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上午梁璥和那个同学走后,他和小弟们都打道回府了,梁璥又回来,从后面扇他后脑勺,脸拽得四五八万,语气特欠,“这就走啊?”
在这么多小弟面前这么挑衅他,但凡他有点骨气都不能忍,然后就打起来了。没想到梁璥这小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铁书立,照着他就甩过来。
“你还带家伙什儿!”陈新浩怒了,两人打作一团,书立不知怎么就到了他手里,杀红了眼的他也没注意,顺手就凿了下去,给梁璥干出血了。
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但是老师不信。
“梁璥为什么挑衅你?”刘桂容厉声问:“梁璥年级前十,挑衅你一个年级倒第五?”
“啊……”陈新浩叫她这么一吼也有点怀疑自我了,磕磕绊绊地说:“那我哪知道啊……他看我不顺眼。”
到现在还没说他扒人裤子那事儿,毕竟他理亏,对自己太不利。梁璥刚才也没提这事儿,看着是不想把另一个人牵扯进来。
这时,梁璥推门进来,额头上缝了六针,包着纱布,刘桂容和教导主任赶紧过去询问情况,疼不疼,有什么感觉……
陈新浩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梁璥是个两面人,变态!
“老师真不是我先动手的!”陈新浩申冤,见他过于坚持,老师们对视一眼,也有点拿不准,毕竟这位主讲究敢作敢当,要真是他先找事儿,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
刘桂容转而问梁璥:“是你先动手吗?”
梁璥点头:“是。”
刘桂容惊了,陈新浩舒坦了。
“为什么?”刘桂容不敢相信,梁璥平时也就翘翘课,没打过架,跟同学连冲突都没起过。
梁璥还没回答,门被轻轻推开,本该回教室上自习的杭休鹤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老师,梁璥是因为我才打架的。”
杭休鹤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越说主任的脸色越差,陈新浩辩驳:“但是我没有要动手,你们走了我也走了。”他指着梁璥,“是他先挑衅的!”
“你说什么呢?”杭休鹤不满道,挡在梁璥身前,“梁璥怎么可能先挑衅,肯定是你看他落单趁机报复!”
“不是……”陈新浩看到梁璥在杭休鹤身后对他冷笑,再看看站在前面的杭休鹤,心想:你是傻逼吧,要不要看看你背后这人的真面目是什么啊!
“跟我一块儿的人都看见了,他一上来就扇我后脑勺!”
杭休鹤:“他们跟你一伙儿的,说的话一点都不可信。”他转头对刘桂容软下语气:“老师,梁璥是为了帮我才被他们针对的。”
说完又凑过去挨着梁璥,小声说:“别怕。”
陈新浩就亲眼看着梁璥在杭休鹤面前收了冷笑,变回如常的脸色。你妈,变脸大师!
最后的结果就是,梁璥写检讨,陈新浩被父母接回家反省一个星期,落了个处分。
“你留一下。”刘桂容叫住杭休鹤,想安抚一下他,让他先坐。她拿着茶缸子去接水,和另一个女老师聊起来,说到梁璥,杭休鹤竖起耳朵。
“这小孩也是可怜,父母都去世了,也没人管。”
“那成绩还这么好……”
“这倒是,但是性格上有点缺陷,不开朗,太独了……”
麻药劲儿小了,梁璥的伤口开始疼,撑着头转笔玩,光看题目也不用演算,笔转两圈就能选出答案。
杭休鹤拖沓着脚步进来,经过梁璥桌子的时候从左兜掏出一个面包,右兜掏出一瓶奶,沉默地放在他桌上。
在指间翻飞的笔一停,梁璥挑眉,碰到伤口嘶了一声:“怎么个意思?”
“没事儿。”杭休鹤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就是想给你买。”
第6章 新年好
杭休鹤自告奋勇地肩负起帮梁璥写检讨的任务,磕磕绊绊写了两千字,用尽全部语文知识力求写得言辞恳切,诚意十足。
结果梁璥上升旗台念检讨的时候,根本没看他的稿,倒是在上面和人群中的他对视,冲他对口型:“公式背过了?”气得杭休鹤都没看他检讨,跑回教室背公式。
从那天起,杭休鹤还开始了梁璥投喂计划。
但梁璥没觉得这是好事儿。有天,一进教室门就看到自己桌上摆着三个摞起来的苹果,他终于忍无可忍,拉着杭休鹤外套上的帽子让他滚过来。
“你在这儿给我上供呢?”他指着苹果小山问,“我是死了吗?你给我摆成这样?”
“哎呀!”杭休鹤被他拉得向后仰,“这不是怕你不够吃的!”
“滚。”梁璥松开手,把苹果扔给他,“摆您自己桌上去。”
不识好歹么这不是,杭休鹤啃一大口多汁甘甜的苹果,继续做他的数学题去了。
期末考试在年底,出了成绩就放年假。
这段时间杭休鹤废寝忘食,背公式看错题,吃饭背,睡前背,洗澡都在脑子里回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又向倒数第二名拉近了很大距离!
放假那天,他穿得像个熊,裹着厚围巾恨不得只露出眼睛,相比之下,梁璥穿的就过于单薄了。
“手机号给我一个呗。”杭休鹤露在围巾外面的眼睛又圆又亮,瓮声瓮气的,“过年我给你打电话。”
“没手机。”梁璥低头收拾书包,“我们穷人家买不起手机。”
他收拾完了要走,杭休鹤拉住他,“座机呢?”
梁璥收回脚,腿一跨坐在桌角,嘲讽道:“哟,少爷还知道座机呢?”
“嗯呗。”杭休鹤一点也没听出阴阳怪气,无意识摩挲着梁璥的袖子,挺得意地笑:“我还知道BB机呢!000,请回电,200,有事速归——”
杭休鹤说得声情并茂摇头晃脑,梁璥偏头笑了下,“德行。”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到家,家里空荡荡,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杭休鹤收拾好行李,洗完澡去睡了一觉,醒来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家里阿姨回家过年,临近年关,每个人都往家里奔。
直到晚上十点多,王桢才回来,杭休鹤跑过去迎接她,却见她一脸疲惫,看到杭休鹤也面无喜色。
“怎么了妈妈?”他又变回那个畏手畏脚的杭休鹤,小心翼翼地接过王桢的大衣,无意间看到王桢脖子上的吻痕,忙收回目光装作没看到,问:“爸爸呢?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我怎么知道。”王桢上楼,走到拐角处停下来俯视他,“新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杭休鹤立刻弯弯眼睛,“同学都挺好的,我的同桌……”
“考倒数第一名不羞愧吗?”王桢打断他,“每次都考倒数第一,你还有脸活着吗?杭休鹤。”
杭休鹤瞬间感觉从头凉到了脚,他低下头,“对不起。”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王桢像是累极了,摆摆手,“你爱考多少考多少,我不过问了,你爸爸也不会过问了。”
她意味不明地看向杭休鹤,“他可能更想要一个聪明的孩子。”
砰的一声,王桢回到卧室,关上了门。杭休鹤茫然地站在原地,桌子上还整整齐齐地摆着他在县里买的土特产。
年三十来了,街上年味十足,五步一个卖对联的,十步一个卖鞭炮的,小孩们爱玩的爱吃的更是满大街到处都有。
“来桶大瓶的可乐!”男人钻进店里,年轻的老板正在看小说,闻声抬头:“回来了,叔。”
男人搓搓手,“是啊,忙活一年挣点小钱,可算回来了,小娃娃们闹着喝可乐,给他们买。”
梁璥放下书,从货架上拿下可乐,又多拿了几个真知棒,一块儿递给男人,“送的。”
男人笑呵呵接过,“谢了小梁。”付过钱,钻出店门之前留了句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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