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下回头,问柏浔,“我是怎么当上运动员的?”
目前他看到的应小澄成长环境,没有一点跟田径有关系,当初应小澄到底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他这个问题问柏浔,可算问错人了。
“我不知道。”
应小澄在惊讶和叹气之间选择了沉默。
柏浔朝他走去,看他好像又不高兴的侧脸,犹豫了片刻说:“他没告诉我。”
“他不说你也没想过去了解他。”应小澄又想为以前的应小澄打抱不平了,“你真的喜欢他吗?”他不禁怀疑,“对喜欢的人的过去,多少都会有点好奇心吧,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柏浔被数落了一通,垂眼不语。
“我妈肯定知道,问问我妈去。”应小澄转身跑走了。
两人又回到应家,杨娟正在收拾屋子,听到应小澄的疑问她笑着噢了一声。
“那是你命好,遇到了戴老师。”
杨娟放下抹布,从土炕那个屋的柜子找出了很多老照片。她拿着一张少年应小澄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影,说:“这是你初中的体育老师戴向亮,你上了初中后就是他发现你有田径天赋,把你推荐给了县城的田径队。”
柏浔也想看,但他离照片最远,视线几乎钉在照片上了也看不清。应小澄从杨娟手里接过照片,塞进柏浔手里。
柏浔看着照片上十二三岁的应小澄,青涩稚嫩,穿着县城的田径队服,笑容灿烂地被教练搂住肩膀,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由于这会儿年龄不大,和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
杨娟拿出应小澄从小到大拿过的奖牌展示,说:“难得回来,你应该去探望一下戴老师。”
应小澄也有这个想法,“可我现在失忆了怎么办?”
“你去见见戴老师,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
应小澄扭头看向柏浔,想知道他怎么看。但柏浔还在看那张照片,注意到应小澄的视线了才说:“我陪你去。”
“去吧。”杨娟拍拍应小澄的手臂,起身说:“我给戴老师打个电话。”
两人沿着村里的路走出村口,穿过没有人也没有车的公路,站在写着村名的铁牌下等。这里每天都会有去县城的小客车经过。
上午太阳已经出来了,日头大但还不算晒,两人都戴了帽子。
顺利坐上去县城的车,应小澄没多久就犯困了。柏浔摘下他的帽子,“睡吧。”
“谢了。”
应小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柏浔等他睡着了才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他趁应小澄和杨娟没注意拿出来的。老照片像素不高,少年应小澄站在简陋的跑道上,意气风发地抬起小下巴。
这时候的应小澄在想什么?在想长大了要去找他,还是想将来要当奥运冠军。
对好像生来就没有烦心事的应小澄来说,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事并不多。柏浔觉得自己多少算一样。这不是他自恋,是应小澄一直以来灌输给他的。
在西山时,应小澄的生活只有两件事,训练和陪伴他。好像对应小澄来说,柏浔和他的职业生涯一样重要。
但柏浔还是有点清醒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肯定比不上男子八百米奥运金牌。
车快到县城了,柏浔把拿在手里的帽子戴回应小澄脑袋上。应小澄睁开眼,眼睛还是虚的,“这是哪里?”
柏浔还在给他正帽子,“县城。”
应小澄差点又想吸溜口水了,“你能给我买烧壳子吃吗?”
柏浔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烧壳子?”
应小澄被问得一怔,“那不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吗?”
烧壳子是西北特有的面点,最传统的做法是用羊粪烧,有专门的模具可以丢进羊粪火里,四面加温,烤出来的面点黄而脆。裕固族把这种烤饼叫烧壳子。应小澄从小就爱吃,应禾勇去县城赶集常常给他带回有沙枣面的烧壳子,吃起来甜甜的。
柏浔看了他一会儿,扭过头说:“等等。”
“等什么?”
“我不知道烧壳子的做法,如果里面放了香料你就不能吃。”
“烧壳子不放香料,就是刷一层胡麻油,有的里面可能会包沙枣面。”应小澄说:“我吃刷胡麻油的那种,老式的做法,要羊粪烧的。”
柏浔不理解他吃个烧壳子还有那么多要求,但也没有嫌他麻烦,嗯了一声就算答应了。
下了车,应小澄一路打听,哪里有卖羊粪烧出来的烧壳子,最后还真让他打听到了。
柏浔已经查完胡麻油,对运动员没坏处就没拦着。应小澄买了一大兜,等柏浔付完钱两人再前往应小澄就读过的初中,也是应小澄运动员生涯的起点。
他们不认识路坐的计程车,应小澄吃着烧壳子说:“我们是不是得买点东西?”
柏浔看他抱在怀里那袋烧壳子。
应小澄难以置信,“这是我吃的。”
柏浔也很难以置信,“你一个人吃?”
“怎么啦?这也不多啊。”应小澄抱紧袋子,又不怎么高兴了,“我很久没吃了。”
柏浔让计程车司机找一个百货超市停下,两人进去买了点粮油米面出来。柏浔还想买个红包,再找提款机取钱,但被应小澄拦下了。
“你要给钱这味儿就变了。”
“钱不好?”
“钱不是不好,是随便给钱不合适。”应小澄想了想,说:“你还记得我去找你你给我20万吧?”
柏浔一脸你在想什么,“我见人就给20万?”
应小澄表情欲言又止,“那你为什么给我20万?”
“我以为你需要钱。”
在柏浔的记忆中,水阳村整个村都穷得叮当响。当时他并不知道应小澄是运动员,只当他有困难才来西山找自己。哪里想到他是为了小时候的一句话来的。
应小澄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拉住他说:“要是觉得东西买少了你可以再买点,钱这东西,给多给少都容易不合适。”
最后他们又多提了几条五花肉,才重新坐上计程车。
他们出发前杨娟给戴向亮的办公室打过电话,这些年他一直在当体育老师。得知应小澄要来看自己,早早就在校门口等。
应小澄从车窗看到他,感觉他和照片上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见到应小澄的第一眼,这位戴老师眉宇紧锁,“你人真没事?”
“没事没事。”应小澄想到应该是杨娟在电话里都说了,“我已经想起一点小时候的事情了。”
戴向亮拉过应小澄,把人从头到脚检查一遍,“记起我是谁了吗?”
应小澄摇头,“还没有,不过我估计快了。”
戴向亮轻拍他的脸,“你打小聪明,指定能想起来。”
应小澄笑着点头,“老师,我给你带了点礼物。”
“你人来就行,带礼就见外了。”戴向亮说着看向一旁的柏浔,“这位是?”
“柏浔,是我的好朋友。”
戴向亮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想了想后他怔了一下,问:“你是心心吗?”
柏浔和应小澄也怔了。
柏浔点头,“我是。”
戴向亮眼睛一亮,松开应小澄走向柏浔,想好好看看这个应小澄总念叨的心心到底长什么样。
“他打小惦记你,我问他想不想当运动员,他问我当运动员能不能去西山,他要去西山找一个朋友。”
当时年仅12岁的应小澄在校运会崭露头角,他一眼就锁定了这个有田径天赋的孩子,要把他送进县城的少年田径队。那时候应小澄对田径没有那么热爱,也没有太多兴趣,只是想把握住每一个能让他离开大山的机会。
“我告诉他将来当世界冠军了不要说西山,世界各地,环游世界都可以,他说他不想环游世界,他就想去西山,能让他去西山他就当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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