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劲桐白了他一眼,干脆把T恤挂在梁承礼的床头。
梁承礼哑口无言。
“不能老这样吧?咱还有两年呢。哎,兄弟们,动用寝室小金库买一台洗烘一体机吧!”赵劲桐提议道。
韦文御说:“你这前戏,不一般啊。刚才还说锻炼生活能力,现在直接升级成洗衣机了,还是洗烘一体,那得五位数吧?”
刘余希奇怪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寝室小金库’?哪儿来的钱?”
“有钱。”梁承礼信誓旦旦地回答,朝赵劲桐挤了挤眼睛,“在寝室长这里。买洗衣机,没问题,我复议!寝室长拿钱去买!”
压根没有“寝室小金库”这东西,身为寝室长的赵劲桐抓住梁承礼的脖子用力摇晃,再度险些造成514室命案。
看梁承礼咳嗽连连,韦文御苦笑,说:“再坚持坚持吧,等到六月份,高三那群人毕业,搞台二手的。”
梁承礼拍案道:“对嘛!这都快五月了,回南天还不走吗?万一你这星期买了洗衣机,周末就是大晴天呢?你不白买了?”
“哦,明年最好没有回南天。”赵劲桐翻白眼。
“明年我们就有二手的啦!”梁承礼受不了地说。
“是好主意耶!”乐筱霖高兴地说,“我认识一个在国际班的学长,他也是学生会的,他们寝室就是洗烘一体。国际班那群土豪,等到毕业出国,肯定有很多洗烘一体机要转手。到时候,说不定能刀到半价,也就四五千元。”
刘余希在这时说:“别算上我。”
“为什么?”乐筱霖无辜地问。
梁承礼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明白了什么。
木彪面露尴尬。
“别这么丧嘛,只是讨论洗衣机而已啊。”乐筱霖委屈地说。
刘余希解释说:“不是丧。下学期,我决定申报竞赛班了。我的数学还行,说不定能报上。”
赵劲桐听了眼前一亮,拍拍梁承礼的肩膀,乐道:“瞧这孩子,有出息!再看看你?!”
梁承礼也为他高兴,听赵劲桐把话锋转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我有那么帅吗?”
刘余希被他俩逗笑了,问:“量程,你不报竞赛班吗?”
梁承礼想了想,说:“我就算了,竞赛班好累。一两年学完全部课程不说,还得学大物、高数这些。我是没本事进国家队,反正现在分都降了,再搞一门也是白搭。”
刘余希了然地点头,说:“我能降点分就稳了。”
“加油,搞它个一两块奖牌。”梁承礼冲他抛了个媚眼。
刘余希腼腆地笑了。
韦文御说:“量程,你也别在这里说风凉话。像你这种水平,妥妥的要被选进竞赛班,轮得到你说不进就不进?”
梁承礼正色道:“竞赛班是真不能进。等到了高三,特训班考虑一下。特训班是我最后的倔强。”
“514!快一点半了,还不休息?!”巡寝的楼管阿姨在寝室门外督促。
廖惠汝:叶锦程,你在宿舍吗?最近回南天,空气比较潮湿,我家有一台旧的洗烘一体机,打算让我儿子送过去给你们用。刚才联系钟航,他说他们仨都回家了。
钟航是谁?读罢房东老师的信息,叶锦程疑惑。他猜想可能是那三个室友中的一个,上午叶锦程出门前,确实听见他们说要回家。
回南天持续了太长的时间,叶锦程三天前洗的衣服似乎还保持着原本的湿度,看见会送来一台洗烘机,他自然高兴。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送?
叶锦程回复房东:我今天不在,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去。
廖惠汝:不在么?那我和他说一声,等你回到以后再送上去吧。
而且,有一件事,叶锦程十分不解——梁承礼身为房东的儿子,居然没有租屋的钥匙?如果那天修水龙头,梁承礼出于礼貌敲门,叶锦程能够理解,现在明知租客出门还不带钥匙,这实在太奇怪了。
如果这个周末,那台洗烘机不能装上,那是不是意味着接下去的一周内,他还得继续忍受衣服不能洗、洗了也不干的生活?叶锦程的家里很早就买了烘干机,以前他住在家里,衣服全是妈妈洗,他根本不能体会这种衣服不干的烦闷心情。眼下,他真是很需要那台洗烘机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择在他出门的时候?
“哎,这里有一路公交车停镜清文学路口,你可以乘这路公交车回学校。”忽然,潘思邑说道。
闻言,叶锦程不可思议地看他。
潘思邑不解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虽然星期五的晚上,家里给叶锦程打电话,希望他能够回家。不过,叶锦程想到星期六的约会,便以需要买校服为借口拒绝了。妈妈嘴上不说,可叶锦程猜想她一定知道那是托词。
无论如何,叶锦程为了约会,放弃回家,现在才是午后,潘思邑却说让他回学校,这真教叶锦程失望。
“那你呢?回家?”叶锦程皱眉。
见状,潘思邑微微一怔,讪笑着改口:“我送你回学校呀。”
这并不是叶锦程想要的答案,奈何潘思邑似乎已经感觉自己足够体贴。
潘思邑看他不说话,问:“你还有什么事吗?现在,校服买好了,电影看了,午饭也吃了。刚才在电玩城,不是你说累,我们才结账的吗?”
叶锦程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和潘思邑多待一会儿,可是潘思邑的态度让他既失望又疑惑,他不禁感觉如果现在要求潘思邑做些什么,那不管是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他看得出来,潘思邑不希望和他在大街上有争执,否则看在路人眼中,太不像“好朋友”间的交流。他点头,说:“那先回学校吧。”
潘思邑好像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
转学这一周来,除了孤单以外,叶锦程最常出现的感受是失望。
失望源于潘思邑。
叶锦程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一起玩游戏那会儿,潘思邑不是这样的。
在线上,潘思邑比现实中热情很多,只要叶锦程在线,潘思邑不管做什么组队任务都会叫上他。潘思邑给他送了很多装备,还在队友开玩笑时,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喜欢他,不许被人欺负他。
有一回,叶锦程组了一个野队,在最后分账的时候被踢了。
潘思邑为此在“世界”频道喊话,把踢叶锦程的人叫到野外决斗,将对方狠狠虐了一把。
反正,在游戏里,潘思邑是一个特别仗义又特别周到的人,不像现在。
叶锦程之所以决定转学,并非自己先起心动念,而是潘思邑对他说过好几次“如果你在我们学校就好了”。叶锦程起先以为他是说着玩儿,但后来确实问过潘思邑,这话是不是认真。
“当然,这样我们的时间就一样了。不但可以面对面开黑,上课、吃饭,都可以一起。多好。”潘思邑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一周,叶锦程每次对潘思邑失望,都会想起他曾经说的话。
他看不出潘思邑曾经说的“好”,只是一再感觉到潘思邑的敷衍,而每当潘思邑察觉他的不悦,改口哄他时,他又会感觉自己像一块鸡肋,潘思邑不那么想搭理他,可又怕他不搭理自己。
潘思邑把叶锦程送到租屋的门口,笑道:“那我先回去啦。”
叶锦程对他的突然道别并不意外,说:“今天他们都回家了。”
闻言,潘思邑一愣,尴尬地笑,说:“是嘛。”
“你不想进去坐会儿吗?”叶锦程冷漠地问。
他摸着后脑勺笑,说:“还是不了。今天你没睡午觉,应该挺累吧?回去好好休息。拜拜!”
看他说完话立即转身,叶锦程忍无可忍,终于脱口而出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潘思邑的背影顿了顿。俄顷,他转回身,不解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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