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容祯少爷的爹。”
陈岁云讶然,少顷,道:“那也预备两份罢,宁肯多些,不要少了叫人说嘴。”
“是。”川书香每天便秘
陈岁云看完账目,拿笔在上面勾画了几下,随后合上账本,问韩璧君道:“咱们回罢。”
韩璧君百无聊赖地点点头。
回到家,韩璧君收拾今天买的东西,在沙发上摆满了纸袋。陈岁云去厨房摸了个苹果,连皮也没削就啃起来了。
俩人说着闲话,韩龄春也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五川接过他的大衣,道:“容家大爷果真像传说中的一样,极不成器。”
韩龄春把韩璧君的纸袋扔到地毯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下。韩璧君哼了一声,宝贝地把自己的纸袋拢过来,都:“我今天在陈家书寓听说了,容家大爷娶了两个长三倌人,还是姐妹呢。”
韩龄春没说话,五川站在沙发边,道:“容家大爷才到上海几天呢,亲儿子没见到面,倒先去了堂子,还一娶就娶了两个。”
韩璧君回头看了眼韩龄春,“我听人说,容家大爷因为不成器,一把年纪了还被拘在容家太爷身边。这一到上海,离了头上一座大山,那还不肆无忌惮,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只觉得好笑,容祯的那点脸面,要被他爹丢尽了。”
“啊,”韩璧君拍了下手,“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爹,看跟这样的人成了亲家,他脸上能多光彩。”
韩龄春仍不说话,只是端着茶,让陈岁云看了他好几眼。
韩龄春去容府拜访的时候,容家大爷口无遮拦,说了些关于陈岁云的话。容祯当时就喝止了。容家大爷觉得被儿子训斥丢了面子,嘴里有的没的都说出来,惹了韩龄春不快。
韩璧君说完,兴冲冲地要去发电报。韩龄春则起身上楼。陈岁云想了想,跟着也上去了。
“你不是一向待人温和有礼,不至于为他不成体统生气罢。”陈岁云倚着屏风。
韩龄春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在换衣服。
“我对于蠢人的容忍度总是会低些。”韩龄春不咸不淡道。
“看起来是真的惹了你生气了,”陈岁云道:“说话这么刻薄。”
韩龄春哼了声,没说话。
陈岁云啃完苹果,扔掉果核,拍了拍手道:“我今天去买东西,给你也带了件。”
韩龄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给我也带东西了?”
“这么惊讶干什么,好像我平时多亏待你一样。”陈岁云从一边的袋子里翻出一条围巾。围巾是灰色的,没有别的花纹,简单大方,一眼看上去甚至有些随意。
不过韩龄春还是很期待,目光紧跟着陈岁云。
陈岁云把围巾递给他,他却不接,只看着陈岁云。
陈岁云只好走到韩龄春身前,双手拿着围巾环在韩龄春脖颈上,围巾绕了一圈,陈岁云给他整理了一下,道:“我前两天剪了头发,之后就觉得脑袋凉飕飕的,帽子不好看,带围巾正好。所以给你也带了件。”
韩龄春低头看着陈岁云,攥住他的手合在身前。
“我真高兴。”韩龄春看着他,像看一件宝贝,怎么爱都不够。
陈岁云笑道:“何至于?”
韩龄春拥住陈岁云,低下头亲他,神色甚至有些激动了。他一下一下的亲吻陈岁云的嘴角,满含爱恋。
“我真高兴,这样一件小事,你也会想着我。”
陈岁云愣了愣,哼笑出声,“我就知道,都是你的阴谋。”
第25章
除夕当天,韩公馆已经收拾妥当,各处摆放着鲜花鲜果,一派花团锦簇的景象。茶几上放着双层檀木什锦盒,装满了瓜子糖果点心。后门上,下人接来一篓一篓的新鲜瓜果,一箱一箱的腊味年货。厨房里正热火朝天,预备年夜饭的,预备零食点心的,预备甜点的,香味都要传到客厅里了。
客厅里只有韩龄春一个人,还在跟人打电话处理些事务。挂掉电话前,人家跟他说“恭贺新禧”。
陈岁云与韩璧君在前门口,韩璧君踩在梯子上贴春联,陈岁云给她扶着梯子。韩璧君拿着春联比划了两下,“这样行不行。”
“稍微往下一点,不对称了。”陈岁云道。
韩璧君挪了挪,“这样?”
“嗯。”陈岁云点头,把浆糊递给她。
韩璧君大刀阔斧地刷了两下,将春联糊上了。
她从梯子上下来,跟陈岁云站在一块看了看,道:“好像还是有点歪。”
陈岁云把浆糊和剩下的春联收起来,“差不多得了。”
两人一块往客厅走去,韩璧君在小柜里拿出一沓红纸,“剪窗花呀,怎么都没人剪窗花?”
陈岁云洗了手,从什锦盒里抓了把瓜子,“我不会。”
韩璧君看向韩龄春,韩龄春道:“给我罢。”
陈岁云凑到韩龄春身边,“你会剪?”
“我四哥手可巧了。”韩璧君:“什么年年有余,贵花祥鸟他都会剪。”
陈岁云凑到韩龄春身边,他把红纸折了几折,剪子拿在手上轻巧熟稔地就剪出了一朵雪花。
“小时候过年,气氛太压抑,我不想说话,就得找点事做。这是跟我家的一个下人学的剪纸,这么多年了,好歹没忘。”韩龄春说着又拿起一张红纸,“你要学么?我教你。”
陈岁云摇头,他脾气急,干不来这些精细活。
韩龄春笑道:“确实很能磨性子。”
他把这张纸张开,是一张双喜字。韩璧君看了就笑,道:“四哥,我们这是过年,不是成亲。”
韩龄春笑了笑,把这张双喜字给陈岁云。陈岁云失笑,他把双喜字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道:“真是漂亮。”
陈岁云端详良久,将这张双喜字按着折痕折叠起来,最后只剩下方方正正一小块,放进了怀表的夹层里。
韩璧君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怀里有很多丝线,她手指灵活的一转一转,就编出了一个漂亮的梅花结。
即使他们离开了家,离开了那所一重一重的大宅,过去和父亲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
夜色渐渐漫上来,吃过年夜饭,韩璧君就张罗着要打麻将。
陈岁云跟韩龄春站在唱片机前,商量着换哪首曲子。韩璧君抱怨道:“咱们家人太少了,打麻将都凑不齐。”顿了顿,她道:“应该把玉华也叫来。”
陈岁云没理,韩璧君只好叫了五川来。
麻将桌上铺着桌布,韩龄春,陈岁云,韩璧君,五川四个坐下打麻将。陈岁云手边放着一个玻璃碗,里面装着红彤彤的草莓。
韩璧君看了好几眼,道:“怎么我就没有。”
韩龄春垒着牌,“你叫佣人给你拿。”
“那怎么能一样,”韩璧君拉长了腔调,“不是哥哥给我拿的呀。”
韩龄春没理他,五川叫来佣人,在韩璧君旁边放了个小几,上面点心水果茶点一应俱全。
一入夜外面就响起了鞭炮和烟花声,透过高大的窗户,远处的夜景被一览无余。
麻将玩了几圈,韩璧君就不玩了。
“你,”韩璧君指着陈岁云,“你出老千。”
陈岁云抓着牌,笑道:“跟你玩还出老千,你也太小看我了。”
“还有你,”韩璧君指着韩龄春,“你算牌,还给陈岁云喂牌。”
韩龄春悠然自得,“你也能算啊。”
韩璧君重重地哼了一声。
见她不玩了,韩龄春也不垒牌了,起身到沙发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
“父亲的信,昨日送到的,你也看看罢。”
韩璧君把剥了一半的山竹放下,拿纸巾擦了擦手,接过信封。
几乎在看到父亲笔迹的第一眼,韩璧君就严肃起来了,她逐字读完信,偶尔还要停下想想是否有暗指,这样一封不长的信,她读了十多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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