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青手脚利落,没用多少时间就将那布包打开了。包裹里是一件寻常的男性休闲衬衣,颜色深蓝,并没什么让人值得记忆的地方。文仲青将衣服拎起来抖了抖,溅了一地的水:“就这个?……我是不是拿错包了?”
付临的手机屏幕上也被抖了不少水珠,朝他喊道:“没错,快放下。”
“啊?”文仲青茫然望向付临,却被手机的闪光灯晃了眼,眯着眼问道:“这谁的衣服?你认识吗?”
付临看了会儿,点点头道:“这件衣服的尺码和风格,应该是我爸的。”
文仲青把衣服放在了地上,忽然嗅了嗅手指。
付青山失踪有些天了,一直没有线索,为什么衣服会被付冬云抛弃在河里?这一点恐怕两人都不能释怀。文仲青没有嗅出什么怪味,甚至怀疑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阿临,你闻闻看?”
“做什么呢?”付临握住文仲青的手指,拉到鼻子跟前。
“…………”文仲青欲言又止,让他碰完才道:“是让你闻衣服去。”
人的嗅觉比不得狗,对气味的分辨是十分有限,尤其被水泡过的东西,大概率闻不出味道。可也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血腥味。血液在被稀释之后人仍然能分辨出来,或许比一件干衣服更容易。付临虽然不愿意往坏的方向想,但是依旧听从了文仲青的建议,去闻了闻那件衣服。
文仲青见他拿着衣服发呆,问道:“有没有?”
…………
付临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有没有啊?”文仲青急得又催一遍。
“你怎么知道?”付临忽然开口道。“猜得这么准?”
“啊…………大概是吧!”文仲青凑到付临边上蹲下,眼里直勾勾地看着付临手里的衣服:“可我没见着什么啊…………?”
付临忽然放下那件蓝色衬衣,把手机递给文仲青,自顾自摸了起来。
文仲青接着他的手机,把灯光投向地面:“你在做什么?”
付临手按到衬衣胸口有东西,伸手往口袋里掏:“你都想到了,那很有可能刚刚我们没看仔细不是吗?”
文仲青眼尖先看到付临手里拿着的东西,手一抖手机摔到了地上。
“啊?——那,那?”
沙地上顿时一片黑暗。付临依旧还坐在原地,声音温温的:“快拿起来替我照一下。”
“那是谁的?”文仲青依旧还在震惊中,伸手去拾沙堆中的机器。
刚刚付临手中的分明是一截断指。文仲青看得清楚,绝不会错。
“这哪知道呢,你让我看清楚呀?”付临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正常,可自觉心跳得厉害。从手感来说,这一截断指过于纤细,并不像是他爸付青山的。他得再次确认。
文仲青终于将手机的光再次对准付临的手。当他仔细看清楚时,情绪比刚才更激动:“这难道、这怎么可能?可只有…………??”
付临这时候也看清楚了。
这是一截女人的手指。长长的指甲上有着繁复华美的彩绘,白皙到令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此时这截手指没了生气,断口的白骨上甚至没有残留多余的血渍。
在与付家有关的事件里,参与者只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面容清秀,生活精致,活得就像一个大小姐。她能让许多男人甘愿匍匐在脚下,又谁能忍心去削了她的手指头?
文仲青觉着脑中的氧气不足,一时不能理清楚这事的逻辑关系。“是她的吗?是她?…………”
付临抿着唇道:“我们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指甲不是这样的。”
文仲青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柳浅的时候她的指甲是什么模样。不过付临能记得,那就应该没有错。付临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告诉他不能确定吧。“可是除了她还能有谁啊?”
付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纠结。
“可是你忘了吗,是谁把这个丢来这儿的?”
付临这句话无疑把文仲青的怀疑推翻了。柳浅是付冬云的亲妈,付冬云丢出这么一件东西本就违背了常理。况且这中间混着的付青山的衣服又怎么回事?
文仲青想了想道:“要确认身份,我们可以去验DNA。要报警吗?”
“你觉得有用吗?……”付临反问了一句。
文仲青翻出手机录像看了一遍,有些颓然地道:“我没法证明这是付冬云丢的。”
第83章 我不怕?
问题是警察会不会采信他的话。文仲青被列为过嫌疑人,如果说跟这事没有关系,怎么去解释自己出现在这儿?说他跟踪付冬云过来只会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游芳的案子还在调查,他要是再作一作,恐怕文福远也保不住他。
文仲青觉得头疼,他爸显然不想让他跟付临再扯上关系,就像付临说的一样,林肖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文福远是怎么打算的。他现在的心思只想把这件事结束了,拉着付临再去一趟民政局。
“阿临,这东西怎么处理啊?”文仲青看着付临手里的那截小指,开口问道。
这截断指被水泡的没了血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它的主人身上掉下来的,大概是再接不了了。文仲青和付临连这个是谁的都不清楚,也没办法去做这个好人。
“先丢冰箱里放着,我们回付家看看。”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付家的配电室小屋里有什么?文仲青虽说身手了得,遇到这种事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谁也不想冰箱里放一截断指,文仲青甚至心里有了阴霾:“交给你家医生行不行?”
付临抬起手看了看腕表:“这会儿没时间了,我们还是快些吧。”
路口忽然有车灯闪了闪,文仲青心脏狠跳了几下,才发现那是林肖的车。付临面色有些奇怪,看样子也认出来了,想说什么又没说。
文仲青抓着付临的手,征求他的意见:“上车还是走……?”
耽搁的时间越长,事情出现的变化越多,这一点不论是付临还是文仲青都很清楚。付冬云极有可能已经以身试法,帮凶和主谋总是占一个。
付临没有联系过柳浅,无从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那截小指,也可能是她换了彩绘,所以才不一样了。
“上车吧。”
付临的表情是十分不乐意的,文仲青看在眼里,这会规矩着一句话不多说。找回付青山,或者调查出整件事的真相,他宁愿先压着情绪。
两人钻上车后座,文仲青对驾驶位的林肖道:“怎么还等着?要麻烦你回付家老宅一趟了。”
林肖听着他这句问候笑了起来:“你爸叫我跟着,我就跟着吧。怎么你们下水了?”
文仲青和付临的身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头发却都还湿着。文仲青闻言道:“下水捞了件东西。”
付临忽然伸手握着了文仲青的手腕。
文仲青愣了一秒,明白过来付临并不想外人知道这件事,摇了摇头。林肖开车又是跟踪又是赶路的,瞒不过去,还不如拉拢了帮忙。
付临手掌被文仲青回握着,明白了他的意图,狠狠瞪了他一会儿。文仲青心跳又快了起来,顶着让付临生气的压力问:“林律师有认识的医生吗?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付临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找许也呢?是觉得他业务能力不行?”
“没有这回事……”文仲青虽然想着支开林肖,但是林肖并没有做什么让他不方便的事,不如委去做别的。付临这醋意来得既低沉又隐晦,文仲青都不敢肯定他这是在闹别扭,战战兢兢接道:“这不是因为咱在这辆车上吗?”
付临一双眼仿佛穿过林肖的头枕,定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哦,是吗。”
林肖似乎并不知道身后诡异的气氛,嗓音依旧温润:“有啊,什么事?”
上一篇:春犬的狂热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