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喘给我听(41)
洛黎兴奋地犹如一个刚看了毛片的初中小男生,那个激动喜悦,要不是绿灯亮了他还能再嘚瑟会儿。“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爽不爽?技术如何?……大不大?”
乔修:“……”
“持久力如何?你们什么体位啊?”洛黎抖了抖眉毛。
乔修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最近真的是缺男人吧?”
☆、第 40 章
寒假除了找房子和还债,乔修想不出他还能干点什么。
所有的策划都像是预料到了他已经放寒假了一般,各种各样的催音消息如连环炮弹轰炸而来,更有许多策划丢了很多龙套的音来让乔修帮忙录。理由清一色的——“书辞老师,你放寒假了啊,帮个忙吧么么哒!”
于是,乔修在放假了的仅仅几天时间内,录了无数的:
“网管,来碗红烧牛肉面!”
“无烟区的那位同学,请不要射在键盘上。”
“客官,来点什么?”
“卖报啦卖报啦!”
“帅哥,一个人啊?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你这个人渣!滚!我他妈再理你一句我名字倒过来写!”
在半个小时内,乔修分裂成网瘾少年,网管,小二,咆哮男,甚至MB,他觉得自己也是蛮厉害的。
好在之前祁彦打电话给他说,中午上他家吃饭,他煮好吃的,让乔修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来自胃的抚慰。
他看了眼时间,欢欢喜喜地去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与此同时,他手机响了。他还想着不会又是那个狗男吧?看了眼电话,瞬间愣住了,他继母打来的?
这个时间段他继母打电话过来,会是什么事情呢?
他一丁半点也不愿意和他继母说话,乔修叹着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阿姨。”乔修小心翼翼地开口。
“乔修啊,你爸爸出事了!”
“什么?”乔修怔住了,“怎么出事了?”
继母着急道:“就是你爸在开会的时候,突然就倒了下去,好在员工送医院及时,现在正在检查呢,说是脑子出血了。乔修,你快点回来吧。”
乔修深吸了口气:“好,我现在就去买票,应该今天就能到家了。”
继母:“你快点回来啊。”
乔修挂了电话后,站在客厅愣了好久。继母在电话里说得也不那么清楚,他也不知道像他爸这种有高血压的人突然倒在地上意味着什么。他冷静了一会儿后,先去订票。
现在已经算是春运的时间点了,无数学生要回家过年,这就是相当可观的一大批人流量了。
乔修打电话过去订票时,运气还算不错,正好赶上有人退了一张坐票,时间是下午十二点半的。他一边买了,一边抬头看了眼时间,我擦一声,跑去收拾东西。
他爸生病了,回去待的时间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他把他剩余的衣物全给带上了,好在大部分的东西都先放到洛黎那里去了,他现在要带的无非是一个大包,而且很大一部分被他的录音设备给占着了。房子也不能再拖着房东了,他给房东打了个电话退房,把钥匙留在了家里。
等等等等!
还有只猫啊!
乔修关门的前一刻想起,杀回房间,看到趴在猫窝里睡大觉的一黄,脑子简直要爆炸。
火车上能带宠物吗?
不能吧。
藏在包里呢?
会被检查到吧。
现在送到祁彦或洛黎家呢?
来不及了吧。
让房东帮忙养一下呢?
这房子可是要住病人啊!
养猫一时爽,乔修现在急着只想跳入火葬场。
乔修抱着一黄以及他的小窝猫粮等,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正太,笑眯眯地对乔修道:“乔老师你好。”
乔修以前给小正太补过几节课的数学,此时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川川啊,喜欢猫吗?能帮我暂时养一段时间吗?”
下了楼,乔修打了个车冲向火车站。
此时的火车站像个巨大的鸟笼,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在此起彼伏地窜动。乔修以他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搞好了手续,拿到了票,在最后一分钟踩着时间点上了同样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在此起彼伏窜动的火车。
他穿过了人海,跨过了人潮,活生生演了一出鼹鼠的故事,这才找到了他的位置坐下。
乔修放下行李,坐在椅子上喘气。
妈的累死老子了。
终于有时间容他喘口气了,乔修想着,要赶快给祁彦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他一摸口袋,慌了,是空的。
又摸了摸另个口袋,还是空的。
乔修不死心地翻了翻他的包,找了足足五分钟,肯定了,他的手机被偷了。
乔修捂住了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老祖宗的真理就是真理,真的真的真的是。
现下,他不仅没法给祁彦打电话,也没法收到他爸那边的消息,而且火车上这几个小时没有手机他怎么度过?看风景吗?!更为重要的是,乔修痛苦地想,他刚下载的狗血替身文包啊!
怀着生无可恋的心情,乔修如同挺尸般地坐在座位上发呆。
边上坐着一个大叔吃着盒饭,乔修闻到一阵香味这才觉得有点饿。要是他爸没出事,他现在应该在祁彦家,吃着他家宝贝儿煮的香喷喷的饭菜,而不是在这坐着看大叔吃油腻腻的盒饭。
不过乔修还是找到了一丝欣慰的,那就是好险昨天没和祁彦滚床单,要不然被折腾一晚上后再坐硬座,那酸爽!
乔修不敢想。
此时他不知道的是,祁彦打了他电话三次,都是没人接,祁彦郁闷了,又看了眼时间,乔哥怎么还没到?
他倒在沙发上,二哈屁颠屁颠凑在他身边,浑身的毛在祁彦身上蹭了好几下。
“一边去。”祁彦坐起来,又打了个电话,现在不是没人接,而是直接关机了。
祁彦走到餐厅,对着一桌的饭菜发呆,面无表情地发呆。
发了十几分钟的呆,乔修还是没到,饭菜都快凉了。
祁彦不断地给乔修打电话,关机的人工女音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把手机砸到一边,看着一桌饭菜也没什么胃口。
要不要去他家找他呢?明明他早上还答应得好好的啊。
祁彦委屈地想着,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赶快跑去拿手机,结果看一眼来电显示,嘿,路希扬。
祁彦皱着眉接起电话:“喂。”
“他们说出来打球,你来吗?”路希扬道。
“不去。”
路希扬:“心情不好?”
“还行吧,也就是差一点就要炸了。”祁彦面无表情。
“行,那你好好炸吧。”路希扬也是豁达,“挂了。”
“再见。”祁彦挂断电话后将手机丢到一边,二哈凑上去舔,“我操。”祁彦又只好过去把二哈踹开,“不能舔的知道不?”
二哈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祁彦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妈的。”
乔修坐在火车的硬座上:“妈的。”
他没能抗过饥饿,之前他还对自己说,死也不要买火车上的盒饭。十五分钟后,他就妥协地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一份,那油腻程度,不是菜里放了油,是在油里泡了菜。
吃的第一口,他就成功地干呕了。
旁边的大叔嫌弃地看他一眼:“怀了?”
乔修:“……”
乔修心想:完了完了,我怀了。
一半都还没吃到,他就收拾收拾给扔了。
没有手机,他只能靠在窗口看风景,看沿途经过的一片片麦田,一片片山丘,从金黄到翠绿,仿佛走过了一个四季。
乔修又想到他父亲。他和父亲的关系从小就不是太好,在他没出柜的时候就是经常小磨小擦吵架,等到他出柜后,更是直接破裂,玉石俱焚。
他父亲以前在单位工作,也是个小干部,后来辞了工作自己办公司,在家的时间就没有那么多了。但与在家时间成反比的,是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蒸蒸日上,住进了高档的房子,过上了殷实富足的生活。
在乔修印象里,他和父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更多的时间家里都是有母亲在,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
等他母亲去世后,他上了大学,回家的时间就剩下寒暑假,从此只有冬夏,再无春秋。再加上他父亲又娶了新老婆,他们父子的感情就更加淡薄了,如水一般,除了法律意义上的一纸“父子”,他们好像真的再也找不出什么联系来了。
但那时,乔修回家,他父亲还是会给他压岁钱,随便问点学校的事情,让他陪着自己下下棋。
真正让这点父子情分也彻底破灭的就是乔修的出柜,他爸被气进医院,乔修被扫地出门,断绝父子关系。
可是就算这样,血浓于水,就像是洛黎与洛明,自己与父亲,都是有这一份血缘的羁绊扣在这里。父亲生病了,他心里会紧张,会抛下一切地跑来。
这就是亲情,什么也无法阻挡的亲情,什么也都能原谅的亲情。
乔修叹了口气,窗外的景色也在飞速地倒退。没再过多久,下午快四点的时候,他到了A市,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他的故乡。
乔修招了辆的士,可他又没手机,没法问继母到底在哪家医院,现在更是急得不行。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回家。
等他到家时,门没关,他走进去,看到保姆忙忙碌碌,一抬眼,看到他:“哎哟,乔修,你回来啦!”
乔修笑笑,放下行李,“是,刘姨,我手机丢了,我爸现在在哪个医院?”
“省二呢,我这不是回来拿衣服嘛,走走走,我们一起去。”
乔修笑了笑,“好。”
他们到了省二,乔修跟着刘姨走,路上刘姨和他絮絮叨叨,说是他爸脑子血管破裂,幸亏抢救及时。
乔修一边听一边脸色发白,等到了病房门口时全身都凉了,看到父亲躺在床上,盖着纯白的被子。
边上围了大波亲戚,什么姑姑大伯全来了,见乔修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乔修回来啦。”
乔修点点头,“爸……怎么样了?”
姑姑:“光照CT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是什么脑内血管破裂,积了血块,导致出血,得动个手术啊。”
乔修对医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既然是脑内的手术,那怎么说风险都很大。
“你也别太担心了。”大伯拍拍他肩膀,“医生说成功率还是相当大的。”
姑姑看他脸色发白也是担心:“就是啊,乔修,你一下火车就赶来的吧?别太急了。”
乔修对他们笑笑,“没事的。”
亲戚们自然也不会在这里陪太久,到了晚饭时间他们就先回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乔修和继母,以及沉睡着的乔父。
突然气氛就有点尴尬起来,乔修其实挺不想和他继母单独在一起,他们总共的交情就是过年回来这么几天,算是世界上最陌生却又不得不装着最熟的陌生人。
继母坐在乔父边上,叹了口气。
乔修沉默。
继母抬头看着乔修,苦涩地笑了一下。继母长得不如他母亲好看,但更年轻,以往乔修见到她时她总是打扮得很有贵妇风范,如今对乔修的这一笑,却是有了几分凄凉。
“你舟车劳顿也很辛苦,先回去吃饭吧,刘姨一会儿会送饭过来,没事的。”她对乔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