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站也不愿意收这个,嫌晦气,主任就让搁仓库里了。”
陆炡不动声色地颔首,问仓库在哪里。
小王面露疑惑,犹豫着指了指陆炡的右后方。
两扇紧闭的银色不锈钢门,挂着一把大号的黄铜锁。
视线扫过他腰间悬挂的钥匙串,陆炡话间轻缓些许:“王哥,饭就不必请了。能否帮我开一下门?有件事情我需要确认。”
小王张了张嘴。
想说叫他“哥”干啥,明明比自己大好几岁,又想问他进仓库做什么事情......但他终究还是没问。
过去给陆炡开了门。
许久未着阳光的仓库散发着阴凉的霉味,视线所及之处堆满杂物。
而靠在后墙边上的废弃停尸柜,像一尊缄默守候的胡夫雕像,等待旅人前来问询揭晓谜底。
陆炡伸手按开灯,往前走去立在柜前。
目光一一掠过,停在被灰尘蒙住的23号。
屉门没锁,里面漆黑空荡,像被洗劫一空的墓室甬道。
他盯了片刻,手伸进去,一寸一寸缓慢触摸停尸柜的内壁。
在整根胳膊被吞没时,食指和中指触碰到冰凉的凸起。
他用力撕下拿出——是一个被透明PO袋塑封的相机CF储存卡。
存储卡贴着的标签信息显示,其配套相机为二十三年前佳能G系列的开山之作,在当时有摄影需求的工作者几乎人手一台。
一旁的小王简直惊呆了,瞪着他手中的东西,磕磕巴巴地问:“陆检,这、这是什么,怎么会在停尸柜里?”
陆炡没说话,拿出手机当着小王的面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扬声器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陆检?”
“于法医,我有件事情要同你确认。”
陆炡垂眼看着手里的储存卡,低声问:“当年在恩和其其格被害案的庭审期间,魏执岩因违反规定被拘留,他当时做了什么?”
对面沉默须臾,说:“私自解剖了他妹妹的遗体。”
“说点我不知道的。”
于海洋叹了口气,告诉他:“当时老魏回国后,我们收到一条指令......务必让他交出某样东西。”
然而魏执岩被打得吐血,断了一条腿,也没从牙缝里松出半个字。
“我们怀疑老魏解剖遗体后,从她妹妹体内得到了某些案件的证据,会牵扯到许多人......但也仅仅是猜测。至今我,包括其他同事,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陆炡应声,结束了通话。
他将储存卡放进兜里,轻轻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说:“相信我,这件事我最终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所以暂时请替我保密。”
小王还处于巨大的懵圈状态中,对上镜片后那道深邃稳重的目光。他咽了口唾沫,皱起眉点了点头。
电饼铛里的牛小排稍稍显出焦色后,廖雪鸣用夹子夹出,剪了几刀放进清亮的面汤中。
他洗净手,背过身去关抽油烟机。
手指还未触碰到按键,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心跳蓦地加快,待感受到被熟悉的木质香围绕时,渐渐放松下来。
“工龄”十余年的老式油烟机噪音极大,嗡鸣声中听到检察官“啧”声,道:“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得亏来的人是我,要是贩子怎么办?”
“抽油烟机声音太大了,我没有听到开门声。”廖雪鸣认真思考了下,严肃分析:“应该不会抓我这个成年人,如果被拐去传销组织,或者电诈团——”
肩膀压下的重量堵住了后面的话,他侧过头,瞥见陆炡一截挺直的鼻梁和垂下的眼睫。
随着温热呼吸洒在颈间,听见检察官有点疲倦的嗓音:“宝贝,让我充会儿电。”
“......”
廖雪鸣抿起唇,抬手握住放在他腰间的手。
彼此各怀心事地皆没有说话,任由时间静静流逝。
夜里廖雪鸣泡完澡回到卧室,陆炡正侧躺在床上看手机。
宿舍已经开始供暖,屋里四片暖气,烧起来比楼房地暖还热,室温有二十七八度。
所以陆炡上半身干脆没穿,露着宽阔紧实的肩背。见廖雪鸣来,他放下手机,掀开半边被子。
廖雪鸣摸了下吹得干燥的发尾,甩了拖鞋扑进他怀里。
陆炡轻笑,顺势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坐起身把人抱到身上亲。
等亲了个遍,单手搂着他窄细的腰,盯着不知是被热水浸得、还是因羞涩透红的脸,片刻后,轻声问:“心里有事,不开心?”
廖雪鸣微微睁大眼注视他,“其实我......”
他舔了下红肿的唇,垂眼摇摇头,小声说:“这两天工作太忙,我没有好好睡觉。”
听到这个答案,陆炡轻笑出声,蹭了下他的鼻尖:“还真是小猫,睡不好觉要发脾气。”
他拿过手机静音,关掉闹钟,道:“正好明天是周末,一起睡到中午。”
廖雪鸣抿紧唇,忽然从检察官身上下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几分钟后,陆炡伸手扯开蒙在廖雪鸣头上的棉被,声音低哑:“你也不嫌热。”
因静电摩擦四周黑发微微翘着,随着动作晃呀晃。
陆炡低低地喘息,手扶住对方的后颈来回摩挲。
看他泛红的眼角,吞吐时吃力的模样。
手指戳了下廖雪鸣因含着而鼓起来的左边脸,明明另一只手在往前推,嘴上却哄着:“吃不下,就松开吧。”
廖雪鸣呜呜咽咽地摇头。
沉默顺从地接受一切后,被掐着两腮也不啃张嘴,硬生生吞咽了下去,然后呛得开始小声咳嗽。
他眼眶湿润,唇角沾着一点白,委屈道:“有点苦。”
陆炡叹口气,想去拿水让他漱口。
廖雪鸣却握住他的手腕,仰起小脸:“按照电影的剧情发展,是不是该继续说......咽下去了,我会不会怀孕?”
陆炡喉结攒动,眯起了眼。
他已经不想追究廖雪鸣的片单到底低级变态到何种程度。
因为此时更低级的是他,更变态的也是他。
陆炡单手戴上眼镜,将人按在身下,禁锢住一次又一次。
等连哭声几乎都没了音,他按住廖雪鸣明显鼓起的小腹,说:“这么多,应该能怀上了。”
......
确定清洁干净后,陆炡不放心地拆了只药膏,拍了下廖雪鸣的屁股,“待会再睡,抬腿。”
廖雪鸣眼都没睁,任由他摆布。
上个药,陆炡又出一身汗,意犹未尽地去咬大腿内侧的软肉。
“我真的想睡觉了......”
廖雪鸣嘟嘟囔囔地翻身滚到墙边,裹着被子不让人碰了。
肩膀露在外面的咬痕,红红紫紫的看着有些吓人。
弄得有点狠了,陆炡后悔又满足地想。
关了卧室的灯,掩好门。
陆炡去浴室又冲了遍澡,怕吵醒廖雪鸣没用吹风机,湿着头发到冰箱前拿了瓶大麦茶。
后腰抵着餐桌,他望向黧黑的窗外,没有月亮,星星也不见,长夜似乎没有尽头。
片刻,陆炡拧好瓶盖放在桌上,没再回卧室,到外屋的沙发坐下。
拿过倚在一边的公文包,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关闭无线网。
拉开内兜的拉链,食指和中指夹出那张从6号柜里寻回的相机CF卡。
卡上金色的品牌LOGO微微反光,即使过去二十多年也没被腐蚀斑驳。
陆炡朝背面的读取条吹了口气,尔后放入卡槽中。
加载十余秒,一个文件夹弹到桌面。
右手不自觉攥紧,又松开。手指放在触控板,不轻不重地敲下。
微弱的响声后,连接二十年前与后的真相,如这般被轻飘飘地揭开。
Video1.
“......录上了吗,啊,录上了。”
镜头前的年轻女孩瞬间调整表情,坐直身子:“现在是7月7日,下午5点45分,我是恩和其其格,正在火车上录制第一条视频。”
车厢有两三人经过,恩和笑着凑近镜头:“果然还是说汉语比较方便,他们都听不懂,以为我是华国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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