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放寒假开始,倪星桥几乎没着家。不是在爷爷奶奶家混,就是在姥姥姥爷家混。老人宠孩子,倪星桥要什么就给买什么,臭小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而姚叙,绝大部分时候依旧闷在家里学习,戚美玲不让他出门。
期间姚振海来过一次,这实属难得。
当初二人离婚之后,这房子留给戚美玲他们母子俩,打那以后姚振海就来过一次,还是好几年前,姚叙食物中毒进医院。
其实那次,姚叙很清楚是他妈故意做了坏掉的乳制品给他吃,他原本就乳糖不耐受,再加上已经坏了,吃完没多久就上吐下泻,肚子疼到汗都把衣服浸湿了。
戚美玲借此机会给姚振海打电话,让对方来家里接他们去医院。
然而姚振海以“在忙走不开”为借口,只是帮忙叫了救护车。
但最后姚振海还是去了趟医院,把姚叙跟戚美玲送回了家。
姚叙很清楚,在很多事情上他只是他妈用来折腾姚振海的工具,当然,姚振海也是活该。
姚振海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竟然主动来,自然是有目的的。
他来的时候,戚美玲不在,上班去了,姚叙开门的时候没想到是他,看见那张脸就厌恶地皱起了眉。“你妈不在”姚振海问。
姚叙压根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作势要关门,却被姚振海用手挡住了。
“她不在正好,我是来找你的。”姚振海说,“咱们俩聊聊。”
上次姚振海去学校找他,借口生日,让他去吃饭。当时姚振海安的什么心姚叙是知道的。
当年接二连三地出轨,抛妻弃子,离婚后又不给抚养费,现在企图从姚叙手里要来爷爷留下的房子,白日梦都不带这么做的。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姚叙推开他,准备关门。但姚振海今天铁了心要进门,在姚叙关门时,赶紧伸手挡门。
姚叙的动作果然顿住了,不耐烦地看着他说“拿开。”
姚振海吃定了他不敢关门,无赖似的笑,没想到,姚叙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关门,夹了他的手。姚振海吃痛,失声大叫。
姚叙其实没真的用猛力关门,否则姚振海这手就算不废也得半残。
姚振海收回手,疼得指着姚叙鼻子骂“你他妈个小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狗杂种”姚叙面不改色地说“对,你生的,所以是狗杂种。”
他加重了“狗”字,让姚振海火冒三丈。
就在这时,倪星桥牵着他爷爷家的小泰迪腾腾腾跑上了楼来,一看见姚振海,还愣了一下。“哎”倪星桥好一阵子没在姚叙家看见姚振海了。姚叙见倪星桥来了,下意识皱眉,他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跟姚振海起争执的样子。
“姚叔叔。”倪星桥牵着狗愣在那里,觉得这俩人之间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剑拔弩张的,而且姚振海的一只手肿得厉害。
他正琢磨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先闪人的时候,那只爱凑热闹的小泰迪已经先一步凑了过去。
泰迪这种狗,即便绝育了也依旧“日天日地”,倪星桥见它往姚振海身边凑,以为又要表演见不得人的“技能”。
却没料到,小泰迪凑到姚振海脚边,突然抬起一条后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尿在了姚振海的皮鞋上。
一时间,场面尴尬又滑稽。
姚振海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过来一趟,连条狗都他妈不待见自己。“操”
他抬脚就想踢狗,结果狗跑得快,还把尿甩到了他裤子上。
倪星桥赶紧扯住狗跟他道歉,姚叙却一把拉过倪星桥,把人塞进了屋,然后在姚振海的骂声中终于关上了门。
倪星桥满脸都写着“抱歉”,然而姚叙却忍不住的想笑。
“干得漂亮。”姚叙说,“不愧是我媳妇儿,跟我一条心。”
第四十八章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倪星桥对姚叙家里发生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
他只知道,刚上初中那年,姚叙爸妈离婚了,好像还吵架吵了很多次。
虽然只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但是那时候的他们远没有现在懂事成熟,大人们之间的事情,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那阵子姚叙总是心情低落,倪星桥很关心他,却又不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倪星桥偷偷问自己爸妈,可爸妈只会一脸为难地说“别人家的事,你这个臭小孩就不要瞎打听了。”
所以,即便过了好几年,倪星桥也只是知道姚叙一直跟着妈妈生活,和他爸爸关系不好,而且姚叙爸爸已经另外有了新的家庭。
今天,倪星桥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们父子俩吵架,他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得到姚叙的烦躁。
他乖巧地牵着狗站在那里看姚叙,憋了好半天,说出来一句“姚叙,你要是不开心,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
倪星桥有些局促地看着姚叙,他很想帮对方分担些什么,却在此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的肩膀并不宽阔,只是一个十七岁男孩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骨架,但是,他在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时,坦诚又温柔。虽然渺小,却真挚。
向来没心没肺的小傻子突然贴心细腻地关心起人来,姚叙的情绪一时间有些失控。
他心跳很快,像是有什么在心底最深处起死回生了。
“好啊。”姚叙说完,上前半部,抱住了倪星桥。倪星桥的手松开,牵狗绳落在了地上。
解放了的小泰迪自己在两人脚边撒欢,而两个少年紧紧相拥,在这个被凉意充斥着的屋子里点燃起了一把篝火。
倪星桥的安慰让姚叙很快缓和了过来,而且一想到姚振海的鞋和裤子被狗撒了尿就觉得痛快。倪星桥趁着戚美玲不在家,赖在姚叙这里不走,趴在人家床上开始犯起了困来。“我觉得苍天不公。”
姚叙问他“苍天又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我都这么努力了,结果还是第二。”倪星桥说,“一分就一分”
他从床上爬起来“我觉得不对,搞不好哪科老师阅卷的时候给我少算了一分,等开学了我应该去核一下分数。”
姚叙笑他“就这么想当第一”
“重点不是第一好么”倪星桥说,“重点是我要压你”
坐在椅子上的姚叙听了他的话,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突然站起来,拉住倪星桥的手,自己躺倒在床上的同时,一把将人拽了过来。
被拽得猝不及防的倪星桥顺势趴在了姚叙的身上,姚叙笑着挑眉说“行了,你压我了。”
“啧,这算什么”倪星桥稳稳当当地在人家身上趴着,还顺手揪了一把姚叙的耳朵,“我要的不是这种压”
“这种压不比那种有意思多了”姚叙说,“你还是太年轻。”
倪星桥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屁话,挣扎着坐起来,背对着姚叙嘟囔说∶“说得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一样。”姚叙躺在那里看他,看他单薄的背影和微微泛红的耳朵。“你耳朵红了。”“谁啊”倪星桥回头问。“猪。”“你才是猪”
倪星桥作势要打姚叙,但拳头没落到对方身上,突然就愣住了。
“怎么了”姚叙还淡定地躺在那里看着他。倪星桥的目光落在姚叙的裆部,盯着看了几秒,突然就猥琐地笑了起来。“你刚才自己在家干嘛呢”“写寒假作业。”
“我不信。”倪星桥挑眉一笑,“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他指了指姚叙的那里“年轻人,藏不住的哦”姚叙的那个部位,鼓鼓囊囊的,勃起了。照理说,这应该让人挺尴尬的,姚叙在面对倪星桥的时候,不止一次起过反应,每一次他都努力掩饰过去,免得对方多想。可是现在,他巴不得对方多想。
“没见过”姚叙大大方方地在那里躺着,“你没硬过”
“我当然!”倪星桥轻咳一声,脸有点红了。当然硬过!
虽然倪星桥心思单纯,但他毕竟不是个傻子。十七岁了,该懂的早就懂了,甚至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次趁着夜深人静,自己在被窝里DIY。人家倪星桥,也是个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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