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你的明信片,我也很高兴。”
封肆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一张张的明信片上,终于发自肺腑地笑了。
明明不善言辞,却能认真写下这些回信,陆璟深于感情这回事上,或许笨拙、迟钝、不开窍,可他确实一直在努力。
在他想要抚平陆璟深的伤痛时,陆璟深也费尽了心思,想要安慰他这七年间所经历的一切。
他的那些失望和不甘,终究有了回应。
封肆的电话打过来,陆璟深刚刚进家门。
“你跟谁学的这么会哄人,给我写回信还不告诉我,Alex,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犯规啊?”
封肆拖长的声音里全是笑意,听得出他确实很高兴。
陆璟深下午原本有些恼他,这会儿心又软了:“跟你学的。”
封肆:“哦?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陆璟深给自己倒了杯水,夸赞他:“你是个好老师。”
他追人的方式,其实都是封肆教给他的。
不只是这些,调情、亲吻、上床,所有的亲密行为,也都是封肆手把手教导他的。
如果没有封肆,他不会跟第二个人建立这样亲密的关系,他封闭的心防,从来只为那一个人打开。
封肆笑着叹气:“喂,你这样我怎么感觉才一个星期,我就要缴械投降了?”
陆璟深喝着水,目光落至摆放在客厅里的那台留声机上:“你上次走,还有很多东西留在这里,那台留声机也在,又坏了,我不会修。”
他言语间的暗示意味明显,封肆听懂了:“下周末我去帮你修吧。”
陆璟深的喉咙慢慢滚了一下:“一定要等到下周末吗?”
封肆低声提醒他:“下雨了啊。”
陆璟深走去窗边看了看外面,刚才回来时还只是淅沥小雨,转眼已倾盆。
发昏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些许,他道:“还是算了,等以后再说吧,我想继续追你。”
封肆:“继续?”
陆璟深道:“才一个星期而已,你有这么好追吗?”
别人能做到三个月,他也可以,甚至更久。
他想让封肆更多的感受到他的心意,不是一时地冲动。
封肆轻声笑:“你用这种激将法,我是不是只能接招?”
“嗯,”陆璟深的嗓音低哑,“不要对我这么心软,我可以为你做更多。”
“Alex,”封肆的笑声停住,呢喃他的名字,“好,我等着。”
第54章 安全感
三个月后。
心理医生看完手中的报告,告诉陆璟深:“这次的评估结果还不错,第一个疗程的治疗算是结束了,效果在预期之内,你自己呢?觉得怎么样?”
陆璟深也说不上来,但相比三个月前,他不再连踏足这扇门都觉紧张排斥,这一点来说确实进步了不少。
“……还好。”
医生继续道:“之前我们定下的目标,第一是消除你对过往经历的反射恐惧,第二是减缓由这一经历引起的认知恐惧,前者说来,你的进步很大,我想你自己的感受应该是最明显的,至于后者,治疗效果因人而异,只能慢慢来,你的进步也不小,要是还是觉得不行,稍后我们可以进入第二阶段的治疗,针对性地改善。”
“你不要有压力,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陆先生你算是其中最积极配合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预期效果,已经是意外之喜。”
陆璟深点了点头,犹豫之后问对方:“如果我能逼着自己跨出去,算是痊愈了吗?”
医生道:“能跨出去当然是很大的进步,但关键还是你自己不再因为这事生出负面情绪,能真正坦然面对接受自己了,才算是痊愈了。”
陆璟深轻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跟医生道谢,他起身离开。
封肆跟每回一样,在门外等他。
面对这人灿烂的笑脸,陆璟深心头一松,能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摆脱困扰他多年的噩梦,心理治疗的效果固然功不可没,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要是没有封肆,他走不到这一步。
封肆什么都没问,语调轻松道:“中午想吃什么?”
陆璟深想了想:“喝粥吧,我听人说这附近有一间吃海鲜粥的店还不错。”
封肆:“好。”
不再对吃的东西无所谓,什么都说随便,这也是一种进步,或许陆璟深自己都没意识到。
饭桌上封肆说起一会儿吃完饭就得离开,他一个朋友今天结婚,他要去做伴郎:“本来说好了早上就得过去帮忙,我硬是推到了下午。”
陆璟深:“你早点说,我可以一个人来的。”
“你的事比较重要,”封肆就没放在心上,“急什么,等我吃饱了再去。”
从餐厅出来,陆璟深说送他过去,被封肆拒绝了:“不顺路,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了,免得你再跑一趟。”
见陆璟深一直盯着自己,封肆笑起来:“又舍不得我走?那要不陆总你陪我一起去?”
陆璟深目露犹豫,不等他做决定,封肆先自己否定了:“还是算了,那种场合,你去了会不自在的,回去工作吧,晚上给你打电话。”
“回见。”他最后帮陆璟深拉了拉西装外套,挥手叫了辆出租车离开。
陆璟深只能算了,等封肆的车子走远,独自开车回了公司。
之后一整个下午一直到陆璟深下班回了家,封肆那边也没再发消息来。
知道他做伴郎肯定忙得没时间,陆璟深没有打扰,手机就搁在眼前,心不在焉地看书,快九点时,封肆的电话进来,他立刻按下接听。
那边却是个陌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封肆的家里人吗?”
九点半,陆璟深的车停在酒店地下停车场,下了车快步走进电梯间。
婚宴已经结束,客人都散了,酒店员工正在清扫现场,陆璟深推开休息室的门,一眼看到靠坐在墙边椅子上的封肆。
他低着脑袋闭起眼贴在桌椅背上没动,满脸通红,明显喝醉了。
陆璟深松了口气,大步走过去。
有人过来跟他道歉,是个戴着副眼镜、面相斯文的男人,解释说封肆在婚宴上帮忙挡酒,被人灌醉了。
“我酒精过敏不能喝,全靠伴郎他们,不好意思,亲戚朋友太热情了,酒灌得有些多。”
刚才的电话也是这人打过来的,陆璟深冷淡点了点头,猜出他大概是这场婚礼的新郎。
对方再次道歉,陆璟深没理他,低声叫了一句封肆的名字。
封肆慢慢睁开眼,平日里黑亮的眼睛变得有些迷茫,半天才在眼瞳里聚焦出陆璟深的影子,含糊呢喃:“Alex,你来了。”
陆璟深垂眸看着他:“你喝醉了。”
封肆“唔”了一声,抬手扯松了自己的衬衣领口:“喝太多了……”
下一秒他突然倾身往前,就这么抱住了站着的陆璟深的腰,贴到他身上重新闭了眼。
陆璟深的身体僵了一瞬,手搭在封肆肩上,没有将人推开,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被封肆抱着不能动,他这才分了点注意力去四周。
休息室里还有其他的人,新郎走回了沙发边,正在给另一位同样喝醉了的伴郎喂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俩人的举动格外亲密,甚至暧昧。
陆璟深皱了皱眉,视线扫过,又看到了另一侧角落里坐的新娘,在卸妆,帮她的人大约是伴娘,靠在新娘身边与她小声说着话,她们脸贴在一块,不时碰一下额头。
新娘与伴娘、新郎与伴郎,泾渭分明的两对人。
陆璟深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再感兴趣,收回视线。
封肆忽地笑了声,睁开眼仰头看着他:“回去吗?”
陆璟深点头:“你还能走吗?”
封肆晃晃悠悠站起身,半边身体压在他肩膀上:“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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