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陆陆续续举牌,经过几轮胶着的竞拍,这件座钟最终以三千万左右的价格成交。
整场拍卖会所得善款均会捐给儿童慈善基金,因此拍卖溢价较高,在场企业家都会意思意思拍下东西。
世枞宫拍下了一幅画。
这副画名为《玉竹》,不是传统画法,墨纸画白竹,竹叶萧潇而上,柔羽般隽雅飘逸、刀锋般气节凛然,犹如玉雕一般,反而违背常理有出乎意料之美感。
拍卖结束,世枞宫提了点兴趣,看了看腕表。
楚焦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没来来参加晚会,世枞宫并不不意外。
这种场合没有男伴女伴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不可。
慈善拍卖后的宴会才是重头戏,晚宴是自助形式,在璀璨的大厅举办。
宴会上觥筹交错,世枞宫出场时,许多人都围上来攀谈。
“世先生品位高雅,您捐赠的座钟意义非凡,我夫人甚是喜爱,今天到底是得偿所愿……”
有人本就是为人脉而来,心思活泛,拍了捐赠的物品,也确实让世枞宫记住了,和他握手交谈:“有缘。”
楚焦参加宴会从不携带女伴,身边向来是助理,今天太忙,高助理也没有跟来。
他进入大厅就看到人群中央的世枞宫,对方身高傲人,凭空高了周围一头,肩宽腰窄,在人群中非常出众。
太师青色的西装和乌金袖口,让他多了分贵气雅致,与平日冷沉的黑色截然不同。
和楚焦身上的西装是同款颜色。
楚焦不清楚礼服的设计要求是谁提出来的,但处处细节都显示两人关系的不一般,还真是有公布的准备。
楚焦拿了一杯香槟,暂时没有打扰他,去了角落喝酒。
一个男人也落坐在角落的沙发休息,看到他后一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楚焦?”
楚焦侧头,认出他来,眯起眼睛散漫道:“杜总。”
杜总向来不怎么出席有楚焦的地方,这次晚宴的举办方邀请的是与自身切实相关的人脉,恰好和楚焦的人脉圈不那么重叠。
杜总在名单里可没见到楚焦。
他站起身,笑着打招呼:“竟然在这里遇到你,楚总的容貌还是这么引人注目,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这话带着恶意,他举杯致敬,怎么看都是笑面虎。
楚焦装作没看到,垂着眼喝酒。
楚焦二十四岁,尚且年轻,他发家的路子不是秘密,底蕴就差了这些大家族一截,哪怕目前身价不低,也隐约被自诩高贵的富家子弟瞧不起。
加上他向来张狂,鬣狗一般不择手段,有人被他抢过项目,啮下过利益的肥肉,早就怀恨在心,摆不出好脸色。
杜总就是其中一位,他没有罢休,看着楚焦的左脸,突然晃了晃盛着香槟的高脚杯:“我一直很好奇,楚总左眼的伤疤从何而来?”
“就是单纯好奇,楚总要是不方便也别怪罪,我提前陪个——”
话音未落,杜总就被香槟淋了满头满脸,滴滴答答地从衣领而下,酒液沾湿了他的皮肤,发丝狼狈的粘在额前,像只丑陋的水鬼。
他呆滞住了,难以相信。
“砰!”
楚焦五指松开,手里的空玻璃杯就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刺耳的声音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唇角扯起一个称得上笑的东西,眼底却一片阴冷:“杜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撞到我,酒却都洒到你身上了,多倒霉啊。”
部分人才注意到这里的争执,好奇望来。
旁边围观了全程的人目瞪口呆。
有侍应生匆匆拿来毛巾:“先生,您还好吗?”
杜总面色由白变红再变绿,他手一伸就要将杯子也泼洒在楚焦脸上,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触感冰冷,力度不容反抗。
楚焦已经快落到杜总脸上的拳头也被握进了一个戴着黑色手套的掌心。
杜总抬头看去,瞬间对上世枞宫冷沉的眉眼。
气氛渐度拔张,侍应生不知如何是好,主办方也闻声赶来,看着狼狈的杜总,加上听闻过楚焦圈内的名声,面色并不好看:“楚先生……”
察觉到掌下楚焦的手还在用力,力气大到发颤,世枞宫顿了顿,松开抓着杜总的手,侧身一转,左臂叩着楚焦肩膀往侧退开两步,稍微远离了杜总。
他敛眉思索。
这种场合楚焦最擅长伪装和忍耐,如今的状态很不对劲……楚焦看向拦他的世枞宫,平日的恶意和玩味消失殆尽,喂唯余阴沉和某种蠢蠢欲动的邪性:“你他妈别多管闲事——”
下一瞬,世枞宫扶着他的后脑,安抚地吻了一下他的左眼眼皮。
凉薄却柔软的唇一触即离,沾着几分甘冽的酒香。
醇厚低沉的嗓音从楚焦耳边传来,声音压得低,带着清缓的鼻息,听不出有情还是无情,但认真的意味却很浓:“很独特。”
楚焦半天没说话,世枞宫揽着他的腰看向主办方,面色沉静而冷感:“抱歉,我未婚夫醉了。”
这场闹剧该及时止损,他拉着楚焦往外走。
周围人眼睁睁看着世枞宫牵着对方走了,就连愤怒的杜总也顾不上愤怒了,往后撩了一把湿答答的头发,侧头问周围人:“不是……楚焦什么时候是世枞宫的未婚夫了?”
其他人:“……”
我们也不知道啊。
第53章
一直到了室外花园的隐蔽处,世枞宫才放开了手,他看向楚焦,对方眼睫垂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眯起眼睛,抬起他的下巴:“楚焦,你是来扮演未婚夫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楚焦终于看向他,胸膛起伏得厉害。
那块皮肤自从出现疤痕之后,再也没有别人碰过。
唯有每次洗漱时,楚焦的指腹会摩擦过那块崎岖不平的肤肉,在其他光洁皮肤的衬托下,存在感强烈。
他知道那里的触感,也知道世枞宫感受到的是何种感觉。
轻飘飘但认真的吻落在疤痕中间,被吻过的地方火山岩浆般发烫,明明只是一触即分的简单触碰,却犹如落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任楚焦如何想甩开,依然牢牢地扒在眼皮敏感的皮肤上。
他究竟为什么……楚焦看着世枞宫,咬牙切齿:“世枞宫,你有病。”
世枞宫神色未变,冷沉的眼望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注意到楚焦时,对方站在角落,材质昂贵的太师青色西装却没削弱半分对方的盛气凛然,反而放大了他的散漫和高高在上。
耳骨边金饰尊贵凛冽,更像肆意妄为的俊美暴君。
世枞宫刚向对方走去,却意外陡生,也幸好拦住了。
楚焦没有回答他,眉眼阴沉:“世枞宫,你搞我就算了,还要羞辱我是吗?”
理智清楚,世枞宫大概是为了晚宴的顺利举行而安抚他,即使短短的相处,他也察觉到对方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但情感是不随理智而消失的。
世枞宫眉头动了动,视线落在那片疤痕上,楚焦猛地侧过头去,转身离开。
他走得太快,甚至像在躲着什么。
世枞宫突然道:“楚焦,这不是羞辱。”
温柔的夜风拂过皮肤,几乎吹散了声音,楚焦大概是没听清的。
秘书匆匆从后面赶来,看到世枞宫松了一口气:“先生,事故已经解决了。”
世枞宫没有说话,秘书等待片刻,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楚焦。
直到那个瘦削高大的背影上了车,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听见世枞宫醇厚平静的声线:“走罢。”
*
楚焦一整晚都没有回来,情理之中。
除了那天晚上,世枞宫没见过楚焦这么不理智的样子,他大概需要冷静。
今天是周六,世枞宫没有去公司,在三楼的书房处理文件。
管家敲了敲门:“先生,客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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