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千帆没反应过来,“不是跟你说了吗,顺利。”
“我说孟斯故。”
宋千帆顿时哑口无言,目光再次望向前几排的孟斯故。
他们打电话的这会儿时间里,孟斯故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宋千帆说:“他也没问题,刚刚还拿着你身份牌登机呢。你也是,真有当队长的样子,直接送佛送上西了。”
严竞没多接茬儿,言简意赅道:“让他接电话。”
“干嘛,有什么跟我说得了,我转达。”
严竞没多废话:“快点儿。”
宋千帆“啧”了一声,起身走到前排,把手机递给孟斯故,“他让你接,注意着点儿时间。”
紧接着,手机换到了孟斯故手里。
“喂。”拿到手机,孟斯故面无表情,只说了一个字。
听筒内再一次传来信号干扰的杂声,严竞的招呼就这么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喂,孟斯故,是我。”
“滋滋……”
“滋滋……”
尽管已经问过一遍宋千帆,严竞还是对孟斯故多问了一遍:“你怎么样?”
第53章
严竞的嗓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变得更沉,孟斯故听着,本以为能一直平稳的心脏也不禁跟着下沉。
孟斯故没有回答。
他没想好说什么,说好?说不好?貌似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
同样,对面的严竞在问完这一句后也没立刻往下说。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严竞才先说了一句:“我这儿不怎么样。”
孟斯故没想到严竞会这么告诉他,在他的潜意识中,严竞大概会说自己很好或者任务问题不大,而不是直接诉出糟糕。他来不及深思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认知,心头先松了松,回道:“都是你自己选的。”
严竞笑了,“没错,我选的。”
孟斯故说:“结果怎么样你自己承担。”
严竞说:“好,我来承担。”
听他不多反驳,孟斯故反倒不太能接受,话里话外都带了些怒意:“该还的不是都还了,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现在什么情况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说完,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安静,紧跟着信号干扰声响起,一度传来阵阵吵杂。
孟斯故开口唤:“严竞,严竞?”
待那头调整了会儿,他听到严竞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身体受伤也没关系?”
顿了几秒,孟斯故说:“别受伤。”
是好话,可严竞想到了什么,语气里没了笑意:“知道了。”
不好说是有意略过孟斯故划清界限的话语,还是意识到这通电话久不了,严竞没打算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单独问起:“今天早上我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你听见了吗?”不等孟斯故回答,他索性直白重复了一遍,“我说,联邦等我。”
严竞话音刚落,机上的广播也响起,提醒准备即将起飞的消息。
严竞大概是听到了,语速也快了些:“孟斯故,你怎么想?”
孟斯故的思绪被扯回清晨时刻,又被广播声拉扯,嘴里刚发出一个音:“严……”听筒内倏地只剩下电话断了后的“嘟嘟”声。
他把手机拿下来一看,通话果然结束了。
“还能再打过去吗?”孟斯故问。
宋千帆敛起复杂的神情,说:“不行,他那边情况不明,只能等他打过来。接下去他一旦进山,我也没法儿单独跟他联系了。”
“哦,好。”孟斯故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他。
宋千帆却突然不太好,孟斯故伸手过来的动作牵动到上衣,适才核实身份时拉下来的外套没再拉上去,此刻清清楚楚将他锁骨上方的一块儿红痕展露了出来。
宋千帆瞪大眼睛盯着看,脱口而出:“你这身上红红的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孟斯故低头一看,赶紧把外套拢了拢,“唰”的一下拉上了拉链。
“没什么。”
宋千帆向来是不问清楚就难受的性子,“你被蚊子咬了?还是毒虫毒草?听说和平区的蚊虫挺毒的,不会有带回去传染的风险吧。”
提到专业相关,曹苏忍不住插嘴:“放心,他这个不是,不会传染。”她乐呵着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孟斯故,对宋千帆说:“好了,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别多问了。”
宋千帆再傻也反应过来了什么意思,但是联想到那方面事宜,他更加震惊,顾不得专家的劝阻,在孟斯故耳边压低声音说:“不是吧你,伤成这样还偷跑去找人干那事儿。”
孟斯故浅浅呼了一口气,“我没有。”
“没有的话你是哪里……”话说到一半,宋千帆愣住了。他迫切希望事实与自己想象的无关,于是主动提供参考答案,“等等,你,你是指没偷跑出去,还是没别人?”
二者乍一听差不多,本质却差了天地。前者只能说是严竞也知晓此事,而后者……
没有别人,即是只有严竞。
孟斯故看着宋千帆,似是也在思索如何回答更好。
这时,空乘走过来提醒宋千帆需要坐等位置上系好安全带,这场突发的关注这才暂时作罢。
抵达联邦时,日头正烈。孟斯故走出舱门,眯着眼睛向前看,脑袋发晕,有种由梦初醒的感觉。
前来接专家的几位负责人看到走出来的人,多少有些惊讶。
孟斯故明白他们惊讶什么,刷着身份牌登机护送曹专家的分明是严中校,抵达出现的却是他们都没预料到的小角色。
“您好,请签字。”一位专员走过来,拿着交接单给宋千帆。
宋千帆签上字后,交接单转递到了孟斯故面前。
孟斯故快速扫了遍上面的内容,类似的交接单他不是第一次签,但这一次,看着上面“本人已确定准时准点完成任务”的字样,他还是停滞了片刻。
“想什么呢,签啊。”宋千帆提醒。
孟斯故握紧笔,在最下面签上了名字。
宋千帆看到他写下的不是“孟斯故”,而是明晃晃两个字,“严竞”,皱着眉头小声道:“你认真点儿。”他转头对那位专员说:“不好意思,写错字了,能不能重新拿一张?”
“不用拿了,没写错。”孟斯故直接把单子和笔一同交还给那人,“签好了。”
那位专员没看内容是什么,先看向孟斯故,冷面向他严肃确认:“这不是闹着玩儿的,真没写错?”
孟斯故忽略宋千帆使的眼色,坚定回答:“没错。”
与曹苏告别后,孟斯故这次的护送任务算是真正结束了。
曹苏一走,孟斯故和宋千帆就被带引着上了另一辆车。车子径直开到总部,他们也从地下车库的专用电梯秘密直达九楼。
宋千帆太熟悉流程,清楚这绝不是任务结束后的正常做法,但他也知道以他们的所作所为,此刻多问也得不到回答,只得乖乖跟着进到一间房间。
房间里布置极度简单,仅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没有窗户,看上去很封闭。
带他们进房间的其中一人说:“二位请在这里坐着等。”
宋千帆问:“能不能透露下要等多久?”
那人没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屋内只剩他们俩。
宋千帆想起刚刚交接单上的签名,坐到孟斯故旁边,说:“我还没问你呢,上飞机用严竞的名字是因为没办法,只能那么做才能让你回来,你干嘛到了还用他的名字?那些全都是要记录在档的文件,你这么作假,知不知道是罪上加罪啊!”
孟斯故握紧手里的登山杖,平静地说:“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宋千帆没好气,“而且你这会儿占了他的名字,万一传出去严竞已经回国的消息,他那边任务就只能用你的名字了,到时候他累死累活的功劳都要算成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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