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源,第二圈你入弯早了,应该再迟个零点二秒到零点三秒…”
“广元,你踩离合的时候腿的姿势不太对,注意保护膝盖,体能训练的时候多锻炼小腿。”
一个多星期的相处下来,学生们都对他佩服得心服口服。不像别的教练喜欢发表长篇大论,徐熙舟在技术会议上话很少,但总是一针见血。
“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吃饭去吧。”
小车手们全都欢呼起来,争先恐后的出了会议室,往食堂跑去。
孟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微笑,“看来你对教练的身份适应得不错。”
“还得谢谢领导赏识。”
“说起来,你不跑F2了,有没有想过试试别的比赛,比如说拉力赛或者房车?”
孟辉试探道。
说不出是哪个字眼触动了徐熙舟心底的某根弦,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摇了摇头。
“算了,我还是给国内的车手留点机会吧,不能抢别人的饭碗不是。”他依然笑嘻嘻的。
“你呀,整天没个正形。”孟辉无奈。
当晚,徐熙舟是最后一个离开俱乐部的,他在维修车间里坐了很久。里面有一台废弃的赛车,用来做零件回收的,他暂时没让技师们拆。
坐上赛车的驾驶座,闭上眼,引擎的咆哮声,呼啸的风声,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汽油燃烧时散发的刺鼻气味,还有赛道上飞速后退的风景,一一在他眼前掠过。
那些画面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回忆。徐熙舟无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向后倒在座椅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离开俱乐部时,外面下起了雨。徐熙舟没带伞,反正雨也不大,走到公交站台也就几分钟的事。裹紧自己的翻领夹克,徐熙舟刚走到站台,几道刺眼的车灯便扫过来。
刺骨的北风夹杂着冰冷的雨迎面拍在他脸上,男生被迫停下脚步,面露不悦的眯起眼。
昏黄的路灯下,几辆颜色骚包的顶级跑车停在他面前。
“哟,这不是我们的陆大少爷吗?怎么落魄到坐公交了?”
从最前面的兰博基尼上下来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年轻人,他年纪也就二十左右,嘴里叼着根烟,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有钱三个大字。
红毛名叫张岩,也是个半吊子的赛车手,曾几何时,因为想在新交的女友面前装逼,约了徐熙舟赛车,结果被后者狠狠吊打,无情地被套了两圈,在女友面前丢尽了面子。输了比赛后,又被徐熙舟一通冷嘲热讽,从此以后就记恨上他了。
这人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徐熙舟扯了扯嘴角,“张岩,你有这个空来堵我,不如先提升一下你的赛车水平,我教的那些不到十岁的小鬼都开得比你快。”
想不到这家伙就算这么落魄了,还是一副半点都不吃亏的少爷脾气,张岩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狠狠握紧。
“徐熙舟,你他妈拽什么拽呢?你早就不是陆家的大少爷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野种!野种知道吗?!”
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要冷静,毕竟前世活了二十六岁,跟这种小傻逼计较,没有必要。
然而同时,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既然都重生了,还顾忌那么多干嘛,不如痛痛快快的……
砰的一下,鼻头传来的重击让张岩身形一晃,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处传来,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孔。
“你他妈敢打我?”
“因为你欠打。”徐熙舟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语气讽刺,“一个赛车手的双手可是很珍贵的。能被揍上一拳,是你的荣幸。”
张岩气得太阳穴嗡嗡直响,大声骂了句脏话,转头喊自己的小弟。
“给我揍他,往死里揍!”
场面一团混乱。最后一班公交的司机开进了站,原本要停车,看到那副场面后急急忙忙把车开走了。徐熙舟看着那几个人围上来时,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他一个人自然不可能打过这么多人,只能拼命保护着自己的要害部位,咬牙承受对方的怒火。
“张岩,你tmd怂不怂,有本事别叫这么多人,我跟你单挑!”
“单挑个屁,是你先动的手!”
又一脚踢到了他的肋骨上。徐熙舟闷哼一声,骂了句脏话。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内,司机有些担忧的看着远处的那一幕。
“少爷,要不我现在过去?”
“不急。”
镜片后浅绿色的眸子掠过蜷缩在水泥地上的那个身影,男人吐字清晰,嗓音带着珠玉碰撞时的清脆质感。
“先让他长点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一见钟情哦,是先婚后爱。希望大家给点评论,么么
第004章 协婚合约
徐熙舟脸朝下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在他绝望地想着自己会不会被发狗疯的张岩活活打死在这儿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
“年轻人,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不太好吧。”
张岩一摆手,让人停了动作,看到来人是个头发花白,穿着工整西装的老头子,他以为是陆家的人来了,不禁有些心虚。
“你谁呀你?”
“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不是陆家的人他就放心了,张岩呵呵一笑,“你一个老头子管这么多闲事干嘛?小心我连你一起打!”
“我一个人当然是管不了,不过现在是法制社会。”老人表情温和的拿出手机,“所以我刚刚报了警,还拍了录像作为证据。”
哪里来的晦气的老头子!张岩低声咒了句,连忙回到自己的跑车里,刚发动车子,刺耳的警笛声突兀地响起,视野里很快出现两盏闪烁的警灯。
草他大爷的!
张岩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半个小时后,东城警局。
徐熙舟坐在回廊的椅子上,接过一个女警察递来的冰袋,对她道了声谢。
他把冰袋按在脸颊的淤青上,看了尽头的审讯室一眼。
是他的错觉吗?那个救他的好心老人他似乎什么时候见过,可他再怎么拼命回忆,脑中都没有任何线索。
空旷的长廊上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徐熙舟刚抬起脸,便对上男人满含怒火和失望的眸子。
“看看你,才离开陆家几天,就成了这副自甘堕落的样子!”
陆峰是半夜被警局打来的电话吵醒的,得知徐熙舟是因为跟人打架进了警局,他气得不轻,这会儿看到男生颧骨上的淤青,太阳穴更是要炸裂般。
还好他留了个心眼,没叫醒徐梅,不然她那身子骨看到这副场景估计都扛不住。
“离家出走,打架闹事,接下来要干什么?你有半点陆家人的样子吗?!”
徐熙舟攥紧手里的冰袋,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但他却恍若未觉,唯一清晰的是心脏深处传来的麻木的钝痛感。
黑色的眸子直直看着陆峰,徐熙舟自嘲的笑了,“您忘了吗,我本来就不是陆家人。”
陆峰一时被噎住,额头青筋直跳。徐熙舟的冷漠和疏远刺伤了他,他向来是个直脾气,被他一激,当下便口不择言道,“好,不是陆家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老子再也不会管你,你自生自灭吧!”
气势汹汹的身影走远,走廊重归寂静。
“你完全可以跟他解释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徐熙舟这才发现之前帮他报了警的老先生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不知看了多久。
他放下冰袋,连忙起身跟老人道谢。
“孩子,你身上有不少伤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警局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交些罚款就行,毕竟是他们侮辱人在先。”
“不用了,老先生,我身上的伤都是轻伤,我自己随便找个诊所看看就行了。”
徐熙舟办完剩下的一些手续,交了罚款,没理会张岩在大厅里的挑衅,一个人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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