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靠上大树,双手却拉着沈还围巾的两端,把人慢慢地拉到自己身前。
轻轻含了含男人的唇,他用几不可闻的气音说:“这个是别人没有的。”
待两人从树后出来,纪放已是发丝微乱、嘴唇通红,宋清莲忍着笑对奶糖说:“还是我俩凑一对算了。”
那天沈还下班回家的时候,在门口怔愣了好一会。
打开大门,满屋都是热闹的说话声、欢笑声,还有奶糖撒娇的嗷嗷嗷。
餐桌上,小姨、纪放、孙阿姨还有今天过来的护工张婶儿,正在包馄饨。
看见沈还进来,纪放立刻拿起自己包的馄饨来献宝:“看,我包的!”
他又指了指小姨:“宋姨说你最喜欢吃这种。”
宋清莲立刻现出骄傲的神情来。
沈还垂眸笑着:“嗯,最喜欢吃这个。”
孙阿姨拿起包好的馄饨,笑眯眯地往厨房走,一边说着:“好久没看见沈总这么开心了。上次看到他这么笑,还是纪先生搬过来的那天。现在隔壁都撤了,纪先生还在,真好。”
宋清莲和张婶儿都哄笑起来,纪放则回头瞪了沈还一眼。
那晚吃过晚饭,沈还就一直跟在纪放身后,也不说话,就那么不远不近地吊着。
大家习惯了他的沉默,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依旧说笑。
待到了要上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站在纪放的门口,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
纪放若无其事地做皮肤保养、整理床铺,就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纪放……”门口的男人声音迟疑。
纪放站起身,作势要关门。
“别关。”沈还扶着门,急切地说“是我忘了跟你说,你两个多月不在,隔壁的项目组已经撤了。只有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以后,你就住这边好不好?”
“撤了?”纪放挑起眉,“短视频项目不做了吗?”
总不可能,这个项目就是为了让他住过来而专门设立的?
“怎么会?那可是你的创意。”沈还认真地解释着,“只是不想让沈氏插手,换到了师姐那边。”
纪放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让杨超他们做了千金一笑的牺牲品,他以后都无法面对他们了。
见纪放神色缓和,沈还小心地问:“你不生气了?”
纪放眼睛看向一边:“我什么时候生过气?”
接着腰就被人小心地搂住:“我亲亲你好不好?”
“不亲会睡不着吗?”纪放问。
“嗯。”
“那就不亲吧。”趁着男人的手松了劲儿,纪放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沈还便因为有事出了门,纪放带着小姨在小区里散步。
“小纪啊,”宋清莲笑眯眯的,“今天没事的话,跟姨去个地方?”
本以为宋清莲会去购物中心什么的,没想到从车上下来,却是云逸酒店对面的老旧城区。
纪放立刻后退一步。
宋清莲哈哈大笑:“原来你来过,别怕别怕,跟着姨不会迷路。”
于是宋清莲的轮椅在前,纪放和护工在后,三人进入了曲折如迷宫的小巷。
果如宋清莲所说,每一个岔路口,她都毫不犹豫。纪放这次学乖了,紧紧跟着轮椅,不多会儿,便到了上次借船的周爷爷家。
只不过这一次,周家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倒真是要结婚的样子。
周爷爷一身新衣站在门前,见到了宋清莲,忙迎了上来:“哎呀小莲,你怎么来了!”
宋姨一笑:“你家孙子结婚这么大的事,趁着我还能动,当然要来凑凑热闹。”
周爷爷一抬眼看见了纪放,疑惑地摸了摸脑袋:“哦,这不是那个半夜去买老婆饼的娃娃吗?那天买到了没有啊?”
周围的目光全都转了过来,纪放心里尴尬着,面上依然大大方方:“买到了,多亏了周爷爷的船。”
“哈哈哈,那就好。”周爷爷笑呵呵的,“我就说,喜船加老婆饼,就是好兆头,哈哈哈!”
婚宴办得热闹,很有渔家的特色,宋清莲全程都笑呵呵的。让纪放惊讶的是,不断有人过来和她打招呼,熟稔得如同亲人。
“宋姨”,趁着说话的间隙,纪放忍不住问她,“您怎么跟他们这么熟啊?”
宋清莲转过头来:“小还没告诉你?我以前就住这儿啊!住了十几年呢!”
旁边的嫂子笑道:“是啊,住了十几年,可惜了,隔壁的王家大哥,盼着你也盼了十几年,等你被接走的那天才死了心。”
此时婚宴已经进行得差不多,纪放见宋清莲和一群嫂子们正聊得热闹,和护工交代几句后,自己起身向河边走去。
他记得这里到河边只有一条小道,倒也不至于迷路。
远远能看见河水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艘喜船。
一样的大红灯笼,一样的红绸大花,他却突然想起了那晚和沈还隔着绸子呼吸相闻的感觉。
“诶,娃娃,你怎么过来了?”周爷爷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宋姨在和嫂子们聊天,我随便走走。”纪放跳上船,帮着周爷爷一起收拾。
“好孩子。”周爷爷一边叠着红绸,一边感叹着,“我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仔仔以后会是个有福的。”
“大难不死?”纪放有些惊讶。
“是啊,清莲当年把他抱回来的时候,那样子,啧,八岁的孩子,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医院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把清莲急得跟什么似的,天天守在他的病床前。不过那个杀人犯倒真是不得好死……嗨,不说这些了,大喜的日子。”
纪放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回了宋清莲身边。
那晚回家,宋清莲觉得累了,早早便上了床。
纪放洗过澡,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二十年前的案件。
那个时候网络都还不算发达,大多数人所谓的上网冲浪都是在门户网站浏览新闻或去聊天室聊天,能够保留多少资料下来,纪放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他从沈还发病的日子开始浏览社会新闻,在当年那些简陋的网页里寻找蛛丝马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浏览了几乎一整年的新闻网页,也没找到相关的资料。
电脑的右下角突然跳出来一个窗口:“在找以前的新闻?交给我吧,我们是专业的。”
纪放失笑,强大的大数据下,居然能如此精准地给他推送了这样的广告。
他点了进去。
看网页倒是个挺正规的网站,纪放在聊天框里说明来意:
今天才知道有个朋友小时候曾就受过虐待,应该是社会案件,但不敢问他,所以想找一找当年的资料。
对方倒是不太在意他的理由,详细问明了时间范围和案件性质后,开始了搜索。
不愧是专业的网站,十分钟后,对话框里就有了新的信息:“一共找到七件类似案件,因已耗费人力物力,付款后即使不是您需要的,也不可以退款哦!”
纪放笑了笑,扫码付款。
七件案子以文件包的形式发了过来。
纪放一件一件地看过去。
这家公司做事很仔细,每一件案子当时的新闻、图片全部保留,并贴心地将案情的后续进展也做了跟进和打包。
每一张照片都触目惊心,放在新闻里时已经经过了模糊处理,依然让人不忍直视。
纪放忍着恶心,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直到其中一张。
那是M市著名的杀人虐童案,一个变态狂魔,囚禁了五个从七八岁到十一二岁的孩子,每日拷打折磨达一年之久,三个孩子因不堪折磨而死亡。
因尸体被人发现,凶手丢弃了剩下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被锲而不舍不断寻找的亲友找到,另一个则一直没有消息。
照片上,七八岁的受害者被模糊了面容,全身上下都是淤青、刀割和烟头烫出来的痕迹,手背上那道新月般的疤痕十分清晰,竟是被人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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