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时间都十点了,好在酒吧都关得晚,我现在赶去也不算爽约。从地铁站紧赶慢赶回了酒吧,却没见着凌霄人。不是我看岔了,他真不在,太明显了,今天这酒吧的客流量和上次我来时比可打折了不少。问吧台的小哥,说是凌霄出门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就说有事要请假,找人代班了。
离开酒吧后我拨了个电话给凌霄,刚接通就被掐断了。
怎么回事啊?
回基地的路上我一头雾水,冷风吹得我喷嚏连连,抱住光溜溜的手臂,才猛地想起我那失落在路边扶栏上的衬衫!妈蛋,好几百块呢,我衣柜里全是T裇,就这一件压箱底的衬衫了,重要场合全靠它了!不过这会儿赶回去找多半也找不回来了,唉,我的好运大概都在白天勾搭凌霄时用完了……
快到宿舍楼时,冷不丁望见树下长椅上坐着两道人影,其中一人手里夹着烟,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慢悠悠地闪烁,两个人看似在聊天,这大半夜黑咕隆咚地秘话,气氛有点暧昧啊……国家队都是雄性动物,莫非本队除了我以外还别有深柜?我正犹豫是要满足一下我这个孤单基佬的好奇心,还是赶紧走别打扰人家,就听见其中一人的声音:
“你考虑一下吧,对你本人,对全队都有好处,不过你要是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大不了我找乔麦,那小子肯定愿意得很……”
这不老胡么?这么说另一个……
“真不愿意。”低音炮直接把老胡后面的话堵回了嘴里,凌霄起身道,“那我先上去了。”
老胡肯定没料到凌霄这么不给他面子,估计嘴里的烟都差点儿掉下来,因为那红光都好一阵没闪。
凌霄从树下穿出来,拨开那片长得太恣意的树枝,一抬头就看见了我,愣了一下。
我本该回避的,可是他刚走出来,我就认出他手上提着的分明是我心心念念的压箱底衬衫啊!
“你怎么在这儿?”队草皱眉。
衬衫在他那里,就说明他肯定看见我和姨太太了,也是,本来两间酒吧也离得不远,他随便出门倒个垃圾,打个电话,走一走透透气什么的,都是有机会撞见我和姨太太的。
我忙说:“我刚从酒吧那边回来,酒保说你请假了,我给你打手机你没接……那啥,我今天有点特殊情况,一个朋友失恋了,我怕他想不开,就陪他聊了一晚上,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了,对不起啊。”我还特意强调了“失恋”两个字,生怕他误会什么。嗨,能误会什么呢……
凌霄眉头松开了些,丢下一句“没关系”,掉头往宿舍走。
我跟在他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觉得没关系,其实我也不确定他是因为老胡找他谈的事,还是因为我爽了他的约去见姨太太的事才显得闷闷不乐,闷闷不乐还好,就怕他生气,你说这冰山不生气的时候都像在生闷气,真生起气来,我这种眼拙的人要怎么发现得了啊?
“那个,谢谢你帮我把衣服拿回来啊。”千错万错,道谢总不会错。
“不客气。”
我还等着他把衣服还我,结果人已经自顾自甩开我五米的距离了……
我只好咳嗽一声:“凌霄,那衣服半湿不干的,我自己拿吧……”
凌霄这才转身停下,我示意他手上,他低头对着手里的衬衫蹙了蹙眉,把衣服递给我:“你的衬衫。”
我接过来才发现居然全干了:“啊,都干了啊?”
“我挂烘手机下面了。”说完又转身走自己的路了。
这么体贴啊!我赶紧将失而复得的衬衫穿上,又紧走两步跟上他:“谢谢啊,我就这一件衬衫,刚还在想肯定找不回来了呢,没想到你帮我带回来了,队长你真是太贤惠了!”
“不然怎么办,就看它挂在那儿?”凌霄颇冷淡地回我。
然而真冷淡是根本不会理我的,丫就一假冰山!我说:“你可以叫我啊。”
凌霄静默了半天,说了声:“不方便。”
也对,可能他看姨太太哭得梨花带雨,又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好贸然过来。那个时候他看着我挂在路边风干的衣服,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估计杵在那儿挣扎了挺久吧,我笑:“那更说明你贤惠了~”
“贤惠这个词不能用来形容男性。”
“现在男女平等了,不讲究这个!”
凌霄大约是觉得说不过我,干脆就不回我了。
我想快走两步和他并肩,看到他的脸才好察言观色,可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不管我怎么赶,就是走不到和他并肩的位置,我快一步他就快我两步,非把我撇后面似的。
好吧好吧,不并肩走就不并肩走吧,那话总得说吧,要不然两个人走在这幽深小径上,一言不发,太令人寒心了,这么走一路下来牛郎织女都得分手!
“刚老胡找你说什么呢?”唉,到头来还得我主动,“我好像听见他提起我了,你今天临时请假是因为他吗?”
“他会跟你说的,不用我转述,我请假有别的事,不因为这个。”
“不会是……因为我爽约吧?”
凌霄神奇地缄默了两秒:“……我像是那种别人放了我的鸽子就赌气不上工的人吗?”
“不知道,将心比心,要是别人和我约好了最后却放我鸽子,我肯定就赌气不好好上工了。”
“你都能做到不好好上工,而不是不上工,我为什么要为这个旷工?”
哎你这……什么叫我都能?!赤裸裸的歧视啊!
我盯着他的背老大不爽,凌霄侧了侧脸,一句话就把我的不爽打消了:
“你想太多了,你还没有那么重要。”
我一下有点蒙,本来还有点火的,现在那点小火仿佛遭遇了干冰,“唰唰”全冻灭了。其实这话讲前面半句就好了,干吗要加上后半句呢?我争取了这么久,总是希望多少能争取到一分“重要”的,未必要重要到让他待我如何如何有别于他人,但是好歹重要到别轻易说出这种话吧……
姨太太说,不是学长的错,错的是他。其实也不是凌霄的错,他只是实话实说,只是这句大实话听在有心人耳里,显得刺耳罢了。
“……那就好。”我说,“我看你心情不大好才这么问的,没别的意思。”
凌霄沉了口气,停下来:“我看上去心情不好吗?”说着转向宿舍大门,玻璃门上映出他阴云密布的脸,“……好吧,可能看起来是有点不好,就算我心情不好,也可以是别的理由。未必因为你。”
我望着他言毕走远的背影,壮胆喊道:“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我都说了与你无关,你还非得让我承认与你有关。”
厚重的玻璃门在他身后合上。
好吧,这大概就是教科书版的冰山发火了。我仔细回忆我的言行,除了那句“将心比心”,我好像也没怎么坚持让他承认与我有关啊,我靠冰山都这么不讲理的?你闷骚你有理啊!
ROUND 5
第二天训练结束后,老胡果然叫了我去办公室谈话,我朝凌霄看过去,他弯腰拿了瓶水拧开,兀自喝着,没有看我和老胡。
老胡难得待我这么客气,进了办公室就叫我坐,我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里敢承他这个情。老胡见我不坐,也省了客套的工夫,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力隆电子吧?”
我心中各种念头电转,猜测着这会是个什么走向,哪晓得老胡这人根本不会卖关子,都不给我缓冲的机会,直接就说出了让我掉下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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