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66)

　　电话那头传来杨英赫的动听笑声：“今天什么时候收工？”
　　“下午五点左右吧。”
　　“那晚上我请你吃顿饭？”
　　“不去。”
　　“我这有第一手电影通告的消息。《双面探花郎2》，男主角待定，女主角还是李真，新增女配Cheryl、展雨瑶……”
　　“《双面探花郎》？这不是柏川演的吗，要出第二部？”
　　“对。但是柏川最近在忙着举办世界巡演，回来以后就要开始筹备《死徒6》了，这部片他未必有时间拍。另外，韩语修是金榜探花，原本就要年轻人演……”
　　“他比你年轻多了！”
　　“身为老男人，我能肯定地跟你说，柏川再演这部片，就是装嫩了。”
　　“柏川才二十七，一点也不老！”
　　“好好，不老不老。你也知道，除了他本人，其他人要演这部片的续集都需要勇气，毕竟他之前塑造的形象是个经典。但如果是你上，就未必了。”杨英赫淡定地笑着，“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下午我们慢慢谈？”
　　“……好吧。”
　　
　　刚挂断电话，浅辰就看见了Apple和黎遥无语的脸。
　　“传闻赫威董事长嘴至贱无敌，果然是真的。”Apple啃了一口苹果，“不过阿辰你也真好骗，枪版电影哪有上这么快的。”
　　黎遥惜字如金：“杨董是好人。”
　　
　　浅辰正准备反驳两句，电话又响了。一看到上面的“宝钗”，他立刻站起来背对那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喂。”
　　“小辰，你什么时候收工？”
　　“下午五点过，怎么了？”
　　“到时候来接你，一起去吃饭吧。”
　　听见柏川的声音浅辰整个人都酥掉了，脱口而出道：“好……”
　　“那我们回头见。”
　　“啊，等等——”浅辰晃了晃脑袋，“下午我有点事，可能去不了。晚一点见可以吗？”
　　“可以。你说几点。”
　　“八点行吗？”
　　“好。那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
　　“嗯。”
　　
　　挂掉电话转过身，浅辰看见了眼镜滑在鼻尖上的黎遥，还有手中苹果黄掉的Apple。
　　“橙子，你女朋友？”
　　“我受不了了，我要辞职，我爱的人竟然有爱人了！”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是女友了——”
　　
　　被黎遥和Apple炮轰了十多分钟，还被黎遥教训说要小心隐藏恋情，不然人气会下滑云云……浅辰拖着疲惫的身躯完成了当天的通告。
　　下午五点过，黎遥已经先回去了。浅辰收拾好东西，和Apple从片场出来。
　　
　　公司大楼外面停着两辆黑色的车。
　　浅辰立刻就看见了站在其中一辆门口的杨英赫。明明只是靠在车门上抽烟，但那粗大的雪茄，那明亮亚麻色的新潮碎发，那肆意慵懒的模样……真是嚣张得让人都不想走过去跟他说话。
　　浅辰硬着头皮走下阶梯，刚下去一半就看见另一辆车的车门打开。
　　然后，柏川从车上走下来。
　　
　　浅辰站在阶梯的正中央，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杨英赫已掐掉雪茄，对自己招了招手；柏川甩手关掉车门，那一声碰撞让浅辰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柏川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之前不是跟他约好八点见面吗……
　　浅辰再三思虑，打发走了Apple，朝杨英赫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又加快脚步走到柏川面前：“你怎么过来了？”
　　柏川淡淡地笑：“来看看你不可以么。”
　　浅辰扫了一眼杨英赫，再看看柏川，明明是那么温柔的眼神，自己却不知为何浑身鸡皮竖起：“今天早上不是才见过吗？”
　　“昨天到今天你几乎睡了二十四个小时，我话都没和你说上几句。”柏川拉开车门，“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办么，我送你去。”
　　“那个……”浅辰焦急地抓抓脑袋，“我是有事和杨董谈，他就在我后面……”
　　柏川关上车门，毫不吃惊地点点头：“好。”
　　浅辰刚松了一口气，柏川就已从他身边擦过，走到杨英赫面前，朝他伸手：“杨董，好久不见。”
　　杨英赫立刻站直了身子，与柏川握了握手，露出他经典商场老手的虚伪笑容：“柏先生。”
　　“我听小辰说，今天你们有事要谈。”
　　“对，是关于新通告的合作。”
　　“那真是太巧了。刚好环球影业找我商榷新片的合作事宜，我最近没时间，想把这部片拿给小辰演。”
　　“柏先生说的是《双面探花郎2》么？”
　　“是的，今天晚上约好了江总吃饭，我打算带小辰去见见他。”
　　“确实很巧……”杨英赫瞥了一眼浅辰，露出一丝有些邪气的笑容，“我也是想为小浅争取这个通告。”
　　“哦？”柏川转过头去，挑眉看了看浅辰，“小辰，你没告诉过我呢。”
　　在柏川的目光下，浅辰觉得大冷天自己也快被烧化了。
　　这几天尴尬的事情实在太多……现在在柏川的眼里，恐怕自己就是个不知好歹不自量力想撬他角色的卑鄙小人吧！
　　他已不想再去深思，默默地看了柏川一会儿，无力地说：“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的……杨董说你没时间演……”
　　“嗯，我确实没时间演。”柏川回头，又对杨英赫说，“既然如此，不如跟我们一起去见见江总？”
　　“没问题，刚好我旗下两名艺人也要演这部片子。我看你是自己开车来的，坐我的车去吧，吃晚饭我再让司机送你们回来。”
　　“好。”
　　“柏先生请。”
　　“请。”
　　
　　虽然过程很无奈，但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柏川也没生气，浅辰却隐隐感到不安。上车后，美少男司机和美少男保镖坐在前排，浅辰被柏川和杨英赫夹在中间，莫名地浑身燥热。
　　一是因为杨英赫似笑非笑的眼神。
　　二是因为柏川的态度。
　　
　　“小辰，今天忙一整天，很累了吧。”
　　“还好，还好。”
　　“你脸色不是很好。”柏川用食指关节刮刮他的脸颊，“吃完饭我给你买点柠檬茶。”
　　“好，好……”浅辰一头黑线。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日汽车左摇摇右摇摇，浅辰坐得特不稳，每次快撞到杨英赫身上的时候，腰总是会被柏川扶住。每次快撞到柏川身上的时候，柏川总是顺势把他搂在怀中，然后很正义很君子很绅士地柔声道：“小心。”
　　
　　这种诡异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吃饭都没有改变。
　　饭局上不仅有环球影业的江总，还有李展松、米糕、导演容芬和后来被叫到去的江总女儿Cheryl。
　　这些重量级人物都在场，浅辰人气再火也是新人，只能坐在一边旁听，或者和年龄相仿的李展松聊聊天。
　　总的来说，江总和容导对柏川不能继续主演《双面探花郎2》感到遗憾，但是对于是否同意把角色转交给浅辰并不确定。柏川也明白江总是相当正派的制片人，对影片质量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导演，这部片里他的宝贝混血女儿都只能演一个配角，所以并没有给他们加压，只说看好浅辰，而且第二部的剧情比较活泼，适合让浅辰演。
　　不仅如此，连杨英赫也说“用浅辰好赚钱”，外加《红莲》两日内暴增的票房诱惑，江总和容导更加动摇了。
　　但自尊心强大如浅辰坚决不允许开后门的事发生。在他们谈了半个小时后，浅辰提议要自己去试镜，如果不同意，就直接砍下来，不用顾忌别人的面子。
　　他原本就是阿姨级女性的杀手，女导演容芬立即就采用了他的要求。
　　
　　事情很快谈完，江总带着女儿还有容导先离开了。走之前，Cheryl轻轻拍了一下柏川的肩，让浅辰炸毛了很久。
　　剩下的人继续吃饭。
　　柏川把鱼刺从肉里挑出来，夹在和李展松聊得欢乐的浅辰碗里：“里面还有小刺，吃的时候别说话。”
　　浅辰立刻安静下来，乖乖把鱼肉吃了下去。
　　李展松歪着脑袋，满目沧桑地叹息：“如果哪天，雅莉也能吃一口我挑刺的鱼就好了……”
　　“胡说什么啊。”浅辰差点被呛着。
　　“你还说。”米糕摘下黑框眼镜，用一尘不染的丝巾擦了擦又戴上去，镜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浅大牌，算我求你了，柏川下一轮演唱会你别再跟他闹脾气了好么，看他飞来飞去我都快得神经病了，主场的工作人员们也快得神经病了！”
　　浅辰一时间尴尬得只好装傻：“柏川，他在说什么？”
　　“不用理他。”柏川继续给他挑刺。
　　
　　晚上九点过，其他人都回去了，杨英赫送浅辰和柏川回到电影公司外面的停车场。见柏川去开车，他眯着眼睛勾了勾浅辰的下巴：“原来你跟柏川已经深入了解过了……”
　　“说什么啊！”好像这个晚上浅辰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没关系。如果有一天你玩腻了他，欢迎随时投入我的怀抱。”杨英赫微微一笑，钻回车中。
　　
　　片刻后，柏川的车开了过来。
　　浅辰原本想坐在前排，柏川却让他坐在后排。虽然不理解原因，但浅辰还是听话地照做。
　　
　　开车不出五分钟，浅辰突然意识到柏川把车开向了郊区的高速公路。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树木，还有越来越少的行人，心中的不安感又一次飞蹿起来。
　　
　　“柏川……我们这是去哪里？”
　　话音刚落，柏川已经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处刹车。
　　然后，柏川拉开车门下来，一边松开领带，一边拉开后座车门。浅辰下意识后缩一些，柏川却已经钻入后座，猛地关上车门。
　　“你这是干嘛……”
　　“小辰，真不听话。”狭小的空间里，柏川单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快速用领带绑了起来，“以后再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见面，尤其是杨英赫这种色狼，就没有今天晚上这么好运了。”
　　
　　听到柏川最后一句，浅辰原以为他会放过自己。
　　事实不是那么一回事。
　　
　　直到十二点过，他趴跪在粘湿的后座上，嗓子叫到有些沙哑。手腕有两条红印，但还是被领带紧绑着。
　　“我一个小时后回来，把洗澡水放好。”柏川在他身后一边打电话，一次次重重挺入他的身体，“不是单人浴缸，用楼上那个大的。”




Chapter 51

　　浅辰的心情是矛盾的。
　　确定柏川没有女友后，柏川又说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他心底总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希望，所以和柏川亲热他当然是求之不得。而且好像就是从情人节过后，柏川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难以捉摸，对他温柔了很多……
　　可直到这一晚，他才深刻感觉到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人。
　　明明平时是这么彬彬有礼的人，怎么一遇到这档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果然是双重人格在作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