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番外(强推)(87)
“闭嘴开车。”江予夺说。
陈庆倒是很听话,江予夺让他闭嘴,他立马就盯着路不再出声了。
“带钱了吗?”江予夺问了一句。
“嗯?”程恪愣了愣,然后又点了点头,“带了卡。”
“肿得厉害啊。”江予夺看了他手腕一眼。
“……很疼。”程恪也看了自己手腕一眼,瞬间就又开始感觉到了疼痛,刚才跟陈庆说话的时候倒是感觉不大。
“没事儿,”江予夺小声说,“一个月差不多了。”
程恪一想到自己未来一个月,右手都不能动,顿时整个人都有些泄气,再顺便又想到了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就更泄气了,一泄到底,话都不想说了。
医院这条路江予夺不经常来,偶尔陈庆要是受了伤,他倒是会一块儿过来,毕竟这是陈庆不是别人,但也都会多叫俩小兄弟陪着进去,他是不会进去的。
车开到医院停车场门口,陈庆停了车:“咱俩进去,三哥去停车。”
“嗯,”江予夺下了车,走到驾驶室旁边交待陈庆,“挂号做检查什么的你都跟着……”
他看了一眼正抱着自己手腕费劲下车的程恪:“我怀疑他可能不知道怎么看病。”
“肯定不会,说不定是叫医生上家里去,”陈庆小声说,“你放心吧,我帮他弄,你车上先睡会儿吧。”
“嗯。”江予夺坐进车里,看了一眼程恪,把车开进了停车场。
在停车场里转了两圈,江予夺在进门不远的一个拐角那儿看到有个男的准备把车开走,于是他停了下来,等着那个位置。
但那个男的上车之后把安全带都系好了却没有开车,东摸摸西抠抠的,最后还点了根烟。
江予夺轻轻按了一下喇叭,那人也不为所动,非常镇定地抽着烟,还放下车窗往外喷了一口。
平时江予夺都跟他那帮小兄弟说不要随便惹事儿,特别是摆不平的时候,但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其实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琢磨着哪天应该问问特别有教养的程恪少爷,这种事儿他们少爷一般会怎么弄。
“哥们儿,”江予夺走到车窗旁边,看着里边儿的人,“是等人还是要走?”
“走。”那人看了他一眼。
“行。”江予夺点点头,退到旁边的树底下站着。
那人慢吞吞地抽完烟之后,继续坐在那儿。
江予夺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就是故意的之后,走了过去。
那人转过头,脸上不耐烦的挑衅表情还没有做全,江予夺已经一把拉开了车门,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上半身从车里拽了出来。
“我再问一次,你要是走,我就等,你要是不走,你就说。”江予夺沉着声音。
“我他妈走不走关你屁事!”那人挣扎着想伸手往副驾上够。
江予夺扫了一眼,副驾上放着一截金属水管。
“去拿。”江予夺把他猛地推回车里,松了手。
那人倒是听话,解了安全带,立马扑过去拿了水管,转身的时候江予夺就看出来这水管是奔着他脸戳过来的。
他伸手抄住了水管这头,把水管从那人手里抽出来的时候几乎都没怎么用劲,那人手都还保持着握水管往外捅的姿势,江予夺已经往下把水管一下插在了他裤裆那儿。
这种人江予夺见得太多,虚张声势时间长能把自己都给骗了,他看着这人:“走不走?”
“走就走!我说不走了吗?”这人没敢动,看着他,“你这样干什么!打劫啊!”
江予夺把水管往车外面一扔,退了一步,关上了车门。
车很快就发动了,接着就开出车位拐出了停车场。
江予夺把车停到这个位置上,然后点了根烟,看着停车场里一辆辆排列得一点儿也不整齐的车。
无论什么时候,医院的停车场永远都是满的。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走进医院,把消毒水的味道都淹没了,每一张脸上都写着不愉快。
江予夺皱了皱眉。
是啊,医院怎么会愉快。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医院。
在他能记得却不愿意去记得的那些记忆里,医院是他真的不记得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出神。
陈庆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程恪的骨折不算太严重。
但就算不太严重,也折腾了很长时间,看到他和陈庆从停车场大门进来的时候,江予夺已经打了三次盹儿,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
他坐直了,闪了一下灯。
陈庆指了指这边,程恪捧着已经被捆好的胳膊跟他往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样?”江予夺下了车。
“船骨骨折,说固定六周,”陈庆说,“然后还开了点儿药,到时再拍个片子看看愈合得怎么,没问题了就拆了,但是之后还得有康复练习什么的……”
“船骨?”江予夺问,“船骨在哪儿啊?”
“舟骨,”程恪叹了口气,“没什么大问题,走吧,我累死了。”
“船和舟不是差不多么,”陈庆上了车,“你还喊累啊,我来回跑着帮你挂号交费拿药我还没说累呢。”
“谢谢啊。”程恪说。
“哎别谢了,你这几个小时谢了有八十多回了吧。”陈庆说。
程恪捧着自己的胳膊上了车。
江予夺上车之后很有兴趣地看着他手上的石膏,又指了指:“骨折就是这一块儿吧?”
“嗯。”程恪点点头。
“那为什么大拇指也一块儿套上了啊?”江予夺问。
“说是要固定舟骨,大概是连一块儿的吧。”程恪说。
“哦。”江予夺又伸手在石膏上弹了弹,“这个跟上回陈庆那个差不多,他上回是什么骨远端骨折,俩手都得举着,这你个算不错了。”
“是。”程恪笑笑。
“这个点儿了,”陈庆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一眼时间,“要不先去吃个饭我再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吧,”程恪说,“回去随便吃点儿就行。”
陈庆看了一眼后视镜:“哦对,忘了你手这样了,那直接去三哥那儿,让他喂你吧,喂完了你再回你自己那儿。”
“你开你的车,过什么保姆瘾呢,喂饭都要安排。”江予夺说。
想到吃饭,程恪还真是有点儿发愁,左手拿个勺吧,拿个叉子也行……这阵外卖估计是少不了了。
其实不光是吃饭,仔细一想,似乎所有的事都会有麻烦,穿衣服,拿东西,洗澡……算了不想了,到时再说吧。
回到江予夺那儿之后,陈庆没下车直接就走了。
看到车开走的一瞬间,程恪居然有点儿舍不得陈庆,毕竟有陈庆在,他和江予夺就没那么尴尬。
或者说,他就没那么尴尬。
江予夺看着还是挺正常的,开门进屋之后先把喵喂了,然后拿起手机看着他:“点外卖吧,这会儿做饭来不及了。”
“哦,”程恪犹豫了一下,“其实我……”
“先吃了饭再看怎么办吧,”江予夺看着他的手,“你这伤得也太是地方了。”
程恪叹了口气,把只套了一只袖子的外套抖着脱了下来,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喵大口吃猫粮。
江予夺点完外卖就进了厨房。
听动静是在继续洗中午没洗完的那些碗。
程恪想提醒他地上干了的洗洁精万一见了点儿水可能还会滑,但没好意思开口。
犹豫了半天一咬牙想着还是说一声的时候,他听到了江予夺拖地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江予夺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把一个东西放到了桌上:“你一会儿用这个吃吧?”
“啊。”程恪看到了一个叉子。
“你晚上还要回那边酒店吗?”江予夺问。
“……是啊。”程恪说。
“在这边儿住一晚明天再过去收拾东西吧,”江予夺说,“我跟你过去,你这手也收拾不了了。”
程恪没出声,江予夺已经默认了他明天就会搬回来。
虽然他想搬回来,但也的确在犹豫,所有的问题都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只是江予夺这么说的时候,他又不忍心说别的。
“问你话呢。”江予夺说。
“好。”程恪点了点头。
外卖送来了,江予夺把饭菜都放在了桌上,还挺丰盛的,不是快餐,直接点的菜,大概为了方便他吃,主食还要了一份叉烧包。
程恪坐到桌子旁边,把右手放到桌上,左手拿起了叉子,比划了一下:“说实话,平时我觉得我左手也还算挺灵活的,但是真要干点儿什么的时候,左手又好像是别人的了。”
“要我喂你么?”江予夺看着他。
“不不不不不……”程恪赶紧一连串地拒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一下感受。”
江予夺笑了笑。
他开始叉菜的时候,江予夺一直看着他。
“怎么了?”叉了几口之后他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看会不会掉。”江予夺说。
“你幼稚不幼稚啊……”程恪又叉了一块排骨,“看到没,不会掉。”
“嗯。”江予夺点点头,开始埋头吃饭。
也就十分钟,他就放下了筷子,两碗饭已经吃完了。
程恪举着叉子看着他,有些震惊:“你……吃完了?”
“是啊,”江予夺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吃饭一直挺快的。”
“你不会是赶着吃完然后看我吃东西掉没掉桌上吧?”程恪说。
“你就说你是不是比我幼稚。”江予夺笑了。
程恪感觉自己挺饿的,也没跟他多说,低头继续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骨折的是手腕又不是胃,他吃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没什么胃口了,叉烧包他还挺爱吃的,也只吃了一个。
也许是今天的事儿吧,这事儿出得太离奇,他有些缓不过劲。
“我送你回去吧。”江予夺把桌上的餐盒收拾掉之后说。
程恪犹豫了几秒钟:“不用了,也没多远,我打个车回去就行。”
“你打个车回去是没什么问题,”江予夺说,“你床上什么都没有呢,铺床单什么的,你两只手都弄不好,一只手行吗?”
程恪差点儿就要说那我回酒店就行了,什么也不用铺,但他咬了咬牙没说出来,江予夺那种跟他平时气质完全不同的认真地相信和期待他回来的眼神,让他实在说不出任何会让江予夺失望和疑惑的话来。
但他也同样扛不住江予夺这种关心。
如果不是他认识江予夺,知道江予夺对同性恋的态度,换一个人他这会儿打死都不会还相信这人是直的了。
“不行也得行,”程恪咬了咬牙,“铺个床有什么了不起的。”
江予夺看着他没说话。
“行吧,我就直说了。”程恪又咬了咬牙,别的事儿可以先含糊着,这件事儿不能含糊。
“什么?”江予夺问。
“你说过,我对你有想法可以,但得憋着不让你看出来,对吧?”程恪说。
江予夺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是,但是……”
“你这么……这么……就这么,体贴吧,对,体贴,”程恪咬了咬嘴唇,“你他妈这么体贴,我怎么能憋得住?我倒是想憋来着,你也得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