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边穿得整齐干净的陆虞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他看着陆虞还在抹泪,就忍不住“啧”了一声说:“喂,戏过了哈。”
陆虞手指捏紧了一些,却始终没有抬起头。
魏琴对这个学生的印象并不深刻,或者说陆虞的存在感太低了。
“陆……虞啊,你没事吧?”毕竟是周铭则做错了事,现在哭的人也是陆虞,出于班主任的职业道德,她还是装模作样关心了一下陆虞。
陆虞摇了摇头,“没事……”
“那就行,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周同学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计较了,不行我现在让周同学给你道个歉,怎么样?”魏琴说。
陆虞手指抠弄着,继续摇头:“没关系的,不用……”
“你看吧,他就是没事,而且是我撞的桌子,又不是他,我屁股现在还在疼呢,真不知道他哭什么哭?”
周铭则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他对同学并没有什么同学情谊,所以对陆虞也没有什么愧疚心。
当全世界都围着他转,而陆虞却没有的时候,他就开始对陆虞充满敌意了。
魏琴瞪他,“你少说两句。”
事情也就这么解决了,陆虞没等到周铭则的道歉,周铭则甚至在和他一起回教室的时候,在门口故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班里人看着他小声嘀咕着。
陆虞立在门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局促,他开始后悔刚刚没忍住眼泪。
按理说这件事是传不开的,但凑巧的是徐琛那节课课间正好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资料,全程目睹了魏琴处理这件事。
所以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传进了宋简礼耳朵里。
那时候宋简礼正在做物理题,徐琛原封不动地将事情复述给了他,他静静地听完了徐琛的话,课桌上的试卷都被他的笔戳了两个洞出来。
而他又不动声色地将试卷翻了一个面,然后继续分析起了题目。
看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但徐琛知道,以宋简礼对陆虞的宝贝程度,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
陆虞很能藏事情,中午两人吃饭的时候,陆虞的表现就完全看不出来上午在他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
他甚至还笑着给宋简礼说了自己做题的时候犯的蠢。
但在宋简礼眼里,觉得那像是强颜欢笑。
“是吗?不过桑桑还是独立解决了那道题,很棒。”宋简礼说着,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了陆虞。
陆虞眉眼弯弯,一口瓷牙很整齐,“简哥,你不爱吃牛肉,怎么总是点牛肉面呀?”
宋简礼就说:“喜欢喝牛肉面的汤。”
“这样啊。”陆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宋简礼看着陆虞瘦得凸起的腕骨,随口问:“上午怎么样?”
陆虞指尖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冲宋简礼露出一个温和天真的笑:“挺好呀,有认真听课,没有胡思乱想。”
宋简礼注意到了陆虞的这点小动作,即便他知道陆虞会对他撒谎,但宋简礼还是比较难过。
因为这意味着陆虞仍旧没有对他敞开心扉,永远都在和他划清界限。
在陆虞小小的世界里,仍旧只有他自己,谁都挤不进去。
“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吗?”宋简礼继续追问。
陆虞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的,可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松软的头发跟着一起摆动,“没有啊。”
宋简礼看着他的眼睛,最后只回了一个单字:“好。”
吃完午饭,两人又一起回到了学校,宋简礼把人送到了五楼教室门口,他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了教室,而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也是,周铭则那样的人这个点能规规矩矩待在教室就怪了。
看着陆虞回到了座位上,宋简礼才转身往楼下走了去,下楼的时候,他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徐琛发过来的消息。
【X:哦,那孙子居然还有心思在操场打篮球呢】
【X:[照片]】
照片是在操场拍的,周铭则出挑的身高和叛逆的打扮,让宋简礼一下就捕捉到了他,长得真讨厌。
宋简礼捏着手机的手指不觉紧了一些,随手就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
中午午休时间有两个半小时。
周铭则在操场玩到了最后两分钟才往教室走。
他回教室的时候会抄近路,教学楼后面的花园是没有路的,他走得多了,就从花丛里开辟了一条路出来,娇艳的花朵愣是被他踩得再没了生机。
只是这次他抄近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周铭则顿住了脚,他双手插在兜里,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人。
宋简礼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了。
临启市就这么大,有钱人的圈子也就这么大,宋家一家独大,宋简礼论长相才华,也是众多年轻人里面最出挑的一个,是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至少宋简礼没少被周铭则的爸爸拿来和他做比较。
后花园这里比较偏,多是他们这种吊车尾的坏学生来玩的地方,所以周铭则才会觉得宋简礼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他小指掏了掏耳朵,满脸的不屑,“宋……少爷,真巧啊。”
倒是宋简礼,他很明显不想多和对方说话,于是开门见山道:“周铭则,去向陆虞道歉。”
第6章 警告
“哈?”周铭则抓了一下脑袋,像是被气笑了,“怎么,陆虞还向你告状呢?”
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他是听说宋陆两家交情不错,也是听说宋简礼和陆虞从小一起长大的事。
但宋简礼管的闲事未免也太宽了吧?!
说起这件事宋简礼心里就梗了一下。
他倒希望是陆虞找自己告的状,可事实就是如果不是徐琛和自己说,这件事陆虞能瞒他一辈子。
“他要是找我告状,我就绝对不是让你向他道歉这么简单了。”宋简礼说。
毕竟陆虞没和他说,他就不能把这件事闹得太大,否则陆虞该为难了。
周铭则嗤笑了一声,语气更加轻蔑:“宋简礼,叫你一声宋少爷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呢?还让我去跟那个娘们唧唧的人道歉?”
“我告诉你,你少他妈威胁我。”周铭则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他舌头顶了顶腮放下狠话。
像是预料之中,宋简礼眉间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冰冷。
听到周铭则对陆虞的形容,他也只是瞥了周铭则一眼就缓缓掀唇:
“周铭则,你知道我姓宋。”
周铭则吹了一声口哨,他踢了踢脚边草坪里的绿草,歪了歪头问:“所以呢?”
“还记得上个月你父亲花了大价钱举办的一场晚宴吗?”宋简礼突然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周铭则眉头皱了一下,大概想不明白宋简礼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吧。
这件事他倒是有一些知情权,好像是他爸为了和谁谈一桩关于写字楼租借的生意,那次晚宴耗费了不少资金,连他的母亲都从娘家借了钱过来操办。
由此可见,他父亲是无比重视甲方的。
宋简礼见他也是半知情的样子,就主动开口说:“不妨由我告诉你吧。”
“你父亲是为了租赁我们宋家的一栋写字楼,但那是祖母在我成年时送给我的创业礼物,但我没想在临启市创业,它就一直未被利用起来,所以你的父亲想租借使用起来。①”
宋简礼接着用平静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
“所以换句话说,他能不能签下那栋写字楼的租借合同,需要我松口才行,前几日我刚联系他周末详谈合同,可惜了,看来周末只能带去坏消息了。”
“周铭则,你要知道,得罪陆虞对你并没有好处。”宋简礼其实从不介意用武力解决事情,但陆虞一直不希望他这样做,所以他选择用身份来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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