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的眼底仿佛盛满了星光。
梁絮白折一支芦苇花把玩,眼风掠过苇叶,停留在郁楚身上:“怎么样,美不美?”
郁楚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美景,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唯恐惊扰了这群沼泽精灵。
“美。”他回答了男人的问话。
嗓音是极柔润的,如同珍珠滑过玉盘时摩擦出的动静。
郁楚侧眸看向梁絮白,“此地离城区很远,又十分荒凉,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梁絮白用食指弹了弹芦苇花,花絮没了依附,顷刻间迎风四散。
“渝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山我都爬遍了,哪里有沼泽哪里有天坑,我比谁都清楚。”他笑着开口,语气里竟有几分得意,“上大学后,我受那帮好兄弟的影响,开始沉迷户外探险,比如攀岩、滑翔、海上冲浪以及空中跳伞等等。
“当然,最适合搞野外求生的丛林,还得是原始森林,毕竟未知的,才是最刺激的。”
郁楚微露讶色:“原始森林里不是很危险吗?”
梁絮白挑眉:“我是什么人啊,还会怕危险?”
话说至此,他又开始滔滔不绝,“我爷爷有个好朋友,是个老军官,教给我很多防身的本事。大学有两个假期我是在少林寺度过的,学了不少功夫,如果赤手空拳和落单的野狼对峙,能有九成的胜率。”
郁楚沉默下来,似乎正在对他的话展开构想。
梁絮白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倏然扣住他的手腕,说道:“跟我过来。”
沼泽周围有一条人工修建的栈道,梁絮白牵着他沿木制的阶梯缓步而上,走了几十米之后,来到一处视野宽广的观景台。
站在这儿,足以将整片沼泽和芦苇尽收眼底。
平静无波的沼泽中心倒映着皓月的清姿,夜风吹拂时,芦苇花在月色下摇曳,与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编制出一张梦幻的网。
此处视野虽广,但到底是夜晚,即使有月色加持,也瞧不见任何景致。
见他神色有些失望,梁絮白挠了挠他的手心:“你一个人在这儿会不会害怕?”
郁楚打趣:“你要把我丢下吗?”
“不是。”梁絮白笑了笑,“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罢松开他的手,转身沿栈道快步走下,然后消失在芦苇丛里。
偌大的沼泽地瞬间沉寂下来,郁楚孤零零地站在观景台,目光落在梁絮白消失的那个地方。
沼泽附近湿度很高,危险系数也同样不可估量。
郁楚担心梁絮白遇到不测,便出声叫他的名字:“梁絮白!”
四野空旷,他的声音很快便散开了。
却无人应答。
郁楚皱了皱眉,当即沿来时路走去。
可就在这时,芦苇丛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动静之大,绝非和风所能撼动。
郁楚放缓脚步,循声望去。
月色下,茂密的芦苇无风震荡,仿佛幽沉海面上忽涌的浪潮,剧烈起伏,无尽蔓延。
栖在苇杆上的萤火虫群被惊扰,纷纷振翅飞逃。
霎时间,荧光从芦苇荡弥漫,如滚滚星河翻涌、似万千明灯腾空。
芦苇仍在不停地震荡,越来越多的萤火虫飞入空中 ,将这片沼泽地照亮。
郁楚愣在原地,满目皆是星光。
山野的风在这一刻静止,连聒噪的虫鸣也消失殆尽。
仿佛偌大的天地之间,只有这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以及凝神屏息的他。
郁楚喉结滚动,搭在栈道扶手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许是沼泽湿气太重模糊了视线,他迅速抬手,拂散那层水雾。
摇曳的芦苇逐渐停歇,梁絮白终于再次出现在郁楚的视野里。
梁絮白步履极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旁,问道:“好看吗?”
郁楚点了点头,眼角噙着笑:“好看。”
“喜不喜欢?”
“喜欢。”
四目相交时,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郁楚错开目光,瞥见他肩上有几片断裂的芦苇叶,便替他摘掉,说道:“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梁絮白“嗯”了一声,而后牵着他往回走。
或许是这场“人造星河”的冲击力太大,回去时郁楚一句话也没说,梁絮白偶尔和他说说话,他只简单地应两声,绝不多说一个字。
土路只有几十米,来到宽阔的水泥路上时,郁楚轻轻挣脱了男人的束缚,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现在没有蒙眼,我看得见,可以自己走。”
梁絮白侧眸看他,欲言又止。
不多时,吉普车的灯光映入眼底,郁楚不由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到车内,如此才能与身边之人保持距离。
可就在他经过车头时,梁絮白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郁楚回头,微有不解:“怎么——”
话音未落,眼前骤然一暗。
梁絮白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那些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在紧紧相贴的唇缝间碾成了炙热的气息,被缠绵的风吹散了去。
郁楚犹如受到了惊吓,蓦地瞪大了双眼,很快便回过神,将双手抵在男人的肩头,用力去推他。
可梁絮白就像是铁了心不放过他似的,一手揽住他腰,一手扣在后颈处,将这个吻加重加深。
郁楚承受不住他的力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但很快便被车头堵住了退路。
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郁楚的唇就被他咬开了,对方的舌尖蛮横地打开那道紧闭的关卡,一寸一寸,攻城掠地。
旷野的风清凉舒爽,却拂不散男人滚烫的温度。
郁楚还记得自己方才的本意是推开梁絮白,然而等他回过神来时,双臂已经勾在梁絮白的脖子上了。
他推不动这具健壮的身躯,便尝试着用言语和对方沟通,可一旦他启了唇,换来的则是更加凶狠的吮吻。
仿佛口腔里的每一寸皮肤,都是对方亟需品尝的美味。
在这样强势的进攻下,郁楚也逐渐品尝到了一点甘甜的滋味,仿佛是自己方才吃过的甜点,又像是某种果糖的清香。
或许是甜品的滋味太过浓烈,他竟有些站不住脚了,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虚软地向后仰去。
梁絮白托着他的腰,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抱起来放在车头上了。
那只大手沿着腰线缓缓而上,触上了一片柔腻的肌肤。
漂亮的蝴蝶骨没了头发做遮挡,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梁絮白用指腹轻轻抚过那片柔腻,落在凸起的骨骼上,断断续续地磨着。
他的掌心布有薄茧,连指腹也是粗粝的。
时而温柔,时而粗鲁;时而怜惜,时而摧虐。
像是在放纵自己,也像是在极力克制。
每一次揉过抚过,总能让丢失力气的美人在他怀里战.栗。
那些细碎的吟音,或被他吞没,或被泠泠的水声搅散。
恍惚间,梁絮白回想起郁楚那晚在酒店的模样。
一双眸子水光涟漪,破碎的泣音断断续续地萦绕在耳边,将他的理智一次又一次地拽进深渊。
彼时郁楚被药物催发动了情,仿佛是天上的仙人堕了魔,让人不忍亵渎的同时,又想拼了命地去占有。
那天晚上,他吻了郁楚。
从嘴唇到锁骨,再到胸膛,乃至腰、腿和脚踝,都被他自私地烙下了痕迹。
可郁楚却没有回应他,无论他吻得多炙热,都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又一阵夜风吹来,卷起了女仆裙的褶边。
梁絮白一手搂住绵软无骨的人,一手捏住裙边,脑海里浮现出今天晚上在片场时,郁楚从大腿取出一把匕首的画面。
真的够劲儿,特别辣。
他用手指勾卷着裙边,指腹贴在吊带袜上。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又感触到了一片柔腻。
梁絮白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温存,任由欲念脱缰。
而搂住他脖子的美人,终于在回应这个吻之后无力地倒在车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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