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致富路(5)
作者:木三观
时间:2018-11-01 19:07:02
标签:都市
像穆初桐这样的生意人,麻将台上给别人放水是炉火纯青的了。遇到要求人办事的时候,赌多大都照喂牌不误的,更何况现在不赌钱,他也乐得做人情的。
道艾在这儿是熟门熟路,也不走大路绕圈子,带着穆初桐从假山石洞过去。道艾忽回头,见比穆初桐从石洞中出来,一手撩起垂落如帘的翠叶,仰起一张很标致的脸,雀眼粉腮的。道艾看着穆初桐,不自觉说道:「这张脸是阿贤喜欢的……」
「嗯?」穆初桐一时没听清楚,什么阿咸阿淡的?
道艾笑笑,说:「走吧,赶着开会呢。」
开会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南乡的开发事项。除了穆初桐,其他有意参与南乡旅游开发的商人都来了,不止是久蛮带来的几位商人,还有楚帮这边的人,自然也少不了两位大佬——久蛮以及师贤。
如道艾所说,现在C国的黑帮管理上都很现代化的,特别是涉及这些钱银问题,更加是企业化管理,投资之前一定是要做好备案、开好会的。会议室和极乐堂其他的地方画风都不一样,非常似办公室,还有投影仪。一个个的商人来轮流做presentation,供两位大佬参考,若有大佬不满意的,自然也就无缘南乡的开发。
这个开发的事情,其实都是纸上谈兵。穆初桐心想,他又没去实地考察,都是靠二手的资料来制定的策略,实在不甚高明。可他还是在两位大佬面前把项目讲得明明白白、头头是道,满口说着自己都不是特别信服的内容,这也是他商人的本色了。
等各人发表完毕,便是久蛮和师贤单独讨论谁去谁留的环节。
无法让他们满意的人要回家,而让他们满意的则可以去南乡掘金。
二人逐一点评后,又听见师贤淡淡说道:「我觉得穆总说得最好。」
「哈哈。」久蛮一脸「我懂的」,「他当然好,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跟那个谁什么的同一个大学,我也忘了,反正很牛的,留学生。生得又好,脾气也柔顺……」
师贤皱起眉来,一脸「我不懂」的表情看着久蛮。
久蛮一脸「你以为我不懂你在想什么」的表情看着师贤。
师贤再回以一脸「你真的以为你懂我在想什么」的表情。
……
在他们大眼瞪小眼数个来回之后,师贤决定结束这个令人尴尬的对视环节,一边在候选人名字上画勾,一边说:「那就定下这个几个了?」
「嗯,行呗。」久蛮答道。
穆初桐自然在中选者之列。
他对此倒不是十分意外,因为他也在场听着其他候选人的发言,客观评估过一番。除非有什么黑幕,否则他是必然能够中选的。因此,他在和久蛮喝茶下棋的时候,听到久蛮的报喜时,他也只能假装惊喜:「天啊?真的吗?太惊喜了!」
久蛮一脸「你再演」的表情,冷眼看着穆初桐表演了半天,才说:「行了,累不累!」
穆初桐便说:「能够让久蛮大哥开心,有什么累不累的?」
久蛮在这儿也无聊,又不想和人打牌,便叫穆初桐来下棋。穆初桐还是头一回听说久蛮会下棋,还以为久蛮要和他下五子棋,没想到居然是围棋——而且久蛮还下得很好!
狮心私底下告诉穆初桐,久蛮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穆初桐算是吓了一跳:书香门第?琴棋书画都精通了?那久蛮得从小熟读堆山填海的经典?那久蛮可真是牛比坏了,堆山填海的经典都陶冶不了他的情操!
久蛮一边和穆初桐下着棋,一边说:「我看你也挺聪明的,给你点条明路,你又偏不肯走。想来还是个榆木脑袋!」
「什么明路?」穆初桐一时没反应过来。
久蛮给了狮心一个眼神,狮心便从书柜里拿出一个小木匣,递给了穆初桐。
穆初桐一脸狐疑地接过木匣,问道:「这是……?」
久蛮说:「这是师贤老贼叫我托给你的礼物。」
「嗯?」穆初桐一怔,便将木匣打开,却见里头放着一本旧书,是个话本《惊梦记》。
穆初桐这才想起来,这个极乐堂是按照《惊梦记》里的府邸为蓝本建造的。这也就是穆初桐小时候看过的那本书。
久蛮便道:「你知道师贤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个送你,而要托我送给你吗?」
穆初桐一脸茫然:「还请老大明示啊!」
「那就是跟他故意在我面前说你好看是一个意思。」久蛮敲了敲棋盘,说,「他要我把你送给他。」
「我觉得老大您是不是想多了?」穆初桐反对,「我真不觉得他说两句话、送一本书就是看上我了。退一万步说,他就是真看上我了,又何必非要借您的手来推送呢?难道他自己没长嘴吗?」
「你就不懂了,他这个人自尊心很高又很脆弱的,跟你张不开这个嘴啊!况且,他要是张嘴跟你说,却被你拒绝了,他不没面子?」久蛮也捍卫自己的意见。
「呃?」穆初桐一脸懵,想了半天,觉得这也太特么扯淡了。但他知道久蛮非常固执,认定了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所以他也只得先假装认同「师贤看上我了」这个前提,便说:「久蛮大哥这么一说,真的很有道理。」
久蛮见穆初桐终于被说服了,便很得意:「是吧?我这个人啊,也没别的,就是观人于微,特别有洞察力。」
穆初桐却摇头,说道:「可是我要是不愿意,久蛮大哥怎么会强迫我呢?我只是一个在荆帮治下勤恳营生的商人啊!难道作为荆帮老大居然要逼自己领地的商人去做鸭?这说出去,久蛮大哥会被人笑,说您转行拉皮条了的。」
「这有什么好笑的?」久蛮知道穆初桐这是故意激自己呢,便装作满不在乎,「我手下那么多场子,皮条也算是我业务范围之一了。」
穆初桐一愣,便又说:「这像是刷马桶,下面的人做的是对的,您自己做就是失了身份。」
久蛮也不想穆初桐眼睛都不眨就把话圆了回来,便笑了:「说得好。确实丢份儿。」
穆初桐一颗悬着的心才叫稍微放下,却不想又听见久蛮话音一转:「不过……」
这一听见「不过」,穆初桐就暗道不妙了。久蛮发现穆初桐虽然一脸机灵相,但情绪变化还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这样就很灵活好玩儿了,久蛮便故意逗得他一喜一惧的,又故作深沉地说:「不过啊,你知道咱们荆帮楚帮现在结盟了,内部团结、一致对外的,我和他呢,现在也是『亲兄热弟』,他要跟我要个人,我却不给,那说出去不笑话我小气么?」
穆初桐便也脸露难色,他的脸容长得俊俏,天生上挑的雀眼带几分嚣张,现在皱起脸来,嚣张没了,就添了几分可怜。
久蛮见他这样,便哈哈一笑,说道:「但我既然收得了你那么多的保护费,也不可能不保护你的。」
这么一顿操作下来,穆初桐也算明白了,这久蛮特么的是在逗自己玩儿呢!
第八章_总裁致富路
穆初桐忍住气,便继续装可怜说:「还请久蛮大哥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心孝敬的份上,给小人指点一条明路啊!」
「这样吧,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久蛮觉得耍他耍得差不多了,便认真说起来,「你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这个人我最清楚了,就算心里想要什么想要得要死了,也不会宣之于口的。他只要不明明白白的说,那咱也就很好办了。就装聋作哑地过这几天,等你离开了极乐乡,那他也管不着你了。」
「就这么简单?」穆初桐一怔。
「就这么简单。」久蛮摊摊手。
穆初桐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久蛮却又指着那个木匣子,说道:「行了,人家给你送了东西,你找个时间回去道个谢吧。注意点分寸就行,他不至于怎么样。」
「是的。」穆初桐倒不怕去见了师贤尴尬,因为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自己魅力那么大,没说几句话就把那个清心寡欲、高贵冷艳的美人勾引得要把自己就地强煎了。
穆初桐将那个书本放回匣子之中,不想这又勾起了久蛮的好奇心。久蛮问道:「这书是讲什么的?什么惊梦的……难道和《牡丹亭》有关系吗?」
「关系倒不大。」穆初桐微微摇头,又看着久蛮,笑着说,「久蛮大哥也知道《牡丹亭》?」
久蛮捻起一只棋子,笑道:「你是看着我像大老粗是不?我连围棋都能下,为什么不能听昆曲?」
「没有,只是有些讶异。」穆初桐呵呵地笑着,「久蛮大哥真是充满文艺气息啊!」
「还行吧!」久蛮被拍马屁拍得挺舒服的,一时兴之所至,便想唱曲儿,冷不防地提起嗓子唱《牡丹亭》那名句:「原来——」光是拖这个长音,他就一个倒嗓破音了。
穆初桐听了,想笑不敢笑,憋着笑的样子更惹人生气,久蛮原本唱歌倒嗓就羞了,见他这样,更是羞恼成怒,正想发作,穆初桐赶紧圆上,截口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他是断然不敢好好唱的,便唱得走了音,破音破到破锣一样。久蛮听了,怒气全消,哈哈笑起来。穆初桐也算度过一劫。
久蛮便道:「我平常喜欢听悦耳歌声,今天才知道,听人唱歌走音、破音,也是很有趣味嘛!」
穆初桐苦笑着说:「那是因为大哥有幽默感!」
久蛮摆摆手:「不、不,你最幽默!来,继续唱!」
这可苦了穆初桐了。可久蛮却来了兴致,还招呼狮心:「有人要唱戏了,把泥金折扇拿来!」
狮心取了东西递给了穆初桐,久蛮兴致勃勃地说:「来,那个折扇,配个舞步,一边跳一边唱!」
穆初桐一脸为难地接过了折扇,只看这确实是把做工精美的泥金折扇,扇面上铺满金粉,扇动起来也是颇具光彩的。久蛮抚掌笑道:「来,快表演一个!」
穆初桐心想,妈呀,我是来下棋的,怎么就变成要扮杜丽娘了?
「扮不起来啊。」穆初桐一脸为难地推辞,「我就会唱两句……不会走位。」
久蛮发现自己最喜欢看穆初桐皱着一张脸为难的样子,真的比唱戏还好看。久蛮一拍棋盘,说:「没事,随便走!」
穆初桐硬着头皮,又扬了扬手里的金扇,像是要逗他一样,说道:「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这句话没有旋律,只是念白,穆初桐又是吊着嗓子念的,荒唐得很,久蛮也跟着哈哈哈地笑了。
穆初桐心里只想:久蛮笑点好低。
久蛮忽然劈手夺过了穆初桐手里泥金折扇,手腕转动,金色的折扇就在他的指掌间或开或拢、或静或动,这扇子功看着很是有模有样。穆初桐便捧场地赞叹:「哇啊,久蛮大哥好厉害啊!」
「当然!」久蛮一脸得意。
实际上,这个看起来确实很好看,但戏台上也是常见的,只是在戏台上表演的大多是娇柔妩媚的旦角,换成了久蛮这穿着黑衣的壮汉做这个事情,看着反而更加有趣。穆初桐仔细打量,才见久蛮虽然手臂粗壮,但十指却很修长,一点不见笨拙,却非常灵巧轻捷。
穆初桐心想:这确实像是能琴棋书画的手。
久蛮没听到穆初桐持续的赞美,便有些不耐,扭过头正想示意穆初桐「还不快给大佬拍马屁」,却见穆初桐站在他身边,仰着脸,眼神放空,却是发起呆来了。素日看着机警的穆初桐,发呆的样子倒是看着蠢笨许多,却更多了点无害温驯的样子。
久蛮忽然将扇面一收,用扇骨敲了一下穆初桐的头。
「啊!」穆初桐惊醒过来,捂着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