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医生轻咳了一声,“庭云,晚上早点休息,我先带阿暮去其他房间。”
打过针的阿暮镇定了不少,他蜷缩在梁医生怀里,庭云就眼睁睁地看着阿暮被梁医生抱走。
病房里骤然安静了下来,徒留庭云一个人茫然无措,他挺担心阿暮的状况,等到眼皮子打架,病房门才被推开。
“阿暮?”庭云掀开被子,借着过道上的光,他看到了阿暮脸上难得的红润。
阿暮手足无措地整理了一下病服,一开口嗓子是哑的,“你还没睡啊?”
安静的病房里,庭云连阿暮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又嗅到了稀薄的水汽。
“你怎么样了啊?吓我一跳。”水汽的事情庭云没太在意,他更关心阿暮的情况。
阿暮坐到床上,蹬了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我没事啊。“
庭云觉得阿暮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怪,他忍不住又嗅了嗅,梁医生身上的水汽,真的沾到了阿暮身上,寡淡的水汽像是镀在阿暮身上的一层保护膜。
“你身上…有梁医生的味道。”庭云说的很犹豫,毕竟梁医生进入病房,是会喷除味剂的,他也不知道梁医生的信息素是什么味。
阿暮的脖子和耳朵出现了不自然的红色,他拉过被子,含糊其辞,“可能是…刚刚离太近了…太晚了,睡觉吧庭云。”
清洗手术,要从术前十二小时开始禁食,庭云胃口不怎么好,父母带来饭菜,他中午也没太吃多少。
爸爸在一旁劝道:“再吃点,晚上想吃,就得饿肚子了。”
庭云敷衍地咬着勺子,“妈妈呢?”
“还能在哪啊,楼下等着呗,又不肯走。”见庭云实在没有吃的意思,爸爸才开始收拾饭菜,“我先去把碗筷洗了。”
旁边的床空着,阿暮又去做检查了,等爸爸也出去后,病房里只剩庭云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护士小姐姐敲了敲门,“301号床庭云,有位先生找您。”
庭云推动小饭桌的手顿了顿,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宕机的,宋有方的样子没出现在他的脑海,但是他的呼吸滞了滞。
“庭先生。”门口站的不是宋有方,是陈助理。
“你怎么进来的?”
陈助理为了能进入特殊病房,不光得喷除味剂,还动用了关系,他几乎能预见庭云和庭云家人的反应,可完不成宋有方交给他的任务,他回去也难交差。
拿人钱财,有些宋有方该挨得骂,他得受着。
“有几样东西,老板托我交给庭先生。”陈助理提着公文包,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庭云秉着礼貌的原则,站起身来,他想不出宋有方能给他带来什么,是那天他没有接受的满天星?还是说…
摆在他眼前的,是似曾相识的纸质文件,庭云心头一坠。
陈助理的专业素养让他的声音都沾染上一层机械和不近人情,“老板让我把过户手续和文件带给您,您以后总会用得到的。”
庭云的拳头渐渐收紧,抬头瞪着陈助理的眼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宋有方让你给我?”
这趟浑水,陈助理是躲也躲不过,“对,老板坚持要您收下。”
“我说过我不要的,宋有方他害怕我不收他的补偿是另有所图?”
庭云的质问,让陈助理无言以对,他不太好去揣度老板的心思,是对庭云的感情的试探,还是怕庭云另有所图,都不是他这个助理能越界去下定论的。
他叹了口气,“庭先生,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庭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宋有方曾经把利益这套搬到他面前,他今天要是拿了宋有方的补偿,不就是坐实了他拿婚姻换了钱财,宋有方能把婚姻当成儿戏,当成以物易物的工具,他不行。
他不比宋有方高尚,至少在感情一事上,他不会拿钱来侮辱人。
“他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呢?”庭云咽下不断从嗓子眼里冒出的唾液,“需要我和他签协议吗?离完婚后,我和他再没有任何的瓜葛。”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护士,“怎回事?不要影响到其他的病人。”
陈助理说了句抱歉,庭云别过脑袋,“没别的事情,陈助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陈助理本就是两头为难,宋有方只说让自己给庭云把文件送过来,庭云收不收的事情,他决定不了。
“打扰了。”
病房门一打开,阿暮正站在门外,见着陈助理神色匆匆离开,他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听见里面有声音,就没好意思进去。”
庭云摇了摇头,“没事。”
“是你的alpha吗?”
庭云头摇了一半,又停了下来,陈助理是代表宋有方来的,是不是自己的alpha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有方授的意。
“别跟我爸爸他们说。”庭云垂着眼睛,“我怕他们担心。”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下庭云做手术的时间
然后我看有读者在问omega腺体是不是凸起的,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已经超出现有医学的探知范畴
我也没办法考证,我答不上来,我也是看别的太太这么写,我也就这样写了orz
第31章
对于陈助理没有圆满完成任务,宋有方很不满意,具体表现在他的焦虑增强了,也有可能是他知道明天就是庭云清洗标记的日子。
桌上的文件四散在宋有方渐渐收紧的手掌下备受摧残,药瓶的瓶盖没有盖上,陈助理余光瞥到里面的药片所剩无几,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再一次提醒了宋有方,“老板,需要我帮您预约汪医生吗?”
人都抗拒看医生,宋有方还保留着作为人最顽劣的天性,他也不愿意,特别是心理医生。
他还在垂死挣扎,直接忽略了陈助理话,“晚上的安排推掉,送我回去。”
又…推掉…
陈助理觉得自己很难做人,宋老爷子不问他,他不会上赶着打小报告,但这不代表公司就没其他的眼线,到时候宋有方都怪到他头上,他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不是逼着他辞职吗?
“老板,今天晚上…”他话说了一半,宋有方抬头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他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有钱就行有钱就行,他又不是庭云,和宋有方又不谈感情,别什么破事都管。
自打庭云走后,家里变得格外冷清,之前阿姨还会陪着庭云多待会儿,偶尔还能碰上宋有方,现在是到点儿就离开,宋有方加班到深夜,回到家时,黑灯瞎火的,连个给他留门的人都没有。
他站在一楼,地砖上反射着冷冷的灯光,深吸一口气后,鼻腔里冷冰冰的,他闻不到一丁点庭云留下的味道,这种湿冷反倒将他内心的空虚引燃了,熊熊燃烧着,是难以熄灭的焦躁。
他看向庭云最喜欢躺的沙发,情不自禁地朝沙发旁走去。
皮革的表面冰冷,坐上能陷入其中,宋有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庭云等他的模样。
庭云抱着电脑缩在沙发里,每当听到开门的声音,他都会欣喜地回过脑袋,看到是自己后,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飞奔过来。
庭云的眼眶里总是带着水汽,眼神里总是有询问,软绵绵的征求自己的意见,小心又害羞地表达着难以启齿的欲望。
西装布料发出暧昧的摩擦声,紧接着是金属拉链的响动,宋有方靠在沙发扶手上,嗓子里又干又涩,舌尖嘴唇都变得干燥,他抿着嘴唇,卡在嗓子里的那声叹喂终于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了,“庭云…”
湿冷的空气中,薰衣草的浓度升高,宋有方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走神,他的欲望并没有随着发泄而消散,是无尽的空洞,是欲壑难填。
当晚,宋有方做了整夜的梦,梦里的人像是庭云,又不像是庭云,他明明看不清这人的表情,却觉得这人不会笑,梦醒的那一瞬间,妈妈这个词脱口而出。
宋有方猛地坐起身来,手机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他的生物钟有失灵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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