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去搬砖了?一上车就睡了?”司机瞅了一眼后面,乐呵呵道。
沈亦周侧头看了看他被外面路灯映的一明一暗的脸,睫毛下明显的眼袋挂着,想必是今天一天的奔波实在是累着了。
他挪了挪身子让虞锦文靠得更舒服些,说:“跑了一天,有点累吧。”
司机大叔赞赏道:“兄弟俩感情真好。”
“不是兄弟。”沈亦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情侣。”
“啊?啊……喔!”司机眼神飘忽往后视镜打量了好几眼,尴尬的笑了笑,之后的一路上都不再试图搭话了。
沈亦周并不介意他的态度转变,只是客套的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为了出来找虞锦文,把周卉的邀约给拒了,尽管她一再表示没关系,可还是能从里面感受到失落。可拒绝了和她的见面,沈亦周仍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倒是心里积攒了很多年的怨气开始闹腾。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为什么可以走得那么干脆利索连儿子也可以不要?说不想是假的,连沈卫这种硬汉都能在喝醉酒之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当这个人的面孔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的时候,想念也就无所谓了。
车子压到石头颠簸了一下,沈亦周反应迅速地护了一下虞锦文的头,可他还是被磕醒了,惊坐起来,警惕道:“我不出国!”
恍惚中要不是转头看见沈亦周的脸,那放在门把手上的爪子就蠢蠢欲动了。
“……吓死我了。”虞锦文轻拍着胸口,恐惧还未消似的,一脸惊恐道:“我正梦见我爸找了黑社会绑架我,一睁眼就真的在车上……”
他狐疑地打量了下不敢回头却又拼命好奇的司机,小声说:“这不会是我哥安排的人吧?”
“其实没告诉你。”沈亦周严肃道:“我也是。”
虞锦文呆滞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好笑。
沈亦周笑了笑,伸手把他领口上的拉链给拉上了,说:“快到你家了,准备下车了。”
“喔……”虞锦文碰了碰他的腿,问:“你今天晚上还回家吗?”
沈亦周侧过脸看他,挑了挑眉,问:“你想让我回?”
虞锦文也学着他挑挑眉,痞里痞气的,说:“当然不想。”
“那就不回。”沈亦周刚说完,司机就手忙脚乱的踩了一把刹车,他笑了笑善意道:“就在这里停吧师傅。”
师傅收了钱一脚油门就走了,想必是话匣子憋了一路迫不及待要回去和人八卦一番。沈亦周转身就看到虞锦文拎着猫包在原地乱晃悠,猫露了个脑袋皱着眉一脸生气样,好好的白雪被他踩得东一脚西一脚的黑脚印儿。
简直是多动症大儿子和早熟小儿子,怪不得被晃晕了的鱼干呲牙叫着要伸爪子打他。沈亦周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把小儿子趁早从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距离小区还有一小截儿的路,冰天雪地人烟稀少的,空旷的正适合撒欢儿。人行道上的雪厚厚的铺了一层,暖黄色的路灯也暖了冷风,鱼干挠着猫包闹着要出来,沈亦周便也随了它自由流浪小土猫的天性,放它出来跑。
“你那爪子不冷吗?”虞锦文跟在它后面,好奇地拉它的后腿看。
鱼干也不理会他,猛地蹬了蹬后腿就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领先在雪地里踩出一串猫步,时不时还得回头看一眼后面两只人类有没有跟上它。
“其实这是只狗吧?”虞锦文退回来和他并列走着,一步一个脚印把猫爪印给盖上了,说:“这怎么和别的猫不一样呢?”
他打滑趔趄了一下,沈亦周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后领,摆正了后才无奈道:“你这个两条腿的,好好走路!”
虞锦文老老实实了不到十秒,眼珠子一转又整了新的幺蛾子,唉声叹气地拖着步子,略微落后了些,说:“好累啊……”
“我昨天晚上半夜起来去偷户口本买机票,天还没亮就去赶飞机,结果还没直达咱这的航班,只好飞到邻省,然后再坐火车回来。”他扒着沈亦周的肩膀耍赖,下巴蹭在背上蹭出了第二层,心酸道:“座都买不到,和旁边大哥挤了一块地板挤回来的。”
怪不得下午抱起来都不香了,一股子烟味。
沈亦周背对着他轻轻笑了笑,却装的不为所动,问:“所以为什么这么折腾?”
“难道你想让我被我爸扭去国外吗?!”虞锦文跟狗似的贴了上来,在后面叼他背上的衣服,含糊着恨道:“没良心的沈亦周,我回来还不是为了跟你表白!”
没良心的沈亦周愣了愣,心肠跟捂过的雪一样,腾地一下就化了。
“虞锦文。”
“干嘛?!”
虞锦文正心虚地摸沈亦周背上被他口水浸湿的那一小块布料,突然被cue吓了一跳。冷不丁的就听见沈亦周问:“要背吗?”
扑到沈亦周身上这件事那还不是轻车熟路,虞锦文没等他话音落下就付诸了行动。
身上猛地一沉,跟有人抛了斤大米似的。沈亦周稳稳地站着,掂了掂身上的人,说:“过年吃胖了?”
“口出狂言!一点都没胖,是兜里这个充电宝太重了。”虞锦文一摸兜才想起来,“借的这个共享充电宝忘记还了……”
“算了明天再还吧!”他抱紧了沈亦周的脖子,心情颇好的蹭了蹭脸颊,小声道:“什么都做过了老夫老夫了,怎么现在我心跳这么快?”
“嗯?”沈亦周捏了捏他的腿,问:“什么都做过了?”
关于涉凰这方面,虞锦文是秒懂,霎时脑子里便回放起刚恶补完的钙片,部一阵躁动。
“咳!除了那个。”他脸上的温度起了些,想了想小声问:“你试过吗?”
沈亦周斜眼看他,问:“你说呢?”
“喔,也是,我是你第一个男人。”虞锦文点点头,心里没点谱倒硬装的老练十足,说:“我比你有点经验,看来还是得我教你,害!第一次只能让我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沈亦周也不拆穿他,意味深长道:“好,你到时候好好教教我。”
离得老远都能看见那分量十足的橘色在安保岗的大伞下端坐着,鱼干四条腿跑得快,早他们一步到了小区门口,半眯着眼睛看它的铲屎官们你侬我侬的慢步走过来。
“又是他值班……”虞锦文小声嘟囔了句,待快走近了赶忙伸手捂住了沈亦周的眼睛,催道:“快走快走!”
沈亦周眼前一黑停了脚步,无语道:“我怎么走?”
“哎呀!”虞锦文急忙跳了下来,也不喊累了,腿也有劲儿了,拽着他的袖子走得飞快。
沈亦周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说:“鱼干儿……”
虞锦文只得又气势汹汹跑过去一把把猫抱了起来,还要怪人家:“懒死你了!”
说罢打量了一眼保安小哥,仍是那个身材很好的小哥。他横竖不是滋味儿,心想太烧包了吧……大冬天的还给发了制服大衣?又他妈输了!
“怎么不走?”沈亦周走过来奇怪道。
小保安忍不住搭话:“这是你家的猫?好乖。”
完球了,笑起来还有小酒窝……
“我对象捡的下水道!在猫旁边!”虞锦文抢先道,梗在两人之间企图阻隔两人的视线。
小保安:“???”
沈亦周扶了扶额头,赶忙把人领走了。
一直到进了家门虞锦文还在一旁气哼哼的,冲到浴室镜子前左照右照,以前颇为满意的脸蛋现在也觉得少了两个致命酒窝,沮丧得不行。
沈亦周进来洗手,出去前很自然的微微低头亲了他一口,说:“给我找个牙刷。”
“喔……好。”虞锦文回过神应了一声,不自觉地拉住了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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