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偏偏是在家里,他知道顾寄青是故意的,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蔫坏蔫坏的笑意,磨得牙痒痒。
而下一秒嫂子就转头对顾寄青道:“哦,对了,马上开饭了,爷爷他们现在都还在顶楼阳光房,你要去看看吗?”
本来还幸灾乐祸的顾寄青一顿。
去肯定是要去的,不然也太没有礼貌了。
只是莫名地有些紧张。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紧张。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来周家,更不是第一次和周家人接触,可是这次换了种身份后,那种隐秘的带些羞怯的紧张感就让他忍不住忐忑起来。
他站在露台门外,勾了勾双肩包的带子,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乖巧端正一些,毕竟周家是出了名的家风严正,他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想到上次寿宴上周家一家人的强大气场以及客厅一大套正规又考究的过年摆件,他甚至还忍不住回头问了周辞白一句:“你们家拜年需要磕头吗?”
他仰着头问得过于认真,以至于周辞白和他嫂子眼底同时带了笑意。
然后嫂子就猝不及防地推开了露台门。
顾寄青瞬间心脏一紧,然后怔在原地。
超过一百平的阳光房里,周小越和苏越白正一人穿着一件一看就是淘宝买来的连体恐龙睡衣,在精心打理过的绿植间,拿着玩具枪,互相幼稚地嘟嘟嘟,粥粥一个弹射过去就成功融入了他们。
小石桌旁,一身西装革履的周臻白正无奈地在老爷子的身后找着什么东西:“爷爷,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藏我的炮。”
周老爷子显然不服气,拐杖一拄:“谁藏你的炮了!你的炮明明就是被我的车吃掉了!”
周臻白一点头:“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一局象棋能变出三个车?”
周老爷子:“……”
理不直气也壮,“要你管!”
周臻白转头:“那爸,你来管。”
然而周董事长正戴着碎花袖套系着碎花围裙,蹲在一盆铁树前,帮周太太打着下手,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你这话说的,你叫我爸,我叫他爸,我怎么管他,你不如让你儿子管他。”
话音刚落,他儿子就眼尖地看到了顾寄青,立马把玩具枪一甩,捯饬着两条小短腿就朝顾寄青飞扑而来:“寄青哥哥!越越好想你呀!你这次还给越越讲题好不好,越越上次就拿了第一!”
而他这一喊,正在修剪着盆栽的周太太抬头看见顾寄青,立马放下工具,上前温声道:“哎呀,小顾呀,你怎么看着比上次还瘦呀,是不是最近都没吃好呀,你看看你这胳膊腿细的……等等,你是不是没穿秋裤?”
顾寄青:“?”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周太太就已经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立马做出了判断:“这么冷的天,你这孩子怎么能不穿秋裤呢!”
说完,就转身喊道:“刘妈!快去拿几条周辞白没穿过的秋裤来!”
“不是,阿姨,不用……”
“还有,周辞白,你是不是也没穿!”
不等顾寄青慌张地婉拒,周太太已经直接把魔爪伸向了周辞白的牛仔裤,一捏,果然没穿,直接重重往腿上一巴掌:“肯定是你带坏的小顾!”
每天给顾寄青当人体暖炉的周辞白:“???”
周太太却完全不管他冤屈的神情,直接开始突击检查:“周衡!”
周董事长连忙掀起西装裤腿:“老婆,我可穿了。”
周太太又喊:“周臻白!”
一身正装、人模狗样、公众形象斯文高冷的周司长站在原地,保持气质,企图挣扎:“妈,我都三十二了……”
然而周太太铁面无私:“就是年纪大了才要穿,不然明年就得老寒腿!”
“……”
于是在顾寄青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的情况下,他就被塞了一条秋裤推回了房间。
一通鸡飞狗跳,却正合周辞白的意。
他趁着兵荒马乱,偷偷蹭进顾寄青房间,一眼看见顾寄青拎着秋裤站在原地明显有点呆呆的样子,心里觉得可爱,抱住他,低声笑道:“是不是被我妈吓到了?”
顾寄青回过神来,忙说:“没有,阿姨特别好,就是……”
就是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不止周太太,整个周家四世同堂的氛围都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很吵闹,很咋咋呼呼,没有像顾家那样故意讲究的规矩,却处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全然不是想象中那种高门大户的板正味道。
就很像一个……
家。
一个真正的家。
之前周辞白说要成为顾寄青的家的时候,顾寄青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触动,因为对于他来说,和周辞白在一起就是很高兴,至于是不是所谓的家,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刚刚那一个瞬间,他突然好像就窥见了一些家的味道。
周辞白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大概就猜出了他的心思,声音放得更低了:“顾只只,你是不是还挺喜欢我们家的。”
顾寄青抿着唇角,没否认。
周辞白眼底带了笑意,趁机把他抱得更紧了:“那你早点跟我结婚好不好,这样我们家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顾寄青有点被他的低音炮蛊惑到了:“那万一你家里人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
“嗯?”
“起码只要你穿上秋裤,我妈就不会。”
“?”
“……”
“。”
“周辞白!”
终于察觉了周辞白真实意图的顾寄青还么来得及挣扎,就已经被周辞白压到床上,解开了牛仔裤的腰带,还咬了一口脖子:“让你不跟我一起住。”
顾寄青生怕他乱来,一边推他,一边解释道:“我是为了避嫌……”
话没说完,周辞白就低声道:“我知道,所以这几天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周辞白低头看着他,眼神认真而温柔。
顾寄青心里一动,周辞白趁机低头缓缓送上唇自己的唇,顾寄青有些被他的低音炮蛊惑道,自然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一切气氛正正好。
然后门外就响起了一声天真无邪的大喊:“寄青哥哥!秋裤穿好了吗!妈妈说马上吃饭饭啦!你愿意帮她做饼干吗?”
童声响彻云霄,仿佛一切不轨行为都是罪恶。
温馨暧昧的氛围荡然无存。
周辞白顿在原地。
神情就像一只费尽心思想吃肉,结果被小老鼠搅了局的大狗。
顾寄青忍不住笑了一下,推开周辞白,留下一句“这次可不是我不给你吃”,就慢悠悠地晃进了卧室自带的卫生间,并反锁上了门。
剩下房间里怀抱骤空的周辞白:“……”
十秒后,家风严正的周家豪宅里传来了六岁孩童惊恐的尖叫:“啊!小叔叔!不要把我放你肩膀上!我恐高!啊啊啊!”
但很显然,恐高的周小越最终没能逃脱一米九巨人的魔爪。
顾寄青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周小越正哭兮兮地抱着他爸的大腿告状,然而他爸只是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悠哉悠哉地拍着他哭泣的丑照并发送[相亲相爱一家人],简直毫无同理心
于是一看见顾寄青,周小越就像孩子看到娘一样,一把扑过来抱住他,埋头痛哭:“呜呜呜,寄青哥哥,小叔叔欺负我!他好坏!”
只是把周小越放到自己肩膀上转了一圈的周辞白:“?”
怎么还有告黑状的?
然后周小越就哭唧唧道:“越越委屈,要寄青哥哥抱抱。”
周辞白:“??”
刚才怎么不要你爸抱?
周小越干嚎不掉泪:“越越还想要寄青哥哥亲亲安慰才能好。”
周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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