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觉得这不可能,钱川道:“你又闹什么脾气呢?”
乔南一听就炸了,重重把酒杯放在桌上:“明明是裴叙闹脾气。”他又气又难受又委屈,在酒精的熏蒸下情绪被放大,连眼眶都红了:“他要从家里搬出去。”
钱川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本来想说裴叙都自己开公司了,从乔家搬出去也正常,又不是搬出去就不做兄弟了,这有什么的?
但他见乔南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顿时不敢再火上浇油,只能顺毛捋道:“啊对对对,你哥怎么能这样呢?这也太过分了!”
谁知道乔南一听又不乐意了,瞪着他道:“我哥怎么样了?”
钱川:“……”
他就不该嘴贱,老实做个哑巴多好。
乔南又喝了一口酒,酒入愁肠,情绪更加汹涌,他垂着头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问:“你说我哥是不是烦我了啊?”
“不能吧?”别说乔南,就是钱川也不信。
要说早些年他们这些人见裴叙这么惯着乔南有求必应的,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暗暗揣测过裴叙是不是打着乔家的主意,故意想把乔南养废了。
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裴叙态度一如既往,有时候他们这些发小都觉得乔小少爷这个折腾劲儿,也就裴叙能受得了。
而且这一圈知根知底的发小里,大家原来都是一样的不学无术。
结果高二那年,乔小少爷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忽然说以后想画画,还要考排名相当靠前的南江美院,放下大话说要让他哥给他补习文化课。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口嗨,谁知道高考成绩出来后,他竟然真的考上了。
那时候乔小少爷相当高调且骄傲地炫耀,这几百分都是他哥用一个个晚上给他补课补起来的。
裴叙本来就比乔南大几岁,又跳过级。乔南高二的时候,裴叙都已经研三要毕业了,正是最忙碌的时候,还能每天晚上抽时间给他补课,就是亲兄弟都未必能做到这样。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对乔南就都只有羡慕的了。
毕竟他们家爹妈都只有往家里领私生子的份儿,谁家能像乔家爹妈一样,往家里领个养子回来,供祖宗一样把乔小少爷给供着。
钱川理智地分析了一波:“我觉得可能就是太忙了,在公司住会方便一点。我听我姐说,你哥那个公司技术特别牛逼,扩张速度特别快,要不是我们家没涉及无人机相关的产业,都想掺一脚结个善缘了。”
“我哥当然厉害。”乔南打了个酒嗝:“但家里离公司又不远,干嘛非要搬出去?本来我们就没多少时间相处了。”
钱川简直对这个哥宝无语了,只能敷衍道:“他不忙的时候不就回家了么。”
“那不一样。”乔南闷闷喝了一口酒,喃喃重复道:“那不一样的。”
“南南回家了吗?”
晚上十一点四十,裴叙看着没有回信的微信界面,还是忍不住给管家王叔打了个电话。
“还没回呢。”王叔白天不在家里,并不知道兄弟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乔南贪玩:“刚才钱二少打了电话过来,说小少爷喝醉了酒,今晚就不回家了,直接在会所休息。”
裴叙皱了眉,问清是哪个会所之后,便拿了车钥匙下楼。
会所离乔家不算远,就在滨江大道上。裴叙开车赶过去时,已经过了零点。
钱川是酒吧会所的常客,裴叙报了钱川的名字,顺利被服务员引到包厢。
门刚一推开,五光十色的射灯闪烁着铺开,里面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裴叙迈步进去,脸色更沉了一些。
他出门前还在处理工作,白天的西装还没换下来,过于正式商务的穿着,与声色靡靡的会所格格不入。
里面疯玩的人注意他的到来,都歇了玩乐,好奇地看向他。还有喝多了醉鬼吹着口哨胆大邀请:“帅哥,要不要一起玩?”
裴叙没有理会,目光快速逡巡,找到了窝在卡座里醉醺醺的乔南。
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对裴叙的到来都没了反应,整个人混混沌沌蜷缩在卡座里,胸前衣料被酒液浸湿了一块,领口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露出染了薄红胸膛和小半锁骨。
裴叙的目光在凸起的锁骨上凝了两秒,上前去抱他。
斜刺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挡住了他的动作:“你是谁?”
裴叙动作一顿,侧脸对上了对方目光——
没见过的生面孔,不是乔南一个圈子里的。
他缓缓直起身体,镜片后的眉目染上了戾色,即便有眼镜遮挡缓和,仍然透露出明显的不友善。但他却并未直接与对方交流,而是对过来的钱川道:“我先接南南回家了。”
说完,重新将乔南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钱川推了一把:“那是乔南他哥,秦烽你可行行好,少打歪主意。”
秦烽这才不得不打住,回味着对方刚才的言语动作,撇了撇嘴:“又不是亲哥。”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
调剂心情的纯纯小甜饼,希望大家喜欢。
更新时间晚上六点(想想还是改到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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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怎么舍得不管你……”
裴叙抱着乔南出去。
喝醉了酒的人一开始还算安分,但裴叙把他放在副驾驶上,给他系安全带时却闹了起来。
“我不回去,我还要喝。”他扭着身体去推裴叙的手,因为喝多了酒,他的体温比平时略高,贴在裴叙手臂上时,灼热的温度几乎烫进他心底。
裴叙僵硬了几秒,喉结上下滑动几下,艰难地调整好呼吸,耐心十足地哄他:“南南乖,喝多了酒明天又要头痛。”
“让我痛好了,我哥都不管我,要、要你管……”
乔南醉得不轻,连裴叙都已经认不出。但他却显然还记着白天里和裴叙的争吵,这会儿旧事重提,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难过地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他低垂着头,并没有发出声音。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眉眼,裴叙看不见他通红的眼睛,只看见透明的水珠一颗颗滴落,重重砸在他心上。
乔南虽然有点娇气,但其实很少哭。
他更喜欢在裴叙面前撒娇卖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出勾人的笑弧,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裴叙都舍不得拒绝。
但现在,他坐在副驾驶上,垂着头安静地哭泣。
像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猫儿。
裴叙觉得心脏被人揪了一把,又酸又疼。
“南南,别哭。”裴叙俯身抬起他的脸,指腹轻柔擦拭他的眼泪,声音也带了哑意:“我怎么舍得不管你……”
他只是无法再面对他。
也不敢再面对他。
心底翻滚的欲念越来越无法遏制,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向着危险滑落,所以只能用仅剩的理智勒令自己远离。
只是没想到乔南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激烈到……让他高兴,生出妄想。
裴叙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再度被勾起的阴暗念头压下,抽了纸巾给他擦脸。
乔南仰着脸配合,水雾氤氲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乖得不像话。
他定定看了裴叙半晌,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吊在他身上,用绵软讨好的腔调央求他:“哥,你别搬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还残留着哭腔,小猫一样埋脸在他颈侧,讨好地蹭了蹭。
皮肤亲密相贴的触感叫裴叙僵住了身体,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细细感受着这无法拒绝的亲密,几乎要难以抑制地发出喟叹声。
被锁在心里的野兽从被撬开的门缝里探出了锋利的爪子。
裴叙回抱住他。
手掌覆住乔南的后脑,将他用力按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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