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眼遮阳网。
不知道谢先生现在,在做什么呢?
那天晚上,谢执告诉他说,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可能不能再来看他了。
甚至有可能会出差什么的。
不知道等林桥回家时,还能不能见到谢先生。
虽然不用担心会被从人群中拎出来,也不用再担心谢执会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不对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他自己会不争气地做出什么奇怪反应……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正如谢执所说,之后几天,他都没再出现过。
林桥洗完澡,擦着头发回到宿舍,第一件事还是打开手机,查看vx。
依旧空空荡荡。
这么忙的吗?
他叹了口气,将毛巾搭在椅背上,直接躺到床上,任由还湿着的头发扎着后颈,又弄湿衣襟。
林桥觉得,他有一点想回家了。
毕竟,自从他搬到谢家以后,还是第一次独自在外这么久。也不知道……碰碰,嗯,碰碰会不会想他?
-
另一边,A市郊区。
高尔夫球场内,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正弯腰认真目视着前方,指尖微微发力按住球杆。
周围人都围着他,目光紧紧盯着球杆,就等着发球后及时送上奉承的话。
所有人屏息凝神,直到“啪”一声,旋即是咕噜噜滚落的声音。
场地内顿时响起掌声,有人争着开口:“不愧是丁总!一手好球!”
丁总这才起身,卸下手套擦了擦额汗,又很谦虚地摆摆手,“哪里哪里。”
他说着,目光还找寻着。
今日来的,大多是A市排得上名号的企业家。
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虽然够不上谢总,但是能跟小谢总搭上线,也足够他喝汤吃肉了。
很快,目光落在角落里。
谢执正放下球杆,像是有些口渴,朝着内场走去。
丁总连忙追过去,问谢执:“小谢总感觉如何?”
谢执脚步放慢了一点,道:“尚可。”
“已经快到饭点,我在六上那边备了一桌,不知小谢总可否赏脸?”
谢执却拒绝,“不了,我还有客。”
碰了个软钉子,丁总表情僵了一下,正猜测着是不是自己太过怠慢,还想接着劝,却见谢执摆手,道:“我的助理已经拟好合同,还待您过目。”
他闻言,顿时笑得开怀,也明白谢执是之后还有安排,便也不强求,伸出手道:“谢总是个爽快人!那我先回去了,您尽兴!”
谢执与他握了握手。
丁总重新回到球场内,商场得意让他更意气风发了,重新拿过球杆,在周围人的奉承下继续。
谢执回到内场,仰头喝了口水,干涩的嗓子这才润了一些。
他坐在桌旁,垂眼,目光落在左手无名指根上。
阳光落下来,婚戒还闪闪发光。
不知道乔乔怎么样了。
还是尽快处理完吧。
一旁栅栏处,有个人正靠在那里,一脸的兴趣缺缺,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腕间红绳。
蔺难舟看看球场内装模作样的那群人,又转头看看正靠在椅子上,垂眼望着左手指根的那人。
衣摆一扬,他坐到谢执对面,撑着侧脸望向球场,很厌倦道:“我讨厌高尔夫。”
谢执连眼都懒得抬,也没理他。
蔺难舟不以为意,只是嘲讽般轻笑了一声,“还是说,这是A市谈生意的惯例?”
谢执没搭理他,但另一旁,刚回到内场准备休息的丁总却好奇地问了一句:“先生何出此言?”
他边问着,边猜测着眼前这人的身份。
A市有名有姓的人他都见过,加上小谢总对这人的冷淡态度,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但既然能取得来这里的门票,应当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丁总看着蔺难舟,谨慎地评估着,态度也十分温和。
却不想,一旁的谢执忽然抬头,掀起眼皮看了丁总一眼。
丁总正奇怪,便听对面那人轻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个假模假样的东西,被一通捧,便有蠢人追着赶着去学,你说,可笑不可笑?”
果不其然。
谢执终于抬起眼,望着身边被一通奚落,已经表情僵硬强压怒气的丁总,难得好心开口,替自己这位新鲜出炉的合作伙伴解围:“蔺总家刚出了事,说话难免夹枪带棒,丁总不必放在心上。”
听到“蔺”这个姓,丁总才清醒了一点。
他看着对面正漫不经心拨弄着腕间红绳的男人,犹豫了一下,又想起最近听说的关于C市蔺家的风云剧变,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强撑着笑道:“那我先行一步,告辞。”
谢执点头,“不送了。”
目送着丁总重新回到外场,对面忽然又传来一声笑。
蔺难舟像是觉得很有趣一般,阴阳怪气叫了一声:“谢总。”
“蔺总。”谢执回敬。
蔺难舟表情僵了一下,嫌恶道:“好难听的称呼。”
顿了两秒,他又望一眼正弯腰打高尔夫的那所谓“丁总”,像是纯粹的好奇一般,问谢执:“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了?”
文绉绉?
想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谢执想,或许高尔夫对蔺难舟而言,确实算是种文绉绉的运动。
凭他对蔺难舟的了解,国内留不了他太久。
一个月?三个月?
心里这么想着,可谢执却垂眼,抽过一张纸巾,仔仔细细擦拭着左手上的婚戒。
蔺难舟的目光便跟着落到那里,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感兴趣的事情一样,问:“你结婚了?”
谢执嗯了一声。
很冷淡的态度,但蔺难舟却难得提起了点兴趣。
在他第一次见到谢执的时候,他便断定,谢执这辈子都不会与“婚姻”“爱情”之类的东西扯上关系。
毕竟,第一眼相见时,他们便彼此心知肚明。
本质上,他们是同一类人。
蔺难舟捻了捻红绳,问他:“所以,是什么人?”
谢执静静道:“我认为,商场上,还是不谈这些为妙。”
蔺难舟呵一声,倒也没继续问,只是低头看一眼时间,一声不吭地起身便要走。
谢执抬眼看他,“生意还没谈完,你做什么去?”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蔺难舟转身,垂眼看着谢执,表情是笃定的微笑,“谢总,你不是在等人吗。”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向隔壁,带着十成十的暗示意味。
“小谢总,去看看?”
谢执便微微笑了。
-
说是隔壁,其实也隔了两三公里。
之前是马场,后来因经营不善而倒闭。
接手的是个年轻人,似乎是秦家的后代。是个很有想法的人,集马场与射箭馆于一体,听说最近还正审批猎场资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
回国后,谢执还没来过这种场地,但蔺难舟却是熟客了。
甫一进门,秦竺言便迎上来,“您又来了!场地早就备好了,您这边请!”
虽然蔺难舟来了多次,但总是寡言,或者说懒得与他说话?
总之,秦竺言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人。
目光落到蔺难舟身后,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带朋友来。
更准确来说,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朋友?
可等看清身后那人的脸时,他又僵了一下。
“是,是小谢总啊。”
他倒是知道自己那个私生子哥哥与谢执交好,但毕竟关系尴尬……
他正为难,便见蔺难舟连眼神都没给他,径自带着人去了惯常的场地。
秦竺言松了口气,连忙将一旁的侍应推出去,自己躲回办公室内。
一路到了射箭场,蔺难舟伸手握住那把弓,向来寡淡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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