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很快拨通了紧急联系人,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是:
【puppy】
也是在这个瞬间,房内门外同时响起了手机铃声。
“一一?”
这一声叫唤,让蜷缩在门背后的江一浑身发麻,他的视线被眼泪模糊着,因为身体太疼,微启着唇却无法发出声音,表情愕然,像是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点了下去。
拨通紧急联系人,看见自己的紧急联系人是谁时,当门外响起紧急联系人的声音时,让这五年砌起的心理高墙顷刻间粉碎。
就像是他无数次在楚北珩跟乔乔面前云淡风轻的提起燕南琛,鬼知道他多少个深夜躲在被子里崩溃。
不爱了就不爱了……
他说得太轻巧了。
不爱他又为什么那么难过,不爱又为什么那么恨呢,不爱又为什么那么委屈。
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瞬间装不下去了。
“一一!!你是不是在里面!!”
急促响起的拍门声就跟燕南琛传来的声音一样,无比焦急。
江一感觉信息素浓度失调的疼痛再一次袭来,密集遍布全身如电击般的疼让他闷哼出声,拼命咬紧着下唇。鼻腔里好像有温热流了下来,没过了他的唇,有点甜。
这一声闷哼很长,是带着难以忍耐的哭腔颤抖,疼得几近崩溃的求助。
“……好疼。”
就在这时,他的手似乎碰到一张卡。
是门卡。
门外的燕南琛感觉自己就要疯了,他拎着咖啡,本来是想上来放在门口就走的。
然后就隐约听到门内的动静,但是这门隔音效果太好,他也听不太清楚。突然一通紧急电话,还有刚才屋里头也跟着响起的铃声,以及这个房间就是江一的让他无比笃定,里头就是江一。
江一出事了。
燕南琛急红了眼,他电话也不敢挂断,也不敢走开,现在完全是进退两难,只能够拍着门让里头的江一给他一些反应。
他又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生怕错过里边任何一丝动静:“一一,你现在能说话吗,我在听,你如果还能说话叫我一声好不好,还是我现在就去找人上来开门,我现在下去你等我好吗?”
“……不要。”
燕南琛怔怔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哽咽颤抖的哭腔,很虚弱,说话很费劲。江一现在是什么状态未知的恐惧让他也无比害怕。
他眼眶红了,撑着门的手猝然攥紧:“一一,现在能开门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puppy,好疼,我好疼……”
听筒里传出的几乎是很虚弱气音,是已经精疲力尽,完全疲乏的状态。
而这一声‘puppy’彻底让燕南琛的理智断了线,就在他起了踹门的念头时,不经意垂下眸,门缝底下,一张房卡被推了出来。
燕南琛连忙弯腰捡起来,拿房卡刷在感应处,‘嘀’的一声,房门解锁开了,就在他准备推门进去时,却感觉到门后有阻力,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玄关处。
他扶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迟疑喊了句:“一一?”回应他的只有另一部手机听筒里他自己的声音。
像是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缝,将自己几乎是挤进去的状态,尽可能的不碰到门后,就当他踩着门边一个角进入房间时,他看见了倒在玄关处的江一。
这一瞬,仿佛浑身血液逆流。
“一一!!!”
燕南琛眸底倏然一沉立刻走到江一身旁,将人半抱起时发现他已经闭上眼,呼吸很弱很弱,浑身滚烫得吓人。
由于屋内没开灯很暗,有点看不清江一的状态。
他先是伸手抚上江一的脸,结果却摸到一脸温热,指尖发颤的摊开手,借着门缝外透入的光,刚才摸过江一脸颊的手上都是血。
第22章 火葬场22
“他是二次分化人群,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受过标记自己的alpha信息素,导致他出现了信息素浓度失调。而信息素浓度失调也分轻型和重型,像他这种体温能够瞬间升到39度40度已经是重型。”
“这种浓度失调最明显的病状就是发烧,轻型就是持续性低烧,重型是会突然的体温烧得很高,体温太高就会引起流鼻血。”
“还有就是他体质太差了,他不仅有高血压,还有席汉氏综合症。”
“……什么是席汉氏综合症。”
“产后大出血引发的症状,在剖腹产过后有出现失血性休克,伤害垂体前叶引起激素水平不平衡,激素缺乏。虽说他是男性omega,不需要像男性omega需要哺乳,但这个综合征需要服用激素药。种种看下来,他的身体底子基本上是因为生孩子损伤了很多,几乎是被掏空。”
燕南琛每听医生说一个病名,大脑就像是被把刀扎入胸口那般,他脸色不太好看,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问下去。
垂眸看了眼还沾着血的手,薄唇轻颤,眼眶渐渐湿润。
天知道当他看到江一倒在那里满脸是血时心情有多崩溃,这样的崩溃,比他找不到江一那时候还要崩溃。
“产后大出血……”燕南琛几乎是哽咽的说出这句话,他是笑着的,但脸上满是泪。
医生又说了句:“这一切或许跟他的alpha有关,是他的alpha没有陪在他身边,让他的整个孕期都没有alpha的信息素抚慰,本身二次分化人群出现难产和产后大出血的概率就比一般人要高。”
燕南琛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他一把抓住医生的手,眼眶通红:“医生,当一个omega被alpha标记过后,他有可能怀上其他alpha的孩子吗?”
“不可能。”医生摇头:“只有标记omega的alpha才会被允许打开生歹直腔。”
燕南琛宛若晴天霹雳那般,面容僵住,抓着医生的手缓缓垂下,身体往后踉跄了两步,仿佛是猜到了什么。
或许,他爸骗他了呢?
那张流产单是假的。
“医生,大概能猜得出他的席汉氏综合征有多久了吗?”
“刚才在他的全身检查里,从B超和生歹直腔彩超来看,五年左右。”
燕南琛张了张嘴,他深呼吸着努力平顺自己的呼吸,眼眶彻底红了,攥紧的拳头没忍住狠狠锤往自己的胸口,重重的锤了好几下。
很重的力度,几乎要将自己的心脏砸碎那般。
最后忍无可忍的抱住自己的脑袋蹲下,他痛苦的发出沉闷哽咽,几近破碎的哽咽是哑声的声嘶力竭。
明亮的医院走廊上,天花板的白炽灯落在高大的男人身上,明明灯那么明亮,在他身上却只感觉到内疚和绝望,浓烈的悔意萦绕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是我错了,是我把他弄成这样的,是我的孩子……”
“南琛!”
父亲们听说儿子出事立刻赶来医院。
就当爸爸楚顾之看见儿子崩溃抱头蹲在病房走廊上时,他迟疑走到儿子身旁,蹲住脚喊了声:“南琛?”
燕南琛听到爸爸的声音时,他从臂弯里缓缓抬起头,此时他的眼眶已经红得染上血丝,整个人充满着焦躁和阴戾。
只见他站起身,面无表情流着泪看着爸爸,声音发颤的问:
“……爸,你为什么要骗我?”
楚顾之见不是儿子受伤,隐约像是猜到了是谁,他看了眼旁边的病房,担忧出声:“南琛,你不会打了江一吧?”
“一一没有打掉孩子为什么要骗我!!!!”
燕南琛再也绷不住情绪冲着自己的父亲吼出声,暗哑的声嘶力竭回荡在走廊上,他愤怒得浑身发颤,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绷紧,倒映着父亲的通红双眸透出阴戾,无比清晰表露他此刻的悲怒。
找不到江一和失去孩子是这五年他的心里始终过不去的解。
要有多愤怒才会让他对挚爱的父亲发火,就是这样的欺骗,就算知道是善意的欺骗那又如何,就像他也不想骗江一的,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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