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可能还因为……我觉得你是我挺重要的……朋友。”
蒋序看着池钺:“在家里我住你楼上,在学校我是你前桌。上学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咱俩扭头就能看见,都这样了,我不想你还在别人的转述里来了解我。”
“关于我,你想知道什么,我觉得我都可以自己告诉你。”
耳边都是潮声和风声,月光落在他们眼睛里,是比海小却更深沉的一片湖泊,藏着少年的心事。
直到风吹得蒋序缩了缩脖子,池钺才慢慢开口:“我想知道地铁几点停。”
蒋序:“……?”这问题有点出乎意料了。
“十点半吧。”他不确定的回答。
池钺语气平静:“还有半小时,从这走过去十分钟。再不走我们就得在这儿待一夜。”
蒋序:“……”
两人原路折返,因为是上坡,还跑了一段距离,才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城的地铁。
气喘吁吁上了车,车厢和来的时候一样空无一人。蒋序扭头去看旁边的池钺,倒是想起来了。
“来的时候我有点困。”他看向池钺,“是不是靠着你睡了会儿?”
这时候酒醒得差不多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挺重吧?”
池钺没有回答,只是忽然折回了刚才在海边的那个话题。
“关于你我想知道什么,你觉得都自己能告诉我。”
蒋序当时是气氛使然,现在被对方一重复,顿时理智回归,开始警觉:“……有时候也分能说和不能说。”
池钺不意外地扫他一眼:“暑假的时候你和我说你失恋了,对方也是男生。”
“……是。”
蒋序稍微坐远一点,准备在池钺问对方是谁的时候就告诉他,这就是不能说的情况。
没想到池钺只是点点头,目光从蒋序身上移开,目视前方不再开口。
作者有话说:
小池:很好奇,但是装高冷。
第29章 是不是在谈恋爱!
那天晚上接近十一点,蒋序才回到家。他那时候喝了酒,又花了快两个小时非要带池钺去海边谈心,又困又累,随便敷衍了几句许亭柔和蒋正华,倒头就睡,以至于第二天许亭柔的电话差点没把他叫醒。
直到铃声快要挂断,一只手才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抓到手机,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许亭柔质问:“十点了,还睡着呢?”
听到亲妈的声音蒋序一个激灵,迅速拿开手机清了清嗓子试图把声音调整到正常声调,才开口回答:“起了。”
刚一开口他就知道要坏事,嗓子挺疼,说句话带着明显的嘶哑,就两个字差还点没说出来。
“哎哟,这副嗓子就少骗你妈了。”许亭柔冷笑着无情拆穿他,“你微信步数还是零。”
“……”
蒋序有时候觉得他妈不该去当医生,就这侦查和预判能力,应该去当警察。
“昨天晚上喝酒了吧,能睡到现在。”许亭柔隔着电话秋后算账,“昨晚你回来的时候就想收拾你了,你爸非说等你醒了再说。”
蒋序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听训。幸好许亭柔是上班间隙打的电话,没那么长时间教训蒋序。
“行了,快点起床,再睡头更晕。厨房锅里热着饭菜,吃之前先喝一杯蜂蜜水,蜂蜜已经给你放桌子上了,自己调。”
说完又不放心的嘱咐:“一勺就行别放多了,用温水,厨房有。”
蒋序这时候是真有点愧疚了,乖乖回应:“知道了妈。”
等挂了电话,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疼得厉害,头也有点痛,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吹了海风。幸好月考完这个周日是不用上晚自习的,只等着周一升旗,免去了今晚的奔波。
他懒得换衣服,洗漱完穿着睡衣和拖鞋晃荡到厨房喝了一杯蜂蜜水,蒋序才觉得稍微舒缓了一点。
打开电饭煲一看,米饭和菜都是热的,但他现在没有食欲,随便吃了两口,转去阳台呼吸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清醒。
今天天气不好,沉沉的云压过来,像是马上要飘雨。院子里桂花快要落光了,常春藤倒是依旧鲜活。
开学以后他就没什么时间来管他的常春藤了,幸好植物生命力实在茂盛,蒋正华又在阳台绑了几根纤细的竹竿做了一个小小的花架,用来安放那些新长出来无处安放的藤蔓。
用蒋正华的话说,这样一来就不会再肆无忌惮的往楼下去了,有利于维护邻里关系的和谐。
想到楼下,蒋序又想到了昨晚自己在海边和池钺说的那些话。
昨天他喝了酒,心情又不太好,总觉得因为自己的事给身边的人带来了麻烦,尤其是刚转学来池钺。于是干脆说明白,有点破罐破摔的感觉。
但现在一清醒,又有点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得对不对了。
说到底喜欢同性这种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乔合一不介意是因为自己和他太熟了,而池钺,虽然现在两人的关系比刚开始时算得上是熟稔,但池钺会不会介意,蒋序心里并没有底。
喝酒果然误事,他有些心虚地探出头往楼下看一眼,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阳台的三分之一。他又去看池钺的房间,窗户开着,隐约能看到书桌。
他看了一会儿,惊觉自己这样实在有点像偷窥,迅速缩回脑袋。犹豫了一下干脆拿出手机点开“楼下”的聊天栏,单刀直入问:起床没?
两分钟后,那边回:起了。
蒋序问:这么早?
楼下:陪池芮芮写作业。
要是池钺自己的作业,蒋序还能问几句写到哪了要不要一起写。但宁二中还算知道牲口也得休息的道理,月考完这个周日一般是没有家庭作业的。蒋序也不知道小学一年级的作业是什么水平,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聊。
蒋序:哦,难不难?
池钺没有回复,片刻之后,拍了张照片给蒋序发过来。蒋序一看,刚开始学拼音。
他干巴巴地回复:看起来还行。
他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池钺对自己的态度,但天一上来就聊得太死,很难继续下去。
他还在这头想新话题,那边却显示正在输入中。
楼下:刚起床?
蒋序一惊:你怎么知道?
楼下:你只走了30步。
……蒋序红着耳朵默默切到微信运动把自己的动态关闭,又切回和池钺的聊天栏,却忘了问对方为什么会特意去看自己的步数。
许亭柔是为了抓蒋序赖床的证据,那池钺又是为什么会在陪自己妹妹写作业的时候,特意去看一眼楼上的人有没有起床呢。
蒋序没想到这儿,他只想着现在已经十点半,池钺估计两三个小时前就起床了,他有点羞愧,为自己的懈怠找了个理由。
蒋序:我头疼,嗓子也疼,好像生病了。
聊天栏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发过来:因为喝酒还是因为吹风?
蒋序哪知道,胡乱回复:都有点吧。
这次那头彻底安静了,蒋序趴在阳台栏杆上等了一会儿,有点怀疑池钺是看穿自己在找话题,不想回复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缓解尴尬,门口传来了两下敲门声,沉闷却清晰。
蒋序忽然有了预感,脑子里嗡一下,现在不疼了,只觉得有点晕。
他晕头转向地走过去,糊里糊涂地开了门,池钺站在门口,黑T黑裤,瞳仁也是沉沉的黑色,正看着蒋序。
刚才尬聊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蒋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怔怔看着对方忘了言语。
池钺目光落在蒋序脸上,认认真真看了几秒,抬手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的手有点凉,蒋序缩了下肩膀,直愣愣地看着池钺,眼神清亮,像是什么小猫或者小狗。
池钺收回手:“没发烧。”
“……嗯。”
没发烧,但蒋序现在头是真的有点晕了。池钺问:“叔叔阿姨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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