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有点惊讶:“他没住宿舍了,上个月申请了外宿,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住了?
方世灼想起那天许因跟他说的,想搬出去住。
但他不建议大一这么做,并且把利弊说得很清楚,许因也乖乖答应了,他以为他听进去了。
那既然做好了决定,还问他做什么?
方世灼尽量保持冷静:“外宿申请表上应该有地址吧,您能告诉我一下吗?”
“这是有的,我查一下。”辅导员那边一阵嘈杂过后,“住址就在学校北门对面的小区,不过我这边很忙,暂时抽不开身。”
相比于第一次,方世灼处理起来这个问题明显从容不迫了许多:“我找到他再联系您。”
他不知道许因这次又是为什么旷课,在他看来明明都很正常。
昨天的晚安电话,今早的早安问候,一切都如初。
如果非说有什么端倪,就是许因已经很久不在宿舍跟他通话。这件事方世灼偶尔提起过,许因说是在楼下,怕打扰室友休息。
方世灼很能理解,因此从未有过怀疑。
挂了电话,他冷静了一会儿,按下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他不确定是否能打通,毕竟前两次出现这种情况时,许因都没有接自己的电话。
一声,一声,漫长的等待着。
就在他以为电话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电话竟然接通了。
方世灼声线紧绷,怕其他老师听到,故意压低了声音:“阿因?”
许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嗯。”
“辅导员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许因说:“没听到。”
很明显这只是敷衍他的理由,方世灼不想拆穿,问他:“为什么没去上课?”
他等了好久,许因都没有说话,
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再这么做,方世灼讨厌他拒绝沟通的状态:“说话。”
许因才闷闷地开口:“不想去。”
又是这样,他把上学当成什么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甚至连请假都懒得请。
方世灼不由得生气,却碍于办公室还有其他人不好发作:“你现在在哪儿?辅导员说你不住宿了。”
“在家。”许因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
方世灼看着纸上记下的地址,想跟他确认一遍:“地址。”
许因似乎不想让他知道:“我等会儿会跟导员请假。”
“把地址告诉我。”方世灼态度强硬地又说了一遍。
许因很为难:“老师……”
“我不喜欢你这样。”方世灼干脆地道,“你太任性了,不想去上课就不去,问你什么都不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电话里许因吸了下鼻子:“对不起。”
“我不想再听见这三个字。”
他情绪有些激动,办公室里另外两个老师都向他看过来。
方世灼冲他们点头致歉,把写着地址的纸条塞进大衣口袋,走出办公室。
“你在家等着,我现在过去。”
“别,不要来。”许因情绪似乎也不太稳定,“现在不要过来,我、我知道错了,我去上课,现在就去。”
方世灼很是无奈。
这样的话他听过了多少遍,许因对他说过多少次对不起,可下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他们说好彼此坦诚相待,不再有隐瞒,可遇到事许因还是不跟他说。
不过他刚才的话确实说得重了点,许因不是那么任性又对自己不负责的人。
想了想,方世灼冷静了许多:“实在不想去上课,就先跟老师请个假,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们见面再慢慢说。”
“现在不要过来。”许因有点惊慌。
“可是我很担心你。”方世灼担忧地说,“躲起来不能解决问题,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许因沉默着,没有说话。
方世灼默认他同意了:“那你在家里等我,手机放到旁边,我的电话要接。”
过了好几秒,许因才“嗯”了声。
挂了电话,方世灼先去跟领导请了假,跟其他老师换了课,又回办公室拿车钥匙。
他向来给人留下脾气好的印象,刚才生气的样子着实看呆了办公室另外两个老师。
“方老师,没事吧?”
方世灼勉强地冲她笑笑:“家里临时有点事。”
从刚才的电话里他们听出来一二:“刚才的是你弟弟吗?没听方老师说过有个弟弟呀。”
“嗯,弟弟。”方世灼脸上的笑容忽然不那么勉强了,“不是亲的,不过比亲的还要亲。”
两个老师露出羡慕的表情,又讨论起来家庭关系,说着自己家的兄弟姐妹。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方世灼早已冷静下来,相比于生气和失望,更多的是担心。
他没想到第一次路过许因的学校,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过现在他没心情欣赏沿途风景,一路开到了学校北边的小区外,按照地址找到了许因住的地方。
他刚想敲门,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并未关紧,像是特意为他留的。
方世灼又确认了一遍地址没错,才走进去。
“许因?”
房子以前是学校的家属楼,因此有些陈旧,客厅不大,没有人,倒是一边卧室的门紧闭着。
他敲了两声门:“我能进来吗?”
许因给他开了门。
房间很暗很黑,被紧拉的深色窗帘透不进一丝光,以至于方世灼有些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想开灯,被许因按住了手腕:“不要。”
方世灼适应着黑暗,向前一步:“怎么了?”
许因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垂在眼前,略显颓废:“别开灯,我现在的样子,你不喜欢。”
方世灼愣了下:“好,不开。”
他不知道怎么了,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能感受到眼前的许因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了吗,我很担心。”
许因仍是不愿抬头,沉默不语。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不想去上课,见他情绪低落,方世灼猜测着:“是不是跟同学闹不愉快了?”
“不是。”许因把抵在他的肩膀,“老师,我不想说。”
方世灼深深叹了口气:“可是你这样,我真的不放心。”
他心里的许因一直是乐观开朗的,会逗他开心逗他笑,帮他缓解一整天的疲惫。如果不是遇到了让他极度崩溃的事,许因不会如此低沉。
可有什么事,能让他变成这样子。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就算他们之前说好了,不管什么都要及时和对方沟通,然而遇到了事,许因还是拒绝沟通。
方世灼尊重他的隐私,但作为爱人,他也希望能和对方一起承担。
这样,很累。
现在许因不想说,方世灼也不能逼他,只能安抚着他的情绪。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很不好,但不敢在这时候贸然询问。
这时候的许因话很少,只是安静地抱着他。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方世灼想做点事情转移下他的注意力,便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光照射进来,许因像被曝晒在阳光下无处躲藏的魂魄,狼狈又局促。
方世灼看到他红着的双眼,和在自己肩膀上蹭得乱糟糟的头发。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这里。”他抚摸着许因的脸颊,“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许因的眼神纯真又慌乱:“我这样子,是不是,很讨厌?”
“嗯?”方世灼说,“每个人都有情绪低沉的时候,我也有,生活遇到不开心的事是难免的,可不能因此就自暴自弃。”
“可是我很任性,很讨厌。”许因难过地说,“你不喜欢。”
方世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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