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不对劲的陈耀浑身紧绷起来,立刻戒备,死死地抵着门,不让康宁推门进来。
“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你一定是骗我的。”
“你一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才骗我的。”
面前的人像是失心疯,不管不顾地推着门,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自顾自地低语喃喃,说着一些自己想听的话。
康宁好似有无限大的力气,陈耀一时间没有压制住,生生被他推开了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刀。
暗骂了一句疯子,陈耀没有选择正面对上,而是选择了较近的房间,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没等他踏进去,康宁很快就抓住了他的手,莫大的力气桎梏着他的手腕,陈耀甚至产生能够隐隐听到自己骨头咯吱咯吱响的错觉。
“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康宁的眼中充满着血色,他死死地抓着陈耀,像是不给他一丝逃生的机会。他笑了起来,很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陈耀:……
他恍惚记起当时就是因为这个笑容才将目标锁定在康宁的身上,可是眼下的情况,只会让他想回到过去把自己捶死。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但他这分明是翻了大车。
挣扎中陈耀被康宁压在了地板上,双手抵着拿着刀子的那只手,脚不停地踹着,有好几脚都踹到了他的身上,可再怎么吃痛,这样的都死活不放过他。
大声呼救,根本就没有人来帮他。
见躲不过了,陈耀决定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尽量避免自己的要害被刺中。
眼见刀子要刺了下来,眼前被液体溅到,下意识想要闭着眼睛,清脆的声音过后,自己的身上一轻,康宁直接倒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从生死关走了一圈的陈耀喘着气,血腥味和滴落下来的血唤醒了他所有的理智。
因为疼痛,易泽林的嘴唇不住地抖动,脸色煞白,看起来情况很不好。见他看着自己,这人笑了起来:“还好我赶了回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陈耀沉默着,虎着脸找了东西把昏迷的康宁给绑了起来,接着一边翻箱倒柜寻找包扎的药物,一边报警顺便打给物业。
满地的狼藉,花瓶碎了一地。
见陈耀的脸色难看着,易泽林看了眼地板上的碎片,惋惜道:“可惜了,这是你最喜欢的花瓶。”
拿过对方的手,陈耀垂眸帮他先止住血,让人在医院挂了号,待会直接去医院看一看有没有伤到神经。
“还好我赶回来了。”
“陈先生,你这个样子,我有点害怕。”
“你这会让我误会,你是因为我弄碎了你最喜欢的花瓶而生气的。”
不管易泽林怎么说,带着明显的目的性,想方设法要逗他开心,陈耀始终一言不发,直至物业过来的时候,陈耀才开车送易泽林去医院。
“陈先生?”
急促的刹车声拉长了尖锐声,两个人往前俯去时又很快地往后,重重地贴在背靠上。
“易泽林,你是不是有病,你把他砸晕过去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要伸手来挡着?”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划伤你自己掌心的神经,对你以后的生活可能有影响的。”
当时的刀尖离他很近,如果易泽林不挡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可即使是这样,陈耀也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他欠了易泽林一个人情。
他不喜欢这样。
原本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分就分,可是现在却因为欠下这么个人情,还要顾忌易泽林的心情。
这种感觉让陈耀想要回到过去,自己先挡下这一刀。
“可是……” 被无故凶了一通的易泽林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语气平淡,又似带着些许的委屈:“如果是陈先生受伤了,就是我的心受影响了。”
“我见不得你受伤。”
“也不希望你难过。”
燃起的火瞬间如同哑炮,什么也放不出来。
陈耀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整个人靠在身后,久久的沉默,直至车开起来的时候,他才轻声道:“易泽林,我不值得。”
他这么认真,容易让他感到害怕的。
尤其是刚刚还经历过康宁的事情。
陈耀已经开始心生退却了。
退而求其次,换个并不那么完美的替身,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觉得有些惋惜罢了。
“我觉得你值得。” 易泽林看着他,一直盯着他的视线,让陈耀生出 “他已经看穿自己内心想法的错觉”:“而且当时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陈耀:……
易泽林过于认真的语气不像是作假,虽然想骂这个人是个二百五,但他刚刚悬起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至少不是因为认真了,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情。
而是这个人本来就是笨蛋。
心放下来,陈耀的心情也稍微轻快了些,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后,急切又关心:“你是笨蛋,有谁会直接伸手,不带犹豫的。”
“因为是你啊,陈先生。” 易泽林低声道。
咯噔了一下,陈耀的心紧张着。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被人在乎的欢喜。
第二十章 开庭
康宁是真的抱着跟他一起去死的决心来的。
易泽林手上的纱布到医院的时候都已经浸红了,甚至还不断地往外渗血。
伤口很深,有点伤到神经了,虽然对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但以后不能拿太重的东西,不仅会很抖还容易再度受伤。
陈耀在心里骂了康宁千百遍了。
那个杀千刀的东西,害他欠下这么大个人情。
有些东西是钱弥补不回来的。
这点陈耀很清楚,同时他更清楚的是,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把自己捆绑在这里。
易泽林在意易欣,他只有对两兄妹足够好。
只要后面的时候,易泽林不像康宁那样的死缠烂打,像今天一样闹得太难看。
想到康宁,陈耀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物业已经通知他,警察把人带走了,问他什么时候能录笔录。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杀人未遂的缘故,康宁的家属极有可能会来找他,私下解决,希望能够得到从轻处罚。
易泽林手上的伤不宜被易欣看到。
这些天都是请的阿姨,然后陈耀自己去送饭给易欣。两兄妹一样的好骗,陈耀说易泽林去写生了,这几天都是自己来看她,她也没有丝毫怀疑他说的话。
每次回来的时候,易泽林总会站在小区门口。
“我都说了不用出来了,你好好休息,在家等就可以了。”
走过去的时候,易泽林将自己带出来的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我不是很放心。” 易泽林红着脸道:“其实我也没有站多久。”
摸了摸他完好的手一片冰凉,陈耀不悦地皱着眉:“都这么冰了,还没有站多久吗?”
“讲了你手上有伤需要休息,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他的语气有几分沉,听着颇凶,易泽林听完之后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僵着,小心翼翼地问:“你…… 不喜欢吗?”
“我只是…… 担心你。” 沉默了片刻,见陈耀还没有说话,他继续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会再做了。”
低着头靠在陈耀的肩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红的表情,却全然不知自己泛红的耳根已经出卖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第一次谈恋爱,可我是第一次想跟一个人一直待在一起。”
“大概是第一次被人照顾,我很庆幸受伤的人是我,我才能体会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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