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成双(26)
谢浔轻轻吸了吸鼻子,微微偏过头,把眼眶的泪憋了回去。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抱住魏珩,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病号服上洗涤剂和消毒水混在一起的味道。
病房里一片寂静。
魏珩本来以为谢浔刚才不出声是因为生气了,或者是因为太劳累不想说话。万万没想到谢浔是因为委屈。
看到谢浔红红的眼眶的时候,魏珩觉得自己要炸了。
“怎么了?”魏珩用手拍拍谢浔的背,歪着头,凑近耳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梦见你不要我了。”谢浔抬头看魏珩:“你个王八蛋。”
魏珩真是人在床上坐锅从天上来,他哭笑不得道:“好好好,我是王八蛋,不过,我在你梦里那么混蛋的吗?”
谢浔想了想,说:“不,你在梦里也很好。”
一般这时候谢浔就该损他了,没想这次竟然这么软和。魏珩有些讶异地望了望谢浔,看他还是有点低落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他故意扬了扬语调,想调节一下气氛:“原来我在你的梦里也是那么的帅气逼人。”,说完还鼓了鼓腮帮子。
谢浔上一秒还在悲伤逆流成河,下一秒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干嘛呀?卖萌吗?”
“什么卖萌?”魏珩瞥他一眼道:“被夸了当然是要膨胀一下!”
谢浔松开魏珩,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好吧好吧,不挡着你膨胀了!”
笑了笑了。
“嘶——”魏珩本来想跟着一起笑,结果因为机体长期缺水,嘴唇太过干燥,笑得太厉害就会有点疼。
“我倒点水给你。”谢浔刚想起身,就被魏珩一把拽回来。
“喝水没用。”
“那喝什么有用?”谢浔问完,表情立马不友好起来:“别跟我说你想喝可乐……”
“远水不解近渴。我想涂一下唇膏。”魏珩用手摸了摸干裂的唇,一本正经地说道。
谢浔:“现在哪儿有唇膏啊,你等着,我下去给你买。”
“不用。”魏珩一把拉过谢浔,直接低头吻了下去。他轻轻舔了舔了谢浔的唇,含住轻轻吮了起来,慢慢的,舌尖撬开唇缝,温柔地扫过谢浔软软的口腔。极尽温柔地宣示着自己的主导权。
轻微而急促的呼吸声交缠,谢浔觉得自己缺氧地要晕过去了。
“嗯——”饱食后的魏珩放开谢浔,盯着谢浔发红的嘴唇笑了起来:“这唇膏还是草莓味的,很甜。”
正好推门进来的熊达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史诗级虐狗画面,他一把捂住脸:“哎呀我操!”
高级VIP病房的隐私性很高,锁门的话还是可以安全地玩一玩病房play的。
只是他俩忘了锁门……
谢浔被吓了一跳,看见是熊达后,松了一口气:“怎么了熊哥?”
“没事……”熊达平时对着魏珩这种二皮脸还能骂几句泄愤,但是谢小少爷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弄得他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爆粗,他咳了咳,说:“媒体那边处理完了。哦,我刚刚来的时候碰到张医生了,他说想找家属谈谈魏珩的病情,我觉得这个你去比较合适。”
这种事情他还抢着去那就太不识相了!
“我马上去,谢谢哥了。”谢浔拿过外套和手机,顺口拜托道:“他还有点虚弱,就不要骂他了。”
“好……好。”熊达望了一眼在远处幸灾乐祸的魏珩。
谢浔刚走,熊达就气哄哄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说说你,那小女孩的威压上还有应急绳索的!你扑上去,有没有想过万一没抓住时机,两个人一起滚到坡下去怎么办?!”
“应急绳索就是个摆设,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他们很多次了。”魏珩把背后的枕头放下来,伸手把刚才谢浔坐过的地方铺平,应该是提到应急绳索的问题让他有点不快,语气不爽道:“再说了,没有万一,我既然要救就不会瞎几把往上冲的,我脑子没病。”
熊达看着魏珩头上的绷带,咬咬牙:“这次幸好老天保佑,真出事了我可怎么……”
“诶诶——”魏珩猖狂地一把抢过熊达刚倒好的水,悠哉悠哉地喝了两口:“浔儿刚才说了,你不准骂我,我只是一个虚弱的病人。”
熊达:???
虚弱的病人臂力惊奇地抢他水喝?
“水好难喝。”魏珩啧了一声:“我想喝可乐,冰的。”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熊达感叹道。
“你不能骂我,我是一个刚刚从ICU转出来的病人,特别特别的可怜。”魏珩放下水杯,一脸淡淡的忧伤:“我就想喝一口冰可乐,就几块钱你都不给我买,我伤心了。”
熊达:“……”这他娘的又是什么新招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到珩珩鼓腮帮子逗浔儿笑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佟掌柜的那个表情包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那个贼萌的嘟嘟嘴!啊作者有话说为什么不能放表情包!可恶!!!
第33章 第 33 章
凌晨的诊室里,白炽灯的光都显得有些恹恹的。
张医生一头灰白的地中海,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多岁。他打量着对面的谢浔,良久才开口:“你……是魏珩的家属吗?”
谢浔点头:“是。”
张医生用手里的笔尖点了点桌面,又说:“我是说,有确切关系的。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关乎到病人的个人隐私,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或病人配偶的话,有些话我很难说,请你谅解。至于您和病人的关系,尽管放心,我会为您保密的。”
“我是他男朋友。”谢浔抬眼,面色平静地望了一眼微微讶异的张医生。
知道张医生在怀疑什么,谢浔淡淡解释道:“魏珩没有直系亲属,他父母已经不在了。我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张医生沉默了一会,难怪……难怪从入院到现在,除了谢浔和几个工作人员守在这里,他再没见过一个人来看过魏珩。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张医生放下笔,看了一眼手边的CT片子,问道:“魏先生的右腿,以前是不是受过重大创伤?”
话音刚落,谢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语调低了下来:“对,八年前,他出过一场车祸。”
“当年的治疗出过什么问题吗?”张医生继续问。
“当年的手术很顺利,但是康复治疗阶段的时候,由于他当时工作问题,没有走完后期的康复疗程。”谢浔越说越担心,他皱眉道:“怎么了?这次影响到旧伤口了?”
张医生神色凝重起来:“当时留下的旧伤,这么多年通过自身修复,是可以做到几乎没有影响的。但是这次,很不巧,魏先生正好摔到了快要愈合完毕的伤口。”
“他小腿的伤已经再次触发了,你要知道,如果他再这么摔一下的话,右腿的伤口很可能就永远无法恢复了。”
最后一句话让谢浔心里咯噔一下,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点头应了一声:“我明白了,辛苦您了。”
***
元月的天冷得不像话,没有魏珩的剧组,总觉得少了几分生气——虽然以前魏珩在组里的时候并不怎么搭理人。
剧组为了保持拍摄进度,把魏珩的一些重要场景全部往后推,至于有些动作戏,就先用替身拍着备用,等后期魏珩回归再商量取舍问题。
“都快一个月没见到魏老师了,我好想他。”一个化妆助理抱着化妆包,坐在片场的塑料凳上唉声叹气。
另一个小场务蹲在一边,撑着脸附和道:“我也好想魏老师……不想天天舔屏了。”
化妆助理撅噘嘴,感叹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魏老师不在以后,咱们剧组的氛围就低了一个度的感觉?”
“知道为什么吗?”场务扶着膝盖站起来,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谢浔,压着声音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魏老师不在以后,谢老师的话少了很多?”
“啧,好像还真是!”化妆助理一拍大腿,觉得有道理:“每次我给谢老师补妆的时候,谢老师都会跟我闲聊的,但是最近,老师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扣手机,感觉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我都不敢搭话了……”
远处的谢浔正一身青衫,坐在大殿的台阶上跟赵南星对戏。
这场戏是孟长风在送密信的时候被六王爷抓住,跟六王爷对峙的一个场面。这场戏涉及到的群演比较多,现场正一片乱哄哄的。
“这个绳子行不行?”道具师拿了一圈粗麻绳过来问。
赵南星感叹道:“这个太粗了吧……之前不是都用的细的吗?”
这绳子是等会用来捆孟长风的,六王爷毕竟怎么说也是个皇室中人,用这种丑不拉几的大粗绳子,有违和感就算了,关键是这绳子是用来捆机器设备的,粗糙得很,到时候真给捆出伤痕来了,有点不太好吧……
“细绳子实在是找不到了,林导那边催命一样的,为了不耽误进度,只能先拿着个替一下了……”道具师一脸苦相:“谢老师,实在是对不住。”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谢浔勾了勾嘴角:“没事,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耽误拍摄进度。”一根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拍戏的时候,比这更粗的他也经历过。
再说了,为了拍戏摔断胳膊腿的大把人在,这捆绳子实在算不了什么。
这道具师问,也只是考虑到谢影帝的咖位,走个过场而已。
“老师辛苦!”道具师双手合十着道谢。
“嗯,你忙其他的去吧。”谢浔没再打算继续接他的话,低头继续看剧本了。
道具师看了一眼安静的谢浔,识趣地默默退了下去。
开拍的时候,这个绳子确实给谢浔带来了点小麻烦。
这绳子是从脖子一直捆到手的,林尚修为了追求真实感,下令真捆。
也就是实实在在地捆,从力道到绑法。
没过多久,谢浔的后颈已经隐隐感受到有些刺痛。这场戏偏偏还很长,拍到一半的时候,助理替谢浔把绳子解开。
谢浔揉了揉酸麻的肩膀和手腕,坐在台阶边,继续看剧本。
魏珩裹着羽绒服一瘸一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宽阔的片场,服化道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弯腰拆轨道的,抱着一捆线调设备的,吆喝着调灯光位置的,一片兵荒马乱。
只有不远处,谢浔正侧对着坐在台阶上,戏服很薄,勾勒出他清瘦的脊背,一阵冷风灌入屋内,宽阔的衣摆和袖口轻轻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