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硕快睡着了,昏沉中只知道林琛说了很多,但具体是什么他也没听太请,在彻底进入深睡眠前哼声应了一个:“嗯。”
林琛看着祁硕没了动静稍稍松了一口气,吻了吻他的鼻尖给他盖好被,很小声地下床出去关了上房门。
祁硕做了一个清晰又模糊的梦,一直到天黑他都没醒。
林琛自己简单炒了一点菜吃完,这个房子算是县城稍偏的地带,夜一深周围便会格外安静。今天一天的事让林琛晚上一个人有些坐不下去,他套上棉服出门下了楼。
天空只有山边还剩最后一小条的光亮,林琛进了一家小卖铺,看着货架上一排没见过的烟,他挑了一个挺有地域特色的黑蘭州付了款。
林琛刚出店站在门口撕开烟盒,一个佝偻着腰的大爷拦住他,“小伙,能麻烦你帮我存个钱吗?”年纪过大的人说话声线都不稳当。
林琛侧身就看见旁边农行的ATM机,又低头瞥见脚边的一个担和两个空篮子,只有一个篮子里剩着俩柿子。他随即将烟和塑料膜一起塞回兜里,点头应着:“行。”
林琛一把拽开银行的玻璃门,看着老人布满老茧的双手颤抖着在兜里掏出来一团卫生纸,一点一点打开才看见里面藏着很皱的二百块钱。
老人的动作很慢,他怕林琛着急边找边有些窘迫地抬头看了好几眼,林琛见此安抚他:“您别急,慢慢找。”
在林琛接过老人的卡和钱时,老人一个劲地给他说谢谢,顺便出门拿起篮子里剩的俩柿子塞在林琛手里。
“家里就我一个人,卖柿子赚点钱给孙子转过去念大学。这里剩俩,你拿着吃吧,都是我家地里种的,没农药。”
林琛来不及拒绝一个柿子已经进兜了,他只能笑着应:“啊啊,没事没事。”
林琛将卡插进卡槽熟练地点着按钮,输密码的时候老人毫不犹豫将写密码的小纸条递给了他。
这份陌生的信任让林琛有些震惊,他蜷了蜷手指接过,很快存好钱将最后的余额按出来给老人指着说:“看这里,一共是四百一十七,都存好了。”
“好好,谢谢,谢谢。年轻人念过书就是厉害。”
林琛将卡取出,目送着老人出了银行,已经挺不直的背重新挑起两个空担子离开视线。
黑夜完全到来,天边的那条亮光早被遮盖,街头的树枝光秃秃的摆着枝干,在这个冬夜里仿佛过得很难。
四百一十七的存款,在大学里甚至买不来一只名牌的鞋,而在这个冬天摆摊卖一天的柿子也只能赚二百而已。
所以苦难的意义是什么呢?
林琛蹲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扒开柿子皮,熟透的果皮一剥就掉,啃一大口果肉鲜甜软糯不带一丁点涩。
吃完两个甜柿子林琛重新掏出烟盒,烟草入口新的一种苦让他不禁挑起眉毛。
这种烟的味道很奇怪,进入口腔不冲不辣也不呛,却充满了苦。
烟头在手里烧得很快,林琛吸了好几口再三确认的确是苦。
是很踏实的一种苦。
林琛的思绪望着影影绰绰的树影有些空荡,在踩灭两个烟头后才重新从台阶上站起身。
回去的路上林琛怕祁硕醒了饿,在附近的小夜市里买了一个炸饼夹了几样菜。
开门进屋后才发现房间内所有灯都暗着,他估计到祁硕一直没有醒。
林琛将饼放在冰箱里洗了手上床,他躺在祁硕身旁,盖了半个被在身上,背靠着祁硕玩手机。
手机光调到最暗,他静音刷着短视频,只能听见路边车辆来回行驶声和祁硕安稳的呼吸声。
夜里十点多时祁硕醒了,被惊醒后眼眶湿润。
好像做了一个跟火有关的噩梦,大风吹起大火胡乱地在原野上闯,烟灰像雪布满半边天。
像一个荒诞离奇的预言。
祁硕睁开浑浊的眼睛,映入眼帘的先是厚重的窗帘,房间内没有半点光源,漆黑一片。他抓了两下身上的被子,心里的慌张更多了。
他还回味着那场记不太清的噩梦,林琛察觉到一点动静翻了个身,床吱呀响了一下。
祁硕这才回过神来。
第63章 我超级无敌讨厌你
“醒了?”林琛关了手机按下床头灯小声地问。
“嗯。”
林琛的手一只手曲起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轻点在祁硕的额头,到眼角时摸到湿湿的,“做噩梦了吗了?”
祁硕在被窝里碰了碰林琛的手,“没。打哈欠的眼泪。”
林琛顺势抓住他的手问:“我买了炸串,吃吗?”
祁硕后脑勺陷在枕头里晃了两下:“不想吃,不饿。”
“头还晕吗?”
祁硕没再应林琛,侧过身胳膊一挥手臂放在林琛腰上紧紧抱住,林琛的手在他弓起的后背上来回划着脊柱线。
林琛只听见祁硕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又往自己身上贴了贴,闷声地说出了一句:“你在。”
然后就又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林琛轻拍了两下祁硕的后背,抬起脖子亲了亲祁硕的脸。时候也不晚了,他们依偎在暖哄的被窝里,林琛盖上了乏力的眼皮。
又一个清早,卧室因为遮光的窗帘一片昏暗,沉浸在美梦中的林琛在大床上很舒坦地滚了两圈,他是被枕边震动的手机给吵醒的。
扰人清梦。
林琛顺着肌肉记忆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扔在一侧,电话那头大喊一声:“喂!人呢?出来开门!我在门口呢!”
“你谁啊?”林琛彻底被这一嗓子给喊醒,他皱着眉眯眼,眼神逐渐在屏幕上聚焦。
嗷,是陈文轩。
“睡傻逼了?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啊!赶紧起来开门,让我进去,我爬八楼很累的,搁你这门口冻了好几分钟了!”
“嗷,好。”林琛迷迷瞪瞪地下床穿好鞋,“等着。”
在拧开卧室房门的一瞬间林琛察觉到了不太对。
不对,他不在家。
下床站在门口林琛转了转脖子强行让自己清醒,“陈文轩那什么,忘给你说了,我没在家。”他边说边将手机打开免提扔在床上,慵懒地上前几步拉开窗帘,让清早的阳光晒在屋内。
“那你在哪呢?”电话里突然冒出另一个声音追问。
林琛坐回床边打了个哈欠,“我靠,江北昇?你俩怎么在一块。我在外面旅游。”
电话里紧接着传来陈文轩惊讶的喊声:“你旅游你这么大事你不提前告诉我!”
江北昇不屑地吐槽一句:“他告诉你干嘛,真是有病。”
“你俩不都忙着谈恋爱吗?怎么,今天聚一块找我搓麻将啊?”林琛坐在床头边说边穿衣服,而后起身去客厅看了一眼,确定祁硕不在屋内。
“我女朋友人回老家,我又不能跟过去。这不没事吗?找你出来打球,谁知道碰着他了。”陈文轩说。
“嗷,感情我就是个备胎。”林琛打趣一句。
陈文轩说:“备胎都是高估,备胎跑了也没见得告诉我一声。”
江北昇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琛进了卫生间,“过完年吧。”
“玩这么久?”陈文轩问。
“嗯,反正寒假闲着也是闲着。”林琛将手机放在洗漱台上,抓起牙刷挤了一小块牙膏塞在嘴里。
陈文轩说:“那行吧,你玩好,回来时记得给我带点新鲜玩意。”
林琛嘴里含着牙膏沫含糊不清地说:“没问题。我还真见着不老少的好东西。”
“那我挂了,旁边站着个碍眼的我是真不想多呆一点。”陈文轩阴阳怪气地说完最后一句。
林琛在挂电话前隐约听见了江北昇的一句“他妈”。
手机快要自动熄屏时弹出一条江北昇的消息:[那死直男看不出来,别以为我也看不出来。哪的酒店有床有客厅还有独立卫生间?]
林琛看着屏幕哼哼笑了笑,对着聊天框打下:[你要不别学医了,学侦察去吧。是,和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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