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初口袋里的拆信刀不见了。
他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巴掌大的迷你手枪。
型号似乎就是之前齐荣军用的那一把,能放进五发项链小子弹的那种。
关初拿出手枪的时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刺客见对方有枪,也是一惊,不过,他还是很专业的,迅速反应过来,伸手就去夺枪。关初的反应也不慢,平稳退一步,也顾不得这枪是什么来路,握住枪就扣动扳机,往刺客身上就爆一记花生米。
如此近距离的狭窄空间,自然是百发百中。
刺客一下被打中了膝盖,鲜血直流,可他倒是坚韧之辈,咬着牙还能扑过来。关初深知,这些专业杀手不但经历过特训、还经历过身体改造,可不是打一枪就能制服的。可他手里有枪,心里不慌,朝着刺客身上几处要害,嘣嘣嘣地发动子弹。
身形健硕得山一样的ALPHA凶神恶煞地扑来,任谁都会感到威胁、压迫,紧张。
可关初却不这么觉得,当他拿着枪械的时候,心里就莫名踏实了。
眼前的人好像是一个活动的靶子,他冷漠地看着,犹如看着一件死物一样,握枪,瞄准,击打,每一发子弹都飞去了他希望它到达的位置,在那个ALPHA的肉体上开出一朵一朵鲜红的血花。
他还记得,这柄手枪里应该是有五发子弹的。
他打完第三发的时候,那个ALPHA已经因为全身三处要害中枪而倒地不起,完全丧失了行动力,躺在地上狼狈地抽搐着。
他此刻可怜的模样并未引起关初的任何慈悲心。如果说在魔鬼营里他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有条件的话一定要补刀”。
关初握着枪,朝那个ALPHA身上,开出了第四枪。
“嘭”——预计中的火花没有闪起,因为已经没有子弹了。
枪膛里没有子弹了。
关初怔了怔,看到枪口没有飞出杀人的子弹,却绽放出了一朵浓白的玫瑰。
像是那种拙劣的、业余的男孩买的用来泡妞的“女朋友感动哭了·魔术道具枪”,枪口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开出一朵花。
关初抿了抿嘴,再扣了一下扳机,这次,开的是红玫瑰。
关初:……有病吧,什么智障设计。
——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那个ALPHA刺客也是这么想的。
关初见这个ALPHA虽然倒地了,但手脚似乎还挣扎着能动。关初叹了口气,他本想体面、优雅一些呢。可是,他只得挽起衣袖,有失风度、非常不优雅地捡起地上的板砖朝刺客来两下,直把刺客砸到失去意识才算完。
看着满身血污的刺客,关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该报警吗?
首先,按照现行法律,他这个“补刀”的行为是违法的。
其次,他还得向警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枪。
更麻烦的是……
关初正琢磨着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未知来电。
按理说,他平常是不会接的。
然而,这次他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把沉稳的男声:“回去休息吧,这儿交给我就行。”
关初几乎是立即就认出了这把声音——在花墙迷宫的时候,把子弹项链放到自己口袋里的ALPHA……
那个身上带着摄人信息素气味的ALPHA……
隔着电话,关初自然是感受不到信息素的,没有信息素的干扰,关初第一次能够在冷静的情况下跟他对话。
这个感觉让关初觉得奇异的有安全感。
关初说:“你是枢密署派来保护我的守卫。”
“是。”他答。
关初道:“我刚才遇袭,你没有出手。”
关初的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那把枪不可能是自己飞进他的口袋的。
然而,关初感到奇异的是,为什么这个守卫会选择把枪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冷眼旁观?
按照正常的思路,守卫应该像昨天那样直接把刺客处理掉才吧?
关初觉得,要是自己直接问“你为什么这么做”,是落了下乘的。
倒是通过指责“你没好好干活”,对方才会为了自辩而多加解释,关初也能从中获取更多的有效信息。
那位守卫却没解释,也不自辩,只是说了一句:“你不喜欢吗?”
好像还委屈上了。
第10章 换掉吗?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吗?
喜欢吗?
关初眼瞳一缩,握着电话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飞速地弹动了一下,按下了切断通话的按键。
随后,他快步离开了这条充斥着火药和血腥味的窄巷。
那个神秘的守卫说了会替他扫尾,这一点关初是相信的。
按照关初推测,守卫原本就应该会把刺客活抓回枢密署进行刑讯。在这之前,自然该清扫刺客来过的痕迹。
让一个大活人生生人间蒸发,也是枢密署的绝活了。
既然这个守卫能被关有云评价为“枢密署的精英”,那么关初自然不会怀疑他在这方面的专业性。
关初也没了去喝咖啡的心情,抄一条无人的小路回到了自己家中。
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等他回到了熟悉、舒适的家里后,一股疲惫才缓缓升上四肢。在窄巷与一流刺客的一场肉搏,消耗了他的大量体力。那个力量型ALPHA刺客的拳头也在关初身上打出了几片刺眼的淤青——但关初现在才开始觉得痛。
也许在这个时候,关初说不羡慕ALPHA的先天体能优势是假的。作为OMEGA,无论后天如何突破、训练都很难达到顶级ALPHA的体能水平。
关初转了转酸痛的手臂,低头脱鞋,这时候才发现皮鞋上沾了泥水和血污。
看到这个,关初愣了一下,开始思考起清理案发现场的问题:他一定在现场留下脚印了,那么,充当“清道夫”的守卫肯定会帮他清理掉现场的脚印的。
可是,关初这样大喇喇地走回来,怕不是一路上都留下了泥污脚印。那么,那位清道夫是得一路跟着擦地吗?
想到这个,关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好笑,关初就情不自禁地笑了出声。
他那样“噗嗤”地笑了出来,这小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响亮,甚至把他自己都惊动了。他认为自己一个人笑出声是很傻的事,便立即闭上了嘴,重新回复那张刻板的棺材脸。
他看着脏掉的鞋子,想着等一下得擦擦鞋子……哦,对了,身上衣服也要洗干净……
但他现在只想先休息一下。
身体上的疲惫感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
关初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小巧的手枪,默默无言,将它锁到原本放子弹项链的柜子里。
换上干净衣物,关初把脏掉的衣服和鞋子一并放入洗衣袋里,折叠好摆在门边,自己去洗了个澡,然后躺沙发上歇息一会儿,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待他醒来后,但见窗帘被拉得严严密密的,透不进一丝光,使他一直判断不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关初便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披了一条毯子——不,不是毯子。他低头一看,这是一条天玄丹色的大围巾,似乎就是之前洗衣店“送错”的那一条。
“这是……”关初一瞬绷紧了背脊,像是碰到了赃物一样,一脸义正辞严地把围巾甩开。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踩着柔软的拖鞋往洗衣间走,只见洗衣台上悬挂着已被清洗干净、飘着柔顺剂气味的衣物,台子下摆放着一双光亮如新的皮鞋。
关初咽了咽:妈的。见鬼。
今天是周六。
第二天是周日。
周日早晨,关初如愿去买了周六没买成的咖啡,之后便驱车前往军部。
到了那儿,他过了安检,并把手机等通讯设备放下后,才见到了关有云。原本,这些安全流程让关初觉得颇为繁琐,但今天却让关初分外安心。
关有云在办公室里坐着,见关初来了,便笑着打招呼:“怎么,今天有什么事儿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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