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笑着应下,倒也没拒绝,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色,递给他。
这“兄友弟恭”的画面着实刺激到了闻策,他认识沈明登这么久,什么时候见他这么会照顾人?
“虞,军训怎么样?累不累?”他仔细打量几眼,奇怪道,“听说军训容易晒黑,你怎么跟之前如出一辙?”
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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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回:“沈哥送我的防晒霜挺好用的。”
沈明登闻言,眼底生出几分无奈。
“沈对你可真好!”闻策不知他受伤的事情,乐呵呵道,“不过我以前跟沈在一起,没见他用过防晒品。”
虞秋垂眸,伸手勾住茶壶,慢条斯理给自己斟上一杯,笑着问沈明登:“要不要?”
“嗯。”沈明登推了推自己的杯子。
闻策:“……”
明明自己才是东道主,怎么感觉很多余?
“虞,我也要。”
虞秋将茶壶转过去。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茶壶外表仿青花瓷,秀丽典雅,本是很亮眼的存在,闻策却恍然发现,刚才握着提把的那只手,比洁白的瓷面还要莹润几分。
他忍不住问:“虞会弹钢琴吗?”
虞秋摇头,他没学过钢琴。
“太可惜了,”闻策夸张地表示,“你这手不弹钢琴简直暴殄天物。”
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虞秋格外注重锻炼和养护自己的手,他的手修长灵活,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甲盖淡粉,肤色透白,像极了艺术品。
闻策本不会关注男生的手,但虞秋的手尤为亮眼,想不在意都难。
“倒也不算暴殄天物。”沈明登悠然饮下一口茶。
闻策好奇地看向虞秋。
虞秋起身,双手端着茶杯,目光清亮有神,姿态闲适从容。
“听说闻哥喜欢我的作品,感谢厚爱。我以茶代酒,敬闻哥一杯。”
不等闻策反应过来,仰首饮下。
他身姿颀长挺拔,气度从容,不似刚刚进入大学的学生那般青涩,反而当真有种大师般的沉稳。
矛盾却又令人惊叹。
沈明登怔然片刻,眼中不禁流露出欣赏之意。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虞秋,不管是以前茶艺不俗的虞秋,还是解除误会后乖巧听话的虞秋,都和眼前的青年割裂开来。
胸腔处有些躁动温热。
或许是因为见证了弟弟的成长,心里面感到骄傲。
闻策并非傻子,双目瞪大如铜铃。
他看看虞秋,又瞅瞅沈明登,骤然怪叫一声:“沈!你太坏了!”
他被沈明登耍了!
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人面兽心!
沈明登回神,目光从虞秋身上移开,恢复了平日的精明与冷锐。
“我把大师带来了,你就这态度?”
闻策遽然醒神,见虞秋还举着杯,腾地起身,连忙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凑到虞秋面前,深邃的眼中迸发出灼热的敬意:
“我也敬大师……不对!敬大师还是得用酒,今晚不醉不归!”
他灌下热茶,竟又给自己斟上了酒。
虞秋不禁看向沈明登,有些惊讶:“他这是……”
“不用管,”沈明登目泛笑意,“他高兴了就喜欢喝酒。”
“哦。”虞秋旁观闻策喝酒,坐下好奇问,“那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喝?”
这话一出,青年身上的大师气质渐渐消散,重新变成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沈明登定定看他几秒,唇角轻轻一扬,凌厉的凤目染上柔色。
“不用,你还小。”
虞秋被他看得心头一跳。
以前的沈明登神色冷淡,他避之唯恐不及;现在的沈明登温和亲顺,他却更加不敢靠近。
他假装低头喝茶,掩盖心中的不自在。
菜上齐之后,闻策喝得更加上头,他是海量,三五杯不在话下,神志依旧很清晰。
“虞!”闻策举杯来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混血儿英俊的脸蓦地放大,“是我有眼无珠,竟然还问你会不会弹钢琴!弹琴有什么,你这手就是艺术!”
他生长在国外,性格热情奔放,社交距离与国内大有不同,虞秋颇有些招架不住。
沈明登起身,强硬地将闻策拽远,“喝你的酒。”
“我敬佩虞,我……”
虞秋无奈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明登点头,“嗯。”
中餐厅的装潢偏古风,走廊的灯罩都是灯笼形状,橘色的光略显昏暗。
虞秋拐过一个弯,洗手间外站着三三两两的青年,自以为痞帅地吞云吐雾。
他不喜烟味,没注意那几个人,只垂眸快速经过。
“虞秋?”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人拦在洗手间门前,故意挡住道,呛人的烟味瞬间钻入鼻腔,虞秋轻轻咳了几下。
“还真是你啊。”不良青年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见到我不打招呼,看不起我?”
“也是,你比我这个堂弟更受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惯了。”
虞秋往后退了一步,抬首看向沈明峰。
对方挑染了黄毛,眼珠子泛着血丝,眼袋深重,面色蜡黄,颓废浪荡,一看就是生活作息不规律所致。
“你TM说话啊,哑巴了?”沈明峰看到他清爽白净的脸就生气。
虞秋懒得跟他折腾,打算转身离开,却被另外几个小流氓拦住去路。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你想怎样?”
洗手间外的灯光昏黄暗沉,光线打在脸上,很容易拉低人的颜值,可对虞秋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
他天生冷白皮,五官比例绝佳,跟他背后几个小混混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沈明峰不禁心思一动。
他本来只是想羞辱羞辱虞秋,却突然改变主意,对那几个不良青年说:“你们拦着他,别让他跑了,我进去一下。”
见他进了卫生间,那几个不良青年不免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端倪。
沈明峰不会是……
虞秋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不过光天化日之下,沈明峰也没有违法犯罪的胆子,他权当看小丑演戏。
这念头刚过脑子,沈明峰就跟着一人出了卫生间。
那人甩着手上的水,沈明峰立刻递上纸巾,谄媚道:“马哥,您看怎么样?”
马哥也就二十岁左右,中等身材,有点儿肥胖,模样普普通通,身上的穿戴却不普通,是个非常有钱的主。
他擦着手,细细打量虞秋,脂肪堆积的眼皮上下掀动,像是在挑拣砧板上的五花肉。
越看,目光越炽热。
虞秋被他的眼神恶心到,避开他的视线。
如果他没记错,沈叔叔的生意伙伴中有个姓马的。
马家儿子喜欢搞男人,这件事整个圈子都知道。
他这一避,在沈明峰几人眼中,就是在示弱。
马哥不由笑起来,问沈明峰:“不错,你们认识?”
“认识啊,”沈明峰坏笑道,“他十岁那年成了孤儿,要不是我大伯大妈可怜他,现在指不定在哪混呢,马哥没听说过?”
大伯家偏爱虞秋,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马哥回忆了下:“原来是他啊。”
他听过这事儿,但没怎么见过虞秋。
不由笑容更盛,孤儿啊,那更好办,不过——
“你大伯那边?”
“嗐,他都成年了,我大伯家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沈明峰竭尽所能地将虞秋描述成毫无靠山的小可怜。
马哥点点头,上前一步,再次审视虞秋。凑近了看,皮肤白皙细腻,更加令人惊艳。
他装作和气的模样,问虞秋:“你叫什么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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