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紧张地揪着旁边裴渡的胳膊,加油快把嗓子喊哑了,他看出孩子已经到了极限,心疼得不行,其实不需要赢得那么漂亮,第二名也很好。可这时身旁传来了裴渡坚定的加油声:“闻知尧,去赢吧!”
对,我要赢,一定要赢,闻知尧咬紧牙关,不用任何人教,他从骨子里就不想输。
大脑因为疲累而一片嗡鸣,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残影,最后50米,他连前面的身影都看不到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终点线,以及终点线后等待着他的爸爸和裴叔叔。
好像一支箭对准了靶心,他穿过了迎面扑来的烈风,穿过了山呼海啸般的喧闹,穿过了终点的彩带,然后一头扑进了爸爸的怀里。
闻秋被他巨大的力道冲得后退两步,只觉得自己抱住了一颗灼热的炮弹,他一把骄傲地将孩子抱起来,兴奋得忘乎所以,“啊啊啊第一名!宝宝你是第一名!”
闻知尧高兴的笑刚露出一半,眼前就是一黑,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他是爸爸的宝宝了!
第135章 兰泽
800米跑完后,闻知尧的电量就彻底告罄了,他成了裴叔叔背上一个软绵绵的小挂件,被他背着到处去玩儿。
学生的项目过后,是家长的趣味运动会,几个同学爸爸被拉去打篮球赛,裴渡也下场玩了两把。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和别人的技术和身体素质都不在一个量级,不过他玩得很有分寸,游刃有余地将比分控制在大家都乐呵呵的阶段。
闻知尧从坐在场边起,眼睛就没离开过裴渡一秒,嘴里喃喃着:“太帅了,真的好帅,我要裴叔叔教我打篮球……”
除了崇拜,还有渴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和小脚,真想快点长大,成为裴叔叔这样的男人。
闻秋比他看得还认真,心跳也跟着篮球的节奏砰砰跳,他可以说裴渡有千般不好,但绝不能否定他的帅气和魅力。那是一种纯粹的赏心悦目,任谁看到都会心动的。
裴渡下了场,捡起了场边的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闻秋下意识给他递了水,裴渡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口。喝水时他的喉结滚动,汗水顺着脖颈淌下来,性感得要命。
闻秋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顺着一滴汗滑进了他的衣领子里,逐渐晦暗起来。他轻咳一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宝宝也累了,今天早点上床休息。”
裴渡接受到了他的信号,眼神暧昧地勾住了他的目光,然后缓慢地眨了一下,很像一只尽职尽责的男狐狸精。
三人正欲离开,闻知尧却好像在校门口看见了什么,忽然大喊道:“兰泽!”
他找了一天的好朋友,终于在这天的尾巴见着了,闻知尧兴奋地挥舞着胳膊,“兰泽,你看到我跑800米了吗?我没吹牛,真的跑了第一名哦!”
那边兰泽被他妈妈牵着手,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他又不听我说话。”闻知尧气鼓鼓的,小手插在自己鼓囊囊的口袋里,“我糖都不想分给他了。”
闻秋和裴渡却发现兰泽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带着闻知尧走了过去,好让两个小朋友说再见。
走近了,闻秋就听到母子两个在争吵,先是兰泽带着哭腔细声细气的声音:“我不想回家……”
然后是他妈妈不耐烦的威胁:“那我丢下你不管了,你一个呆在这里吧!”
“不要走,不要……”留着绸缎一样漂亮黑发的小男孩握紧了妈妈的手恳求道,“我们今天、不回家好不好?”
只听过有孩子不想上学的,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想回家的,闻秋觉得稀奇。也就是他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怕谢广明骚扰,天天赖到学校关门才肯走。
而且他仔细一看,发现这孩子的穿着也不对劲。今天是运动会,大多数孩子都穿着轻便舒适的运动服,可是兰泽穿着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衬衫和短裤,脚上是一双干干净净的皮鞋,不像是来参加运动会的,倒像是放到橱窗里来展览的。
“兰泽!”闻知尧从背后拍了拍兰泽的肩膀,兰泽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闻秋才瞧见他红通通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深深的畏惧和惊恐。
“啊,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闻知尧很快锁定了嫌疑对象,义愤填膺道,“你妈妈又骂你了?”
兰泽抹了抹眼睛,立刻摇了摇头。他妈妈已经很不耐烦,用力拉着他的手腕,“谢兰泽,你到底走不走?!”
闻秋本来也没打算管人家的家务事,尽管他觉得这个妈妈教育小孩的方式很有问题。然而当听到“谢兰泽”这个名字时,他耳边不亚于炸响了一枚惊雷。
“等等,兰泽姓谢?”闻秋抓着闻知尧问道。
“对呀,他的名字特别好听,”闻知尧点头,“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姓。”
华贵却又如同玩偶一般的装束、年轻美丽又自私刻薄的母亲、惊恐的不愿回家的孩子、还有这个诅咒般的姓氏,一系列的巧合在闻秋的脑海中炸开,组成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立刻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兰泽的另一只手腕,在兰泽妈妈“你干什么”的惊叫中,他一把捋开兰泽的袖子,便见到他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就像是捆绑后留下的那样。
闻秋的心沉重地跳动了一下,怀着一丝侥幸,他扯开孩子的领口向里看去,然后他的眼睛像是被烫伤了一般,难受地闭了闭——孩子的胸口也都是青紫的痕迹。
“你对我儿子做什么?!”兰泽妈妈大叫道,“松开,我要报警了!”
周围人全都朝这里看来,裴渡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威胁道:“你报警吧,看看被抓进去的会是谁。”
ALPHA的威压叫人胆寒,兰泽妈妈缩了缩脖子,立刻压低了嗓音,神情里却透着有恃无恐:“这件事我们可以私底下解决——私了,明白吧?你们不要想着多管闲事,有些人你们是惹不起的……”
闻秋将兰泽拉到自己身后,寒意森森地看向她:“好啊,你回去尽管告诉谢广明,对孩子做出这种事,他早晚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你、你怎么知道……”兰泽妈妈吓得花容失色,她不敢和这两个男人纠缠,小碎步往后退,一边打电话搬救兵一边虚张声势地喝道,“你们等着!光明正大抢孩子,法律会制裁你们的!”
“妈妈……”兰泽没想到她会抛下自己走掉,急得想要追上去,闻秋一把钳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压抑着怒火道:“这种女人还要叫她妈妈吗?!”
孩子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看又要哭了,裴渡对闻秋摇了摇头,蹲下来摸摸孩子的头发:“知尧请你到我们家里来玩,今天就住在叔叔家好不好?和知尧一起睡。叔叔家很安全,坏人进不来,你也不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得非常会哄小孩,又朝闻知尧使了个眼色,闻知尧立刻挽住兰泽的胳膊,“对呀对呀,到我家来玩嘛,我们可以通宵打游戏,我爸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小兰泽不知所措地站着,被闻知尧连拉带哄地骗到了车里,犹豫地张嘴想说什么,闻知尧就剥了一颗糖塞进他嘴里。糖在他口袋里藏了一天,已经微微有些化了,是甜甜的橘子味。
前面副驾驶座,闻秋心绪仍剧烈起伏着,拳头攥得死紧。裴渡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先回家,叫医生过来看看,也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还能再怎么糟糕?”闻秋都不忍心想下去,这孩子才7岁,和闻知尧差不多大,就要被迫去经历这些。他那时是17岁,仍然会惊恐到整夜做噩梦,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七岁的孩子又能怎样应对这种恐怖?他甚至连离开一同迫害自己的母亲都做不到。
他们直接带着兰泽回了家,安排在了闻知尧的房间里,到了陌生的环境,兰泽居然不吵不闹也不哭,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害怕地发抖。闻秋心中的担忧更甚,这种平静反而意味着更加严重的心里创伤——不是不哭不闹,而是因为哭过闹过却没有用,所以心灵陷入了封闭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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