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台里两个护士,周围围了一圈人问各种问题的,余幼星又重申了好几遍。
“赵晓雅是吧,我看看……生了,上午九点八分生的……她在401病房。”
“好的,谢谢……”
余幼星话未落音,服务台里另一个护士突然说:“你说2床那个Omega?她不是大出血,早上送出去,人还没回来呢。”
余幼星顿时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你确定吗?大出血的是赵晓雅?”
“好像是这个名吧,她是昨晚住院的,最近住院生产的Omega就她。早上接班时我还听别的护士说,她老公是Beta,所以身体有些激素值不达标,这种生孩子挺危险……”
不等她的八卦聊完,余幼星后背已经出了一溜冷汗,连手心和脚心都变得冰凉。他急切地打断她:“大,大出血在哪里抢救?”
“西院4楼……”
第94章 亲亲我吧
他们在西院4楼的手术室外找到了刚成为父亲的钱扬。男人毫无初为人父的喜悦,只有满脸焦急和憔悴,站在过道尽头拿着电话和谁说着什么。
等着的人还有钱扬的父亲,他已经两鬓斑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另外一对老年夫妇该是赵晓雅的父母,女人掩面哭诉。
从那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听出她后悔让女儿嫁给钱扬,要是嫁给一个Alpha,就不至于受这种罪。她的丈夫大概是听腻了这无意义的哭诉,沉着脸叫她闭嘴。
钱扬打完电话,余幼星急切询问:“晓雅姐怎么样了?”
钱扬看了眼还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什么话也没说。
华小豪把之前的龃龉放到一边,上前一把搂住钱扬的肩膀,抱着他用力拍了拍后背:“会没事的,扬哥。”
钱扬在华小豪肩上稍微停留了两秒,过后才吸了吸鼻子:“我没事。”
也没有更多可说的,手术室外等候的一群人都只是沉默,时间一秒秒缓慢流过,像是有重量,沉重地压在所有人肩上。
“宝宝还好吗?”余幼星问。
他今天来带了好几包东西,多是给孩子的衣服鞋袜和玩具。赵晓雅孕期他经常去看她,有次产检钱扬忙工地的事,也是他陪赵晓雅去的。他触碰过他的胎动,看过他的心跳,所以也比其他人更上心。
“他比他妈妈情况好,现在在保育箱。”
说到这里,钱扬狠狠揉了一把脸。
他开始怀疑他和赵晓雅的婚姻根本就是个错误,B和O就不应该结合,更不应该生儿育女。如果他是Alpha,他的妻子就不用一辈子忍受易感期的折磨,更不用拿生命来冒险生产,他的孩子也不会那样虚弱。
“呆在这里也没用,你们先回去吧。”钱扬看来的四人,特别是林泊川和臧白。老实说,能在这种时候来看望赵晓雅,他很感激。
“没事。”华小豪去旁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水递到钱扬手里,又拍了拍他的肩,“喝点水,会好的。”
手术室门被拉开,主治医生出来,所有人都围上去。
医生摇头,说病人出血止不住,只有摘除子宫。
另外,因为病人是稀有血型,输血是个大难题。目前医院没有同血型的血液储备,只有输非同型血,但非同型血在进行交叉配血试验时,也失败了。
医生提高声音:“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钱扬赶紧说:“我是她老公。”
“有血缘关系的。”
钱扬赶紧把他岳母扶起来:“这是她父母。”
“你确定你不是ORhD阴性血吗?”
赵母还是哭哭啼啼的,掏出化验单:“我不是。”
赵父说:“我要不要也去查个血?”
“你不是Omega就没必要了。”医生也很着急,“你们去找找两边有血缘关系的Omega亲属,让他们来做个化验,看能不能给病人输血。医院这边会和市血站联络,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血源。”
“如果都找不到怎么办?”钱扬忍不住问道。
医生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病人要摘除子宫,你先过来把字签了。”
说着一转身,医生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余幼星,开口就问:“你是Omega?”
余幼星赶紧点头。
“你什么血型?”
“应该是OAB型。”眼看医生就打住了让他去做个血型化验话,但他还是主动提出,“我马上再去做个化验。”
比起这些或焦虑或压抑或难受痛哭的人,林泊川和臧白看起来更有一种局外人的淡然。但其实林泊川脑子里正快速运转着,想他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帮得上忙的。
琢磨了一圈,他也没什么医院的资源,唯独熟识的医生就只有给他开针剂的陈医生。他正打算问问臧白那边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就见他一言不发快步走到主治医生跟前,随即平静说道:“医生,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ORhD阴性血。”
臧白话一出口,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连医生都没想到,这么难找的血型,眼前就有一个。
他打量着臧白,想问他和病人是什么关系,但又觉得没必要:“那你先去验血。”说着他招来自己助手,“你直接带他去,就不开单子了,验完量下身高和体重……”
这时林泊川两步走上来,一把抓过臧白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侧身挡住他一半身体,也挡住周围那些好似虎视眈眈的目光:“我不同意。”
这不是献血,不是200cc,400cc就行的。臧白身体本来不算好,这段时间为了项目的事情心累身累,林泊川不想让他去冒这种险。
原本钱扬在听到臧白说他也是ORhD阴性血时,眼里有了一线希望,但此时看着林泊川,希望变成了祈求:“林总,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是……”说着他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赵晓雅进手术室已经三个小时了,期间已经下过两次病危通知。切除子宫或者其他,都不要紧,只要她能活下来,哪怕是植物人,他也只求她能活下来。
臧白对钱扬摆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别说。他把林泊川拉到远离大家的走廊尽头。
避开那些人,林泊川焦躁的神色上了脸:“臧白,这件事你不能去,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联系全国其他血站,或者请求社会援助……”
“来不及。”臧白捏了一把林泊川的手,示意他冷静点,“我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万一有事,这里没有别的人可以给你输血……如果是项目的事,我已经在和政府的谈了,即使钱扬不来帮我们,我也很快能找到其他施工队,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和项目没关系。”臧白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那边所有人都看着他和林泊川,在等他们的回答。而在手术室里赵晓雅的命运,更在等他们宣判,“既然我能帮上忙,就没法眼看着一个朋友就这样没了。”
林泊川懂,所以他再也讲不出反驳的话。
臧白凑过去抱了抱他,伏在他肩头说:“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放心,我不会有事,医院也不会让我有事的。”
就这样,臧白被带去化验后,又被带去了病房。
剥开他的衣服,白皙的胸膛还留着早上和林泊川亲热的痕迹。接上心电监护仪,抽血的管子连在他右手的手臂内侧。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总共抽了三次,一共抽走了1000cc。短时间内失去这么多血,臧白明显出现了失血过多的症状,脸色白得快要融入医院的病床,连唇色都淡得几乎没有了,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林泊川给他盖了两床被子,一直握着他绵软冰冷的手,心脏难受得快要裂开。
那些汩汩流出的鲜红血液,好像是从他心尖上淌出来的,每一次下针,也都像是扎在他心口上。
夜里抽血的护士再一次端着托盘过来,说抢救的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还需要输血。她话未说完,就被林泊川震天的愤怒给骂了出去,让她去把主治医生和钱扬一起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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