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光(27)
"啊......!"突然被进入的力道过甚,苏澄挺起身子,瞬间被压贴镜子前。
跟着男人每一次挺进而前后摆动的纤躯体,时而如同风中摇曳的残叶,虚幻飘摇;时而又似激流中的片舟,载浮载沉。
猛烈的撞击,竭力使交缠的身体有最深切的结合,苏澄的身体已无意间随着他狂野霸气的律动颤动,摇晃。
"我只想射在你里面......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拥有的人。"
挟持着肯定的语气做出了句子的完结,苏澄全身一震,随即只能被后头抽送不止的摆动给带走瞬间凝滞的呼吸......
他说出口了......这个男人,还是一副倔傲的模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轻狂。终于在他踌躇过后给予的答案下,用着他惯有冷淡音质,带着不容他质疑的语调,静静道出他想讲的事。
直直冲进了心底。虽然两人之间早就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这一刻却还是停不了心里被翻涌起的震荡......
闭上了眼,心脏处传来疼痛。......却那么甘愿。
然而为什么,同一瞬间,平静却被翻覆。像是终于打破了那些淡淡不经意,终于明朗完结在一起;接下来的,却不是安然。
跟他依在一起,止住脑海里的不安断点,此时,只想真的忽略他。既然已经出口,苏澄就只能在这一秒紧紧攀附着他,也无力去改变。
如果可以不改变......
交贴在一起的躯体互相摆动越来越快,就要失了速度的节奏渐渐脱序,肩膀突地被用力的啃咬下,张开眼,镜子里有双从头到尾皆看着他的深绿瞳眸,男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这里...是我的;这里,也不例外..."低喃似的嗓音随着手在湛白的身体上随意游移,所到之处皆留下独有的温度。
"包括......"
最后,大掌停在身下,由前往后滑进,覆盖住隐密的敏感部份,将之完整包裹紧掌心,另只手从镜前缩回,在恋人的左胸上平放,深遂如潭水般的幽瞳,在镜里牢牢补捉着另一双黑瞳,不罢息的看着。
"这,...都只能是我的。"
近于耳旁的低语,忍真执着的让全身泛起绯红与震颤,悸动直往心口抖瑟,某个容器怦然炸裂,承载了太多感情而一泻千里。
苏澄想移开眼睛,却无法,双唇翕动着,却出不了声。
半饷,他只能艰难的在呻吟中,找回一点点声音。
"单季扬......你...疯了......"
敛下双眸,单季扬扳过那张总可以轻易急溃他自制力的脸庞,正面的对视里,亲吻烙在那细致的五官上,来来回回,轻轻,却又深深。
"对。......跟我一起疯吧。"
话语落在顺势相贴近的唇边,腰也随之用力前后摆动,带着恋人溢出的细碎咛嘤,两人再次失速于节奏里。
透明视角反映出两具身躯由相连的地带紧贴着对方,男人有力的双臂环抱着恋人,左手与之交扣在镜面上,每一次挺进都让白色面容仰起脸承载,每一次都是噬骨的酥麻侵入骨髓,意识双双陷入那一波波的快感而摧毁,沉沉浮浮。
直到最后,他都咬着牙不愿让自己在清醒与昏沈间抽离,哪怕最后会承受不住而彻底失坠,也心甘情愿缚在与他之间。
这一夜,所有的话,所有字句里,都埋藏蕴含了些什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其实,早就疯了吧......
他和他,是否也要在那荒诞下......直到结束?
48
紧闭的双眼不安稳的颤了下,霍地睁开──迎上周围的一片昏暗,还有眼前的温度,是副肌理分明的精健胸膛。
他又在半夜醒来。
疲惫的眨眨眼,知觉慢慢恢复在四肢与意识里,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沉重的酸疼。感觉后背的附着感蓦地一动,是掌心在背弯上来回轻抚顺过的触觉。
"醒了?"
乍开口的第一道声音,微哑低沉,颈间上枕着的臂弯往内一揽,他与他又更贴近了些。已经可以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嗯。"闭上了眼,骚动被平息。
裸露的背后只有一只掌心,挡不住突窜地冷意,他又挪了下,往那温暖里凑了过去,伏在他怀中。鼻翼里,瞬时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
感觉身下薄被被拉至身前,包裹住两具躯体。阖上眼后睡意渐涌,他伸手环绕男人腰间;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
"睡不好?"
背后的大掌从脸颊上抚过,移至前额,发梢被缠绕在指尖上把玩。他没有回话,手上再一拢,更加靠近了那副胸膛。
见他不答话,单季扬也没再问。停下了指节上的动作,掌心回到纤瘦肩背上抚顺着,安静,在黑暗里游荡。
思绪,却又渐渐浮动。
太阳穴旁传来一阵低稳的跳动声,是耳边正贴着的心脏处。沉稳的频率,有着一定的速律与劲道。
持续听着有力的震动感,苏澄脑海里一片昏沉,模糊的开口打破沉默:"如果......"
肩上环住的力道收紧,苏澄知道彼此都是清醒着。
从"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回家。那夜,在疲惫与恍然间接到父亲临时出国前的电话,知道家里不会有人,男人便也以理所当然的姿态留下他,不准他走。
他没有异议。距离最后赛事还有数天,几个相拥而眠的夜里,他却睡不好。半夜总会突然醒来,迎接他的却不只有满室昏暗,还有一双看着他的清亮瞳眸。
每一次惊醒,都可以看见那双夜里格外湛绿的眼睛,还有背上附着的环绕温度。入梦与清醒间,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然后,再次入睡也只是一瞬间或短暂里的事。
习惯,来得太快。
"...左手,还能有什么用途?"低低的问出口,也像在问着他自己。
失去了支撑着长弓的辅佐工具,该怎么继续?左腕的疼痛忽视不了,医生的警告又近在耳畔。如果真的再也不能.........
"怕什么。还有我这双。"
蓦然回答他的低沉嗓音,笃定的,带着狷傲般的自信。却轻而易举撩动了他心底最深的一处。缓缓张开了眼,苏澄想看看说话的男人。
"还想?体力太好就再来一场,保证你在床上瘫一天。"将稍抬起的脸庞按进了怀里,单季扬戏谑的道。
"......"闻言,苏澄脸颊染上霞色,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眼前突然被只大手覆上,略低的温度将他的眼皮往下阖,顺势移至下眼睑处,指尖在淡淡的阴影处摩娑着。
"......睡吧。"
没有再睁开眼,耳边依旧有阵稳健的心跳声,背上有只强力的臂膀,脑海里......还是男人说的话。
为什么......平静却还是不安。矛盾不已的心境,在过去几天里让他失眠次数攀升。忽略的事情他没有忘,却在这一刻选择不再想。
如果......失去了躺着的温度与气息,那么已习惯那臂弯的人,该怎么承受每一个无法入睡的夜?
※※
肋骨被击断时,那种迸裂感会直接伤害到里头的内脏器官。痛会来得快,且无法阻挡;但最痛的是,骨头被应生生掰断的强烈恐惧。
好像......会听到那轻脆的闷响声。
"呜......!"
李嘉诚猛的睁开眼,额际缀满了水珠。没有温度的湿汗,是被恶梦所扰,手不觉伸向了肋骨处惶惶的按压着,没有伤口,但还是有种痛感。
因为太过害怕,所以身体早已记住那种惨痛。
"妈的!"忍不住啐骂,却牵动到嘴角的撕裂伤,痛的他抽了口气,"嘶......痛死了..."往脸上摸去,肿度还未消退,眼角的伤口也未愈合。
闭上眼吁了口气,如果不是他大意,或许不会被那人堵到,也不会又挨了些拳头。那天......那种不寒而栗感,只让人感到惊恐。
被那人凝视住的瞬间,心都不由自主颤了起来。当第一拳挥过来的时候,他已本能的把话说撂出口──
‘现在是御兰的末赛期间,你敢打我?!'
那人挑起眉,不似常人的瞳色变得更加深沉冰冷。但他停顿的手也只是一下下,不到几秒,他的脸颊就狠狠的吃了一记。
‘废话真多!'
那一拳叫他头晕目眩,舌尖马上吃到锈味。
早该知道这种男人不会手下留情,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为什么自己要去招惹他,但是控制不住的嘴巴还是将他出卖的一乾二净。
‘哈哈哈!你打了,我看你们御兰这次就完了!断手的苏澄,还有个爆力的你!哈哈哈!我等着看......唔──!'
他的话终结在肚子上的一脚,疼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头发被用力的揪起,强迫对上一双眼,里头的阴狠让他顿时后悔说出了什么。
‘断手?'冷笑出现在他的嘴角,被他冷睨着,他脚底一阵发。
‘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有把这事放出去?'
糟了......
‘你、你不要乱来,如果你被禁赛,我看你们怎么办!'头皮很疼,眼前都快发黑,那人的手却还是不放开。
脸颊被轻拍了几下,那人低笑一声。他背脊只觉得一股凉意窜起。
‘真不怕死啊。那我就要看你还有没有嘴可以威胁我。'
......
冲冲下了床,李嘉诚忙穿戴好衣物,他得去见一个人。
手脚依然可以利落无顾的着装;当然,那是因为他的全身除了皮肉伤之外,内在一切完好。
那个人果然说到做到,饶过了他......
车子在一栋洋房外停下,占地之大,让他连远边的日式道馆也只能见如黑点。按下的门铃声跟回应不过相差几秒,果然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他提早来了。如果他还想要钱的话,最好趁事情曝光前就先拿到手;不然,他不敢想象那个人会回报出什么事......
被接到了大厅里等着,空间大的不象话。当脚步声从深处传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这家伙跟那男人,都不是可以随便应付的角色。
所以,条件也就在生死关头前开的那么顺口。
‘住、住手!只、只要你别打我,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打断苏澄的手......'
‘哦?......原来这事还有内幕啊。'
"怎么?你跌进沟里了吗?"
带着嘲讽的优雅嗓音蓦地从楼梯口传来,李嘉诚顿顿的抬起头,不知为何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怎么满脸狼狈?你被揍了?"透明镜片后面,是双讥笑的眼睛。
李嘉诚笑了笑,没有回答。
出卖他,应该是对的;毕竟,他可不想再被揍断肋骨。
49
"嗯?"不回答?算了。
瞥了眼满脸红肿又瘀青的人,白天麟兀自落坐于沙发上,解下了发束,一头如瀑般的黑长发霎时泄了开来。
李嘉诚仅仅只是看了眼,即将视线调开转身面对着大门,说明来意:"白少,我是来拿我的报酬。"
"听说绿霖在最后一轮的长距里失了分?"
"......"
"真可惜啊。不过也早该料到的,对吗?"
见人无意回答,白天麟径自继续说着:"谁叫你派的那几个家伙这么没用?连围个人都会搞得自己进医院;不过话说回来,进医院这事你也挺怀念的吧?"
李嘉诚身体不由自主震了下,似是又被提起那种颤栗,或是因为对方一番朝着他来的讽言;明知做惯大少爷的人嘴巴就是如此,为什么还会让他感觉话中有话?
"绿霖输赢是他们的事,跟我们长林没有关系。单季扬被围也是他的事,不干我的事。白少你还是赶紧把东西给我吧,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