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铭远被曾辛说服了,他们在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曾辛带他去体验了许多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事情,曾辛教会了他滑雪,在于铭远独自一人完成了前后刃退坡站在雪道下方冲曾辛露出个有些孩子气的笑脸后,曾辛向他表白了。
“也许,这样说有些唐突,但不可否认,我确确实实完完全全被你吸引了。Archie,我好喜欢你。”
雪道反射着刺眼的光,隔着雪镜,于铭远似乎能看到曾辛满怀真挚的眼神,他有些动摇,但还是拒绝了。
于铭远知道,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和另外一个人有一个新的开始。这段时间,杨臻越来越少的电话和信息证明了于铭远的目的即将达到,可心痛不由己,他的情绪被杨臻牵动,从那年的大年夜到如今,从不曾有一丝一毫减弱的迹象。
在这种情况下,于铭远不能点头,这对曾辛来说并不公平。
曾辛似乎预料到了于铭远的反应,他长舒了一口气:“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表白的,但是你刚刚那个笑实在太迷人了,没人能抵挡,我被它蛊惑了。”
“你好像有什么心结,不过,我有很多时间等你解开它。”
于铭远有些愧疚,但他无法坦然地向曾辛讲述他和杨臻的那十年,爱也好,遗憾也罢,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他自己的。
曾辛态度如常地在他的生活里扮演着救世主的角色,于铭远的生活渐渐丰富,club很少再去,后来于铭远偶然提起想去打个唇钉,曾辛二话不说陪他去了。
穿了唇钉,又穿了乳//钉,这种带着情//色意味的饰品是于铭远在一时冲动下的结果,他看着店里那些图片,猛然想起那间club里的金发男人,他只是单纯觉得好看,在当下并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想法。
后来曾辛还送了他一枚好看的唇钉,只是人体的恢复能力太强大,他把钉子取下来两天就再也戴不上了,曾辛送他的礼物一直埋在柜子里吃灰。
倒是胸口上那个被他养得很好,从来没给其他人看过,这是属于于铭远自己的小秘密。
于铭远感激曾辛从不开口问他的心结是什么,他们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于铭远觉得很自在很舒适。假如他从没遇到过杨臻,那么和曾辛在一起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假如这种事情只是人在撞了南墙后给自己的心里安慰,它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
于铭远在校内获得了一个小小的设计奖,他请曾辛来参加了颁奖典礼,曾辛给他带了一束花,颁奖时,走上台送给了他。
曾辛甚至和于雅琪,Alva一起吃过几顿饭,这其中自然有于铭远刻意放纵的手笔。
四月的一个周末,于雅琪过生日,曾辛打来电话时于铭远正要出门。
“晚上有时间吗?有一部新的电影上映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今晚不行,雅琪过生日。”
曾辛有些遗憾地应了一声:“好吧,那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顺便帮我跟她说声生日快乐。”
犹豫了片刻,于铭远问:“你想过来一起吃个饭吗?我带了一瓶好酒。”
曾辛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一下,说了声好。
曾辛抱着蓝盆花和多头玫瑰扎成的花束上门了,顺带着还给于雅琪带了一张美国乐队西西里的黑胶唱片。
于雅琪接过礼物,道了谢。
晚饭是于铭远和于雅琪的男朋友Alva一起做的,桌上中餐西餐泾渭分明。难得买到正常的猪肉,于铭远做了道红烧肉。
桌上几人对于铭远的手艺赞不绝口,有美食,酒自然也少不了。
于雅琪:“哥,今天臻哥还给我打了电话,发了生日红包,我们都这么几年没见了,我没想到他还能记着我的生日。对了,他是不是要结婚了?”
于雅琪用一种心照不宣的语气挑着眉继续说:“电话里听见有个女声叫他老公。”
于铭远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是,是要结婚。”
一整瓶的红酒几乎都进了于铭远的肚子,他醉醺醺地被曾辛送回公寓。于铭远半靠在床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正在倒水的曾辛,问道:“我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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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QAQ
第63章 生日快乐,于铭远
因为喝了酒,于铭远回忆往事的速度很慢,有时需要停下好几分钟才能继续他的叙述。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曾辛以为于铭远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可他泛红的眼角以及有些颤抖的手指无一不表明了他情绪的起伏。
当于铭远讲到杨臻答应了林余晓的求婚,那枚代表着承诺的戒指戴在杨臻无名指上时,他突然感觉心脏很痛,痛到急需一些酒精或者烟草来缓解。于铭远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到半包没抽完的三五,点燃一支后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心脏被攥紧的疼痛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于铭远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他要结婚了,这就是那十年的结局。”
“他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带我到光明的地方去。我能够不再为生计奔波,能送雅琪来英国读书,抛开爱情这个论题,这一生我都感激他。”
“所以,你很好,但我没办法。对杨臻,我得承认我还爱他。”
“我爱他”三个字仿佛打开了一扇门,哀伤从这扇门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它们具化成实体,变成了眼泪。
于铭远感觉此刻自己脆弱得好像狂风中的一片枯叶,下一瞬就被会湮灭成粉。
“或许未来有一天我会爱别人,但杨臻永远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曾辛保持着沉默,两人之间只有烟草燃烧时发出的嘶嘶声。
这些话说出来有些残忍,于铭远后知后觉地想道。
只是于铭远独自一人承受得太久,今夜他的情绪防线崩塌,而曾辛恰好在他身边,他抓住了海面上的唯一一根浮木。
时间过了很久,于铭远转头望向窗外,也许又起雾了,玻璃上一片模糊,有大小不一的水珠自上而下地滑落,屋内很安静,似乎连空气都沉寂下来。
于铭远把烟头丢进烟灰缸,盯着烟灰缸内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烟蒂:“这段时间谢……”
“不是已经在努力忘掉他了吗?没有什么人是忘不掉的。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大约八百二十万人,小时候曾经许诺长大要一起做科学家的玩伴现在我已经想不起他的名字了。搬家的时候我哭的撕心裂肺,可在认识了新朋友后,他的名字和长相就逐渐消失在我的记忆中了。可见,无论什么感情,都需要用陪伴来维持,南城和伦敦相隔将近一万公里,你会忘记他,你会好起来的。”
曾辛走近,伸出手指抚过于铭远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温声道:“人生还很长,我愿意做那个帮你忘记他的人,可以吗?”
两人对视,于铭远被曾辛的专注又真诚的眼神烫到,他垂下头,躲避着那道有如实质的视线。
曾辛不容他逃避,双手托着他的脸颊,强势地逼迫于铭远看着他的眼睛。
“回答我,Archie,可以吗?”
时间在被一寸一寸拉长,就在曾辛以为他不会得到于铭远任何答案的时候,
“好。”于铭远轻声说。
于铭远看见曾辛笑了一下,随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他抖了抖睫毛,没有躲开。
浅尝辄止,曾辛没有再给今夜精神已经足够脆弱的于铭远什么刺激,看他窝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后就离开了。
他的住处离于铭远很近,只隔着三条街,步行回家的路上,曾辛想了许多。
如他猜测的那样,于铭远果然背负着沉重的过往。一个同性恋,爱上一个直男,结局如何都不用他去想,明晃晃地就摆在那儿。
他还爱着那个叫做杨臻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时曾辛不可遏制的有些愤怒,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接受他喜欢的人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吗?十年很长,那些感情在岁月打磨下的深厚程度曾辛无法想象,但他也明白成年人动心容易,遇到一个上头到甚至想共度余生的人却很难。
曾辛有过几段恋爱经历,于铭远和他的那些前男友相比甚至算不上拔尖的,可爱情这东西很难解释,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喜欢于铭远,想拥有于铭远的欲望在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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