着凑近计泽。
“我打算把你跟小朋友的感情戏提前,后天先来试试吻戏吧,怎么样?”
计泽眼睫动了动,他看向不远处正在跟路与非打闹的方翼,声音听不出喜怒:“我记得这一段在剧本后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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