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想让我变成躺平摆烂的废物。”
江若笑起来:“我倒是想,你能给我机会吗?”
当然不能。
论事业心,席与风比江若有过之而无不及,抵达外公乔望鹤的住所,进屋刚寒暄几句,就切入正题,聊起集团的海外经营。
施明煦一早就到了,起初江若以为他过来是为了工作,后来几人围着餐桌坐下,江若听见他也喊乔望鹤“外公”,才意识到什么,问席与风:“原来施助是你的……”
“表弟。”席与风接话。
江若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一脸难以置信。
乔望鹤见了笑说:“他们兄弟俩不太像,难怪小江你看不出来。”
何止是不太像,一个是杀伐决断的领导,一个是谨慎妥帖的执行者,简直天差地别。
况且按照席与风平时对施明煦公事公办的态度,谁能想到他俩是亲戚?
江若消化半天,才说:“确实不像。”转而又对施明煦,“我这人嘴上没把门,之前没有唐突到您吧?”
施明煦惶恐失色:“没有没有,我还怕唐突了您。”
乔望鹤哈哈大笑:“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生分。”
晚饭是中餐,家中的阿姨是枫城人,烧得一手好菜。
饿了一天的江若胃口大开,吃得颇有风卷残云之势。老一辈都认为能吃是福,因此乔望鹤很是欣慰,力邀江若常来走动,说看到他食欲都变好了。
饭后,乔望鹤让江若跟他去一趟书房。
没让席与风一起来,想必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江若心有惴惴地跟进书房,毕恭毕敬地站在书桌前,凝重的表情把乔望鹤逗笑。
他拉一张凳子让江若坐:“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
乔望鹤说,他的伴侣去世得早,两个女儿嫁人后,就没再像刚才那样,一家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江若说:“您还有两个外孙呢。”
“他们俩旁的不像,对待工作的拼劲倒是如出一辙。”乔望鹤摆手,“明煦在纽约工作的时候也就偶尔来一趟,小风更是一年到头见不着人,小时候还会迫于他母亲的威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后来连电话都鲜少打来。”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惦记您的。”江若说,“这次也是抽出空特地来看您。”
乔望鹤说:“是我三番五次打电话,让他把你带来给我瞧瞧。”
这事江若不知道:“他向您提起过我?”
“当然,他说你是一名优秀的演员,舞跳得也很好。”
江若有点不好意思:“也没那么好……”
“我相信小风的眼光。”乔望鹤看着江若笑,“能让他放弃一切也要留住的人,定然非同一般。”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兄弟俩正坐在沙发上谈公事。
施明煦率先合上笔电站起来,江若忍不住逗他:“施助这是要去哪儿?”
满脸写着“二位请便我就不打扰了”,施明煦丢下一句“出去透透气”,扭头就跑。
江若走到沙发前:“你平时对你表弟是不是太凶了?看把人吓的。”
席与风说:“这叫公私分明。”
“可你私下也在使劲压榨他啊,总是半夜把人叫起来做事。”
“这是助理的职责。”席与风说着站起来,看江若一眼,“你在为他打抱不平?”
“我可不敢。”江若摊手,“席总大公无私,岂容我等平民质疑。”
席与风笑了声。
踮起脚,双手搭在席与风肩膀,江若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两圈,得出结论:“仔细看,你们兄弟俩还是有点像的嘛。”
“哪里像?”
“都是高眉深目的浓颜系。”
席与风眉头一皱,江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若笑得眼睛弯起,腾出一只手捏席与风的下巴,故作轻佻地说:“不过还是你比较帅。”
接着偏脸靠近席与风耳边,嗓音几分沙哑,“而且由奢入俭难,尝过鲍参翅肚,哪还看得上清粥小菜?”
来前没空倒时差,这会儿两人竟都不困,一起到外面散步。
途经便利店,江若进去买了瓶饮料。他是冰饮狂热爱好者,有冰水绝对不喝常温。
结账的时候看见柜台里摆着的烟,冷不丁想起很久以前偷拍到的一张照片,回去的路上,江若点开微信,找到那条私密朋友圈,给席与风看:“瞧瞧你自己,连抽烟都帅得要命。”
席与风扫一眼那照片——夜晚,事后,侧脸,缭绕的烟雾,枕边人视角。
他想了想,说:“既然你喜欢……”
“不行。”江若连忙打断,“我只是缅怀一下,没让你抽回去。抽烟有害健康,我不准你走得比我早。”
说着长按保存,然后点进相册意犹未尽地再看几眼,给这张照片标了个红心。
回去的时候,施明煦正在院中打电话,听那黏糊口气,对面应该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看见他俩,施明煦本打算让地方回避,江若冲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就待在这儿,转而拉着席与风绕到后院,指贴在墙边的一架爬梯:“听说你小时候会爬屋顶,现在还行不行?”
这梯子是被乔望鹤带着逛院子的时候发现的,眼下江若为给施明煦腾地方,才跑到这犄角旮旯来。
本也就是一句玩笑话,席与风却当了真,手一伸脚一抬,三两步爬了上去。
江若:“……”
只好先把饮料抛上去,然后也顺着梯子向上爬。
即将到顶时,席与风弯腰伸出手,江若抓着他的手脚底一蹬,攀上去时打了个摆子,扶着席与风将将站稳。
屋子是平顶,方便席地而坐。
江若在面向月亮的那面的边缘坐下,双脚悬空,足尖轻晃。
迎着秋夜微凉的风,在庭院草木摇动的沙沙声中,他拧开瓶盖,一口冰饮灌下肚,惬意地眯起眼睛。
席与风在他身侧站着,开口道:“外公跟你说了些什么?”
“终于问了啊,”江若弯唇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
其实也没说什么,只讲了讲二十年前席与风来到这里发生的事。
说他那时候虽然就已经少年老成,但还是会保留孩子的一面,喜欢吃炸薯条之类的垃圾食品,打开电视就为看《变形金刚》。
那时候席与风在学琴,乔葭月对他严格,要求他一天都不能落下练习。每当练完琴从房里出来,席与风看向乔望鹤的眼神,都仿佛在期待一句赞扬,有进步,或者辛苦了,都好。
可是他没等到。大人们的世界太复杂,让本该直接表达的关心淹没在阴霾之下。
时隔多年,江若替乔望鹤传达:“外公告诉我,你拉琴很好听。”
席与风先是一愣,而后垂眼,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洛城建筑物多低矮,因此从屋顶能看到远处的一条河,在夜的光影中泛起细密的涟漪。有人在河边拉手风琴,悠扬的乐声轻易让时光潺潺倒流。
这氛围实在合适回忆往事,可往事于他们俩总是难以启齿。
只好夹缝中求生般地拣出不那么沉重的部分,江若问席与风学琴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
沉吟片刻,席与风说:“我曾经因为和人打架,把琴房的钢琴弄坏。”
起因是同校有个嘴碎的男同学也在这儿学琴,某天课间休息,他躲在琴房和其他人说席家的闲话,其中牵扯到席与风的母亲乔葭月。空穴来风的传言说得不堪入耳,被刚好路过的席与风听见了,当即冲进门一拳挥了上去。
江若惊讶:“那也不至于就把钢琴弄坏?”
“孟潮那会儿也在。”席与风接着说,“他学的是钢琴,正愁没机会翘课,就顺势参与进来,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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