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上可不管钟骚凌心里活动有多丰富,他只是微微侧开身子,让出足以进门的间隔,他说:“有事就谈,无事离开。”
钟骚凌连忙就进去了,他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摇大摆地坐到苏嘉上房间内的沙发上,翘起自己的腿不停地摇摆,他愤愤道:“这一个月都要憋死我了!苏嘉上,你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目的,这一个月故意压榨我,给我那么多工作的!?”
“小爷在你眼里就是又傻又廉价的劳动力是吧?说什么多给我工作,方便我更快成长,都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加班的谎言对吧?”
苏嘉上微微颔首:“是。”
钟骚凌被他噎得一愣。
糟糕,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他之前准备得那些怼他的腹稿全都没有用了!他压根不解释啊喂!
躲在洗漱间的钱西洋笑得肩膀直抖,心想苏嘉上这气人技术真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啊!
他想想自己当年被这家伙气得火冒三丈的场面,心里对钟骚凌还有那么一丝同情。
见对方半天没有下一句,苏嘉上皱眉,不悦地问,“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问题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钟骚凌站起身来,有些急躁地来回踱步:“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钟家和苏家可是都放弃封杀你,还给了你五个亿的投资,钟家还将最珍贵可爱的小儿子送给你无偿压榨一个月,就换来了这么一个是字?”
苏嘉上垂眸,迫于金钱压力有多说了几个字,“我翻译一下刚才的意思,我是说:是的,恭喜你看透了真相,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里就是留着劳动者的血,员工越努力上班,老板就离自己的财富自由更进一步。”
钟骚凌以杨佳音同款姿势掐住了自己的人中,保持清醒,以免被气得背过气去。
但是这话真的越想越气,他冷哼一声,四下张望一圈,就往洗漱间走去:“我要去洗洗脸,清醒一下,听你说话有害脑血管!”
苏嘉上一把拎住他的衣服后领,将他拎回来。
“你不能进去,我有洁癖。”
钟骚凌:???
“我又不用你的马桶,我只是洗个脸啊!你的事要不要这么多?我被你压榨了一个月啊!我用洗漱间洗个脸都不信吗?”
“不行。”
苏嘉上态度决绝。
“为什么不行,这么怕我去那里,我看你不是洁癖,你怕不是金屋藏娇了!”
钟骚凌挣开苏嘉上的桎梏,就要往那边走,这一次苏嘉上没有拦着他。
钱西洋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人的神经也逐渐紧绷起来,他看见钟骚凌模糊的人影映在磨砂玻璃外侧,看到他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钱西洋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钟骚凌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苏嘉上,发现他依旧站在原地,对自己的行为没什么特殊反应,仍然是那幅冷冰冰不好接近的状态。
“算了。”钟骚凌的手垂下来,向着房门走去,“苏老板,我要离职了,你有没有什么临别赠言送给你的员工啊?”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希望苏嘉上真的能说出点什么来,可是在他走到门口时,身后却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钟家的公司以高压‘闻名遐迩’,希望你从我这里学到的东西,不要用在你的员工身上。”
钟骚凌的瞳孔骤然放大,回身看去。
苏嘉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天道好轮回的道理,你现在懂了吗?”
很奇怪,虽然确确实实在被嘲讽,但是那一刻,苏嘉上的形象在钟骚凌的眼中愈发地高大起来,这些天工作的种种细枝末节在他眼前不断地闪回,他想起了钟家的日不落园区。
他的爸爸告诉他,只有员工不停地加班,让办公楼的灯光彻夜通明,这才是正确的福报。
此时,钟骚凌以员工的身份站在苏老板面前。
【那句话是狗屎。】
他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说:
钱西洋望天:总觉得那孩子会脑补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呢
第156章
看到钟骚凌站在那里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 苏嘉上如何不知道他多半是心里有了些许触动,他也就立在那里凭对方打量。
“苏老板,你……还有话对我说吗?”
钟骚凌嘴唇嗫嚅了一阵, 如是问道。
“没有。”
苏嘉上眼眸微阖, 看上去似是有些乏累。
钟骚凌看懂了他的意思, 此刻乖顺地说:“好,那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晚安。”
“晚安。”
苏嘉上的嗓音依旧如清泉击石般悦耳,钟骚凌却能从中听出他的疲惫, 是了,已经这个时辰,他拍了一天的戏,一定累得狠了,晚上又对莽撞的自己这般循循善诱……
钟骚凌快步走到门边,离开时, 苏嘉上仿佛听见了对方声细如蚊的一句谢谢。
听到关门的声音, 钱西洋又掐表等了一分钟,这才从洗漱间里走出来,发现屋子里的苏嘉上正撸起袖子,戴了副胶皮一次性手套绕着沙发转圈圈。
钱西洋赶紧走过去, 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太脏了, ”苏嘉上看着沙发上一块灰扑扑的污渍直皱眉头,“我要将这沙发罩拆了丢掉。”
“不必吧,洗洗还……”
钱西洋倒是没有对方那样讲究, 便直接蹲下身, 去拽那下方的沙发罩角, 准备拆卸下来,然而他的话说了半截,便在苏嘉上的凝视里转了口风,“洗洗还是没办法用了,丢掉它正合适。”
这边他刚蹲下身,就被苏嘉上托着肩膀扶了起来。
“爱卿平身。”
钱西洋抬头,正对上苏嘉上笑吟吟的眼睛,于是挑眉回了句,“谢主隆恩。”
苏嘉上寻了个椅子坐下,翘起腿端详着沙发,与钱西洋说:“我方才想起来,我们现在生活没那样拮据了,不如把这沙发送给打扫卫生的阿姨,我再添置一个新的。”
“别败家了,”钱西洋咧着嘴,大白牙在夜晚显得尤其耀眼,“这事你不用再管,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钱西洋是个节俭惯了的人,能省的钱自是要省的,他伸手捶捶自己酸痛的腰背,从兜里掏出钥匙扣来,从上面串着的瑞士军刀里挑选出小剪子的功能,揪起沙发的布料,几剪子下去,再用力一扯,不费劲便将早先脏掉的罩子扯了个干净。
旁边坐着的苏嘉上站起身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钱西洋做事,赞叹道:“西洋果真家政能手,真了不起。”
钱西洋被他夸得老脸一红,抬手将剪子重新收回到军刀里,又将军刀从钥匙扣上一圈一圈地卸下来,走到桌旁抽出张湿巾将它细细擦拭,又用纸巾将上面的水渍擦干净,这才递给苏嘉上。
“你房里也没个工具箱,这东西便送你了,若是日后我们各自工作,不在一处的时候,这工具能帮你处理一些琐事也是好的。”
苏嘉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钱西洋递过来的东西,却没有接,这刀保管得极好,但也能用微微泛黄的白色手柄上看出些岁月的痕迹,相比主人定是十分喜爱它,且用了很多年了。
他从前见过这瑞士军刀,看它精美的外表,只认为是个装饰品罢了,从未想过还有这般多的功能,家里的物件坏了,从来轮不到他亲自动手修理,都是钱西洋做的,想必这也是对方的趁手工具了,所以他虽稀罕得紧,也好奇得紧,却也只是推辞。
“我平素用不到这个,借我把玩一下尚可,送给我的话,岂不是让它宝剑蒙尘?”
钱西洋牵起对方的手,珍而重之地将这物件放进苏嘉上的掌心,引着他的手掌合拢,眉眼含笑,语调温柔地说:“收下吧,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它陪着你。”
情意浓浓的两个人完全忘记了这个东西不能带上飞机的事实。
而另一边,从苏嘉上屋子里离开的钟骚凌步调逐渐慢下来,他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天在嘉上工作室发生的一切,以及两人的对方,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但是他又不能准确地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听苏嘉上几句言辞模糊的劝导,还是无法平息钟骚凌这些日子心里滋生的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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