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渝当舍友那么久,几人虽然都知道楚渝在校外租过房子,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住在哪儿,联系不上楚渝后他们也在寻找他,却没有一点消息。
直到谢澜星收到一个人的信息。
【陆屿:我找到楚渝了。】
当谢澜星几人赶到医院病房时,陆屿正坐在病床边。
他身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白色的棉被,只露出一张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和打着点滴的手。
楚渝闭着眼,即使身边围了几个人也没有醒来,显然正处于昏睡中。
谢澜星看着楚渝憔悴的模样,眉头一皱看向陆屿,“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陆屿:“我找到他时发现他发烧严重,我将他带来的。”
谢澜星伸手去摸楚渝的额头,果然很烫。
“医生怎么说?”
陆屿说:“体温有些高,温度降下来就没事了。”
“他可能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你先告诉辅导员帮楚渝请假吧。”
跟着一起过来的陆向荣连忙拿出手机,“我去跟辅导员说吧。”
这个病房里只有楚渝一个病人,陆向荣出去后室内就安静了下来。
谢澜星站在楚渝床边看他,眼神有些复杂。
本来楚渝跟封淮分手他该高兴才是,但看到楚渝现在这幅憔悴虚弱的模样,他眼中却浮现出了几分不忍。
床上的人即使生着病也是好看的,脸颊微红,鸦睫浓密卷翘,睡着的模样没了平时的冷漠疏离,看起来乖巧又漂亮,让人忍不住升起保护欲。
只是他唇上的伤着实有些碍眼。
但想到以后,谢澜星眼中就露出了笑,他俯身靠近楚渝,指尖轻轻在他的脸颊上碰了碰。
“你做什么?”
陆屿的声音响起,谢澜星见他看来的眼神,笑了笑,“没什么。”
“我去给楚渝买些粥。”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谢澜星走后陆向荣进来了一次,见陆屿在楚渝身边守着,他下午又有事,在护士给楚渝换输液瓶后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随着两人离开,病房又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楚渝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没了旁人在侧,陆屿的视线就没了顾虑,落在楚渝憔悴的脸上微微出神。
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失去他的消息后再次遇见他。
楚渝不知道的是,他们高中曾是同校,他比他大一届。
高三那年楚渝突然转校后,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没想到两年后,他们竟然会在同一所大学相遇。
只可惜他还是晚了,等他们再遇时,楚渝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看了楚渝一会儿,陆屿握住他输液的手轻轻移到棉被上,他的手刚要抽离,突然就被紧紧握住了。
陆屿一怔,看了眼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又将视线移到楚渝脸上。
病床上的人像是极为难受,眉头紧蹙,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像是震动翅膀不安的蝶。
“楚渝?”
“楚渝?”
楚渝正陷入梦魇中。
曾经不愿回想的画面在梦中不停浮现,他再次回到了被父亲抛下的那天。
年幼的他在雨中怎么哭喊父亲都没有回头。
他去找母亲,发现母亲身边牵着一个孩子,也在一步步远离他。
只剩下他一人。
冰冷的手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暖,楚渝抬头,发现封淮站在他身边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他握着他的手说:
“楚渝,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心脏突然一阵剧烈抽痛,像是有无数根针一起扎了进来,楚渝疼得从梦中醒了过来。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脸,正紧张的看着他,楚渝有些恍惚,喊了声他的名字。
“封淮。”
沙哑的嗓音,几乎听不出他在说什么,陆屿却听清了。
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楚渝意识回笼看清了眼前人的脸,发现是陆屿后他怔了一下,随后放开了他的手。
“抱歉。”
陆屿很快收拾好情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起身。
“没事。”
陆屿坐了下来,问他,“感觉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楚渝摇了摇头,他环顾四周,撑着无力的身体从床上坐起,陆屿将枕头垫在了他的后背。
楚渝低声说,“谢谢。”
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陆屿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给他。
“喝点水吧。”
“谢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楚渝干涩的嗓子才好受许多。
“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屿说:“你今天没来上课,辅导员联系不上你向我问你的消息,我去找你时发现你的门没锁,进去后见你发烧严重,所以将你带来了医院。”
“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就进入你的私人空间。”
楚渝想到自己昨天的状态,垂眸看着自己输液的右手,视线在中指上那枚银色戒指上停留,“不用道歉,该是我谢谢你。”
“楚渝,你醒了!”楚渝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从病房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碗粥,见楚渝醒了脸上漫上笑容,径直朝他走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楚渝沉默着没有回答。
见楚渝不答,谢澜星也不在意,将买来的粥打开端到楚渝面前,嘴角挂着笑,“饿了吗?要不要吃点粥?”
见楚渝输着液的手,谢澜星很体贴的说,“你输着液吃东西不方便,要不要我喂你?”
面前的人热情得有些异常,双眼笑眯眯的,好像很高兴的模样。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粥香,很是勾人食欲。
楚渝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进过食,他的肚子早就空了,如今发着烧身体没有力气,确实需要进食补充体力,但他现在没有一点胃口。
“谢谢,不用了。”
谢澜星只能将粥放下,“好吧。”
病房内安静下来,楚渝看向陆屿和谢澜星,“陆学长,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这里我自己就可以,你们回去吧。”
谢澜星说:“不行,辅导员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要是离开了,辅导员问起我不好交差。”
谢澜星回头对站在一旁的陆屿说,“学长,谢谢你送楚渝过来,改天我请你吃饭,你下午应该还有课吧,要不你先回去?楚渝这里有我就行。”
陆屿跟楚渝仅仅只是学长学弟的关系,再留下来也没有理由,他看了一眼时间,只能说好。
临走前他对楚渝说:“楚渝,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陆屿离开后没多久护士就走了进来,见楚渝醒了,帮他换输液瓶时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又帮他量了体温。
因输了液的关系,楚渝的体温已经降了很多。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被楚渝看着的年轻护士脸微微红了些,她说,“这是最后一瓶,输完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楚渝说:“谢谢。”
护士拿着东西出去了,楚渝坐在病床上,身边一道强烈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他身心都有些疲惫,也不愿再多费唇舌让谢澜星离开,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天空仍旧灰蒙蒙的,像昨天一样。
心口隐隐泛痛,楚渝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他干脆闭了眼,将所有情绪藏于心中,表情又趋于平静。
面前突然多了一道阴影,楚渝睁眼,看到了谢澜星的脸,对方正盯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游移。
谢澜星盯着他一眨不眨,发现楚渝神情很淡,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跟楚渝看来的视线对上,他突然一笑,“楚渝,我以为你在哭呢。”
*
楚渝第二天才去学校,如往常那样上课,除了脸色比之前苍白之外跟平时没有区别。
即使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带着些异样,他也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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