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日落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现下的世界,整个都橙红色的,橙红里透着一点粉,粉外又是蔓延开的蓝。天空打翻了颜料盘,连稻田都像是油画里才存在的那样。
贺君拢了拢自己的包,内心触动:“果然以后偶像不做了,可以考虑辞职务农啊。”
以后的种田,肯定比他现在感受的更加轻松。
未来职业规划有了。
第24章 我看看他多能哭
北方和南方最大的差异之一在于干。
这种干只有真正处于异地的时候, 才会有极主观的感知:难怪北方种植水稻有困难,确实是很差水的地区,需要种耐干旱的品种。
贺君和童文乐两人一天三瓶水完全不够,照样觉得很干。要知道三瓶水等于1.5升, 再加上吃饭时的汤汤水水, 完全能达到人体正常排出水量。
今天贺君不用出门, 待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 轻微叹气:“我像是一条脱水的美人鱼。”
高毅然正在拿镊子夹水稻种, 听到这话笑到手抖, 水稻种重新掉回培养皿。
“说实话,我觉得接下去要么我水中毒,要么我干裂在实验室。”贺君很想要一瓶喷雾,给他脸上来两下。
全身上下都干。
高毅然也不太习惯这种干度,只是他来过北方,又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觉得还行。
另外一个本地研究员听贺君说话, 顺势说起了南北差异:“我们这边是干。南方对我们北方人来说就太湿了。呼吸都是水汽。睡觉被子都潮的。我老师当初去南方,一天到晚觉得他关节炎犯了。”
习惯了干的北方人很难习惯南方的湿, 习惯南方湿润的人很难习惯北方的干。
除了干度和湿度之类环境问题,南北方还有更多的差异性。
“水稻种起来在北方和南方完全不一样。很多只种一季, 单季产量比南方会高一些。我们这边昼夜温差大,北方水稻品质会比南方好一点。”
远离大海靠近内陆的地区昼夜温差大到有“围着火炉吃西瓜”这种话。这种温差会让粮食水果作物储存大量糖分。
研究人员这么说着:“高产的水稻想要高质有困难,高质的水稻想要高产也有困难。两者兼容的,难。我们省水稻也就是千禧年后产量高起来, 这两年才做到全国数一数二。”
细究起来,南北的土质不一样,会碰到的虫害病菌不一样, 需要的农药和肥料都不同。这么多差异折腾下来,最终产量如何真就要因地制宜。
再好的粮食也要看种植的各种环境。
各地为了能够高产高品质,在基因探究和杂交道路上越走越远,种植的水稻差异度也越来越大。
“你知道积温带么?温度高于10摄氏度,平均气温总和起来,就是划分积温带的依据。不同温度下水稻品种种植就有差异。”
说起这个,话题可唠的多了去。
这位研究员平日没什么机会讲这点基础的东西。周围人对水稻的了解度根本不会比他少。现在有拍综艺的人过来,顿时给了他发挥空间。
“哎呀,说起这个北方水稻种植过程中要注意的点,可真是多了去。研究所也会特意招收专门研究北方水稻的。”
话题一旦开启,根本刹不住车。实验室的话题更是能从一个无缝衔接到下一个,仿佛听书现场。
贺君完全没想到这研究员那么能说,说得他都替对方觉得口渴,又多喝了半瓶水。
半天下来,他不仅是脱水来到陆地的美人鱼,更是当场成了水桶。
当北方实验室里的内容被无线压缩,素材被精简之后,这一整段就见贺君吨吨吨,不停吨吨吨。水仿佛不要钱似的,喝得他都饱了。
伴随着贺君“吨吨吨”的,有饮水声,还有那位研究员叭叭不停的说话声。这些声音夹在在一起,显得极为可笑。
弹幕:“笑死,牛饮日常。”
“看出来队长真的很渴了。北方也太干了。”
“南北差异真的太大,随便发一个贴都能讨论个八百楼,当场翻三页。这种种粮食确实是换个地方,适宜种植的物种天差地别。”
“别说了,南方北方人住一个宿舍,北方人先被南方湿冷的魔法攻击冻死。”
“南北差异”就一个流量密码,从节目里讨论到节目外。
五千年的历史,传承下来的知识储量不是几个人可以完全掌握的。
每一个人学得越多,到后来就会发现自己仿佛是一根针,不过在慢慢穿到知识海绵中去罢了,而那些个天才大多也不过是微微刺破了海绵皮。
越是知道的多,越是会感觉到自己有多无知。当一个人自以为自己知道的足够多,不过说明人眼界到了局限地而已。
节目中的贺君就是这么觉得。
他在新一天出门,左手拿一瓶水,右手拿一个仪器,去下田测试稻叶含氮量。
“我不太清楚怎么种田,以前对肥料的认知就是书本上那些。”贺君和镜头外的观众讲解,“粪便之类发酵过后,农民挑担子拉去施肥。”
到现在这样的天然肥料依旧很吃香。
“现在科技化的施肥,就是我手里这种稻叶测氮仪。在叶子上夹一下。”贺君拿一个灰色手掌长的夹板器具在叶子上夹下,“登记上面的数值,当场就知道差不差肥料,要施肥多少。”
检测出来,后续能精准施肥,减少肥料使用量。
正说着,一台无人机在贺君头顶上兜悠了一圈。
贺君抬起头看向无人机,意识到估计是童文乐,私下找起了人。果不其然,在大约百米开外,童文乐在那儿愉快晃手。
“无人机现在也能做到这种。集体检测,然后集体精准施肥。大范围需要施肥的情况下,用无人机会比这样手测更省力。”
贺君说完这个,揣着水和仪器回头去找童文乐。
童文乐从晃手变成挥舞手,一副相当夸张的亢奋样:“队长!”
隔着老远一段距离,贺君回喊:“哎!”
童文乐大声:“我来教你开无人机吧!”
贺君走过去的脚步顿住,思考两秒,当场转身。他转身前大声回喊:“谢谢您嘞!加油!我的精神与你同在。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童文乐:“队长!”
贺君:“再见!”
队友感情就是如此。什么教学,不过都是阴谋。
贺君怎么可能会上当。
……
队友情谊在互坑中增长,研究所却出了事。
贺君傍晚回去,拿着一天行动下来的成果,打算把东西放回到实验室,随后回房间整理休息。
时间有点晚,室内的灯已经全部点亮,室外的天不算彻底暗下,却也不属于白天。太阳早就看不见,天空的蓝带着一点深邃。
研究人员大多都下班了,整个走廊空荡荡。走在路上能听到脚步的回响,吓人得很。
北方昼夜温差大,晚上本就冷,如果一个人走在这样空旷狭小的过道中,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有点发瘆。
贺君没觉得这种情况阴森。他们当初练习舞蹈,每天凌晨从舞房出门回去路上,看上去更加恐怖。那会儿公司更穷,有时候灯来不及修,半夜忽闪忽闪直接能拍鬼片。
回他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路,路灯昏暗得和没有一样。他们每次回去都得开手电。
现在这种状况根本不会让他起任何内心波动。
摄像师镜头虽然还开着,但也没了白天拍摄的那个积极劲头,只单纯被动“拍摄”。
等贺君还完东西,摄像师就会把镜头关了。
就在贺君心情不错,都打算让摄像师提早收摄像机的时候,他隐隐听到了哭声。贺君下意识加快脚步,想听听具体是什么情况。
距离拉近,声音清晰。哭声分为很多种,贺君能清楚从这哭声里听出一种崩溃。
不是难过,不是喜极而泣,而是那种精神意识上无法控制的崩溃。
一阵风吹来,哭声里带上了颤音,哭到后面几乎无法呼吸,以至于落于无声。
贺君取下自己的麦克风,抬手示意摄像师收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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