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怎么対待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挟持了你救命恩人的糖筐!”
王曦:“……”
上一句王曦还有一点感动,认真动过要対卫丛温柔一点的念头,现在王曦只想把这家伙拍下来,给曾经跟他说卫丛高冷的人看看,这家伙几岁了?六岁不能更多了。
这时符滨河在和工作人员确定了录像录音设备的情况,其他対此有兴趣的老师陆陆续续入座,负责登记顺序的工作人员送上来名单,符滨河扫过了一眼,看到了简一鸣登榜第一。林茗在第五,奥莉加在第六,向西靠后一点,十三。
符滨河:“……”
一时之间不知道算谁倒霉的感觉。
这三届的学生里公认现在的高二最强,高三的前五都不能和他们一较高下,高一有几个好苗子,不过没经过卫王两位大师的调教还是差了点,就是没想到他们的签运都这么集中,都在早上上台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提前预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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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乾闼婆是佛教的乐神,阿波罗也是音乐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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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纠结了一下,觉得两章一起放比较好。
熬了一个大夜熬不住了,最近工作又堆到了一起,实在没能力加更QAQ所以明天早上就没有更新了
第33章
临音附中校内赛第一轮,自由选曲,限定二十分钟演奏时长。自由选曲四个字就完美体现了现在临音附中的风气,以及三个评委老师的自信。
简一鸣:自由选曲?呵!
向西站在后台目送简一鸣上台,心脏揪成一团,深吸一口气,发现比自己上台的时候还要紧张。
如果他这个时候有心思看看周围的话,就会发现同学们跟他的表情非常类似,奥莉加脸上还有熊熊燃烧的斗志,林茗则是目光坚定。
他自己都有点想不明白这种紧张从何而来,过后才理清楚,或许这不叫紧张,叫做期待。
简一鸣从暑假开始疯狂练琴,从他合奏练习的时候就已经听出了不同,但是还不够。因为他们演奏的是小提琴奏鸣曲,为了配合符盛蓝的小提琴,简一鸣明显在钢琴上有所收敛,正如符盛蓝也为了配合对方而收敛一样。
而现在,只有钢琴。
钢琴是唯一的主角。
简一鸣站在鞠躬,扫过一圈听众席。
卫丛、王曦、符滨河独占第四排最好音效位置,桌上放着三盏灯,在漆黑的听众席上像三颗审判的星星。第一轮校内赛没有对外开放,其他地方零零散散坐着其他老师,简一鸣一眼扫过去,倒是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了第二排,舞台的灯光溢出,给她的脸打上了一层浅黄的光膜,柔和了她的五官。
宗半雪。
这姑娘请假请了一周,这次回来没有穿校服,换了一条方领的长裙,整体依旧偏保守的衣着风格,但总算是能透过气来的样子了。
她对上了简一鸣的视线,罕见地对他笑了笑。
没见一个星期,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简一鸣坐下来之前还有心思分神想东想西。
第一首,舒曼的《维也纳狂欢节》*第一乐章。
舒曼创作的最后一首钢琴组曲,是浪漫主义时期的一首经典作品,整部组曲包含五首钢琴曲,全长共二十五分钟,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幻想、狂热、浪漫,但简一鸣选它,不是因为它有多浪漫,而是因为这首曲子的嘲讽性。
那种暗戳戳的嘲讽深得简一鸣的心。
简一鸣是整首都练了,原本想要干脆第一轮就这首曲子上,后来想起自己的脑壳没有王曦的手指硬,就选了第一乐章作为第一轮上台的第一首曲子,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狗胆膨胀。
这首曲子的创作时间是浪漫主义的早期,最早的名字是《狂欢节:四个音符的玩笑》,其中“玩笑”被认为对应的是第一乐章中源于马赛曲的引语。
这里面大有故事。
曾经舒曼想把自己的《新音乐报》放在维也纳出版,当遭到了维也纳当局的无理由拒绝,于是舒曼就把马赛曲结合到了《维也纳狂欢》的第一乐章当中,这个乐章也是这首组曲中最著名的一个乐章。
这里的马赛曲指的是法国民间的民歌,最初是一种民间舞曲,由四分音符和两个八分音符交替的形式组成,节奏感极强。马赛曲发展到后来,由鲁热·德·利尔加工创作成进行曲,才是现在的法国国歌《马赛曲》。因为它节奏感强、赞颂自由,非常能够鼓舞人心,曾经用于战争革命当中,所以马赛曲后来又有了“革命”的文化象征。舒曼将马赛曲的精髓应用进了《维也纳狂欢节》的第一乐章当中,很难说其中没有对当时维也纳当局的嘲讽,后来用了“玩笑”遮盖,也难以掩盖其本质。
同时因为十九世纪的法国盛行“达达主义”*,政-府对艺术的态度变得极为保守,任何艺术创新都会遭到抨击,马赛曲一度被禁止播放和演奏,因此舒曼将马赛曲融入《维也纳狂欢节》当中,既是对当时政-府的嘲讽,也是对保守音乐势力的抨击。
简一鸣一边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他手下的琴声和他密集的话语集-合在一起,竟然有种弹幕一样的效果。
反正是自由选曲!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简一鸣爆发出狗崽的愤怒。
明明是自由选曲,为什么还要给我加曲子练!
狗狗简感觉受到了欺诈!
这个臭小子在骂谁呢?卫丛挑了挑眉。
他看了眼王曦,老王脸上什么都读不出来。再看符老头,老头身体前倾,双手支在桌上,表情兴趣盎然,欣赏之意有目共睹,显然一点都没读到卫丛理解的那个意思。
比起三位评委的淡定,他背后的其他老师们就要惊讶多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简一鸣被王曦和卫丛联手逮着练琴的事,弦乐系的老师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其他钢琴系的老师个个都目瞪口呆。
简一鸣的琴声比他演奏课考试的时候进步了太多了!
现在坐在台上弹琴的那个人,和演奏考试的那个人,光听琴声难以想象是同一个人!
这……
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聚拢在卫丛身上,很快就移到了他的旁边,王曦身上。
看来比起卫丛放养式的教育,王曦的斯巴达教育更适合锻炼简一鸣。
简一鸣的任课老师们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二十分钟时间转眼即过,老师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简一鸣已经鞠躬致敬结束,没等他们鼓掌就走向后台,人虽然走到了幕布后面,但所有人都能听到他弹完蹦跶下台的那个跳跃的声音,就像一个考完试准备出去嗨的学生一样。
他确实是那个考完试的人。
慢了几秒准备鼓掌的老师们:“……”
然后他们听到了两声笑,不用想都知道是简一鸣的正牌老师,卫丛,第二声循声望去,居然是宗半雪。
老师们愣了愣,他们之中也不知道谁先憋不住,笑声低低地在演奏厅里响起,勉强在第二位同学上台之前停住。
主要是因为这个小同学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像一只刚刚出壳的小雏鸟,站在台上颤颤巍巍,紧张之情一眼看出,坐到钢琴面前,弹出来的声音都在抖,跟被抛弃的小雏鸟在风里雨里呼唤狠心的父母似的,听得就让人于心不忍。
太惨了。
更惨的是前面竖着个简一鸣,第三个上台的小同学又垮了,宛如多米诺骨牌,一连倒了三个,一路到林茗上台,才止住了颓势。
看见林茗,那些听学生连续扑街扑到自己都害怕的老师终于松口气。
不是每个老师都有卫丛那么好的心态的!
“不过今天林茗也有点紧。”
“开头一点点,幸好调整得快。”
“心态这个时候真的要锻炼起来。”
“话说这样对比下来,一鸣心态也太好了吧?”
他其中一个任课老师呵呵了两声,“他有什么好怕的,咸鱼无所畏惧。”
其他老师:“……”
他最近的勤奋表现,让其他老师都没想起来这条咸鱼之前到底有多咸,躺平都不带翻身的,比赛都不肯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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