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草的自我修养(2)
林墨暗暗猜测他会不会是被某个富豪包养的小白脸，又或者是圈里哪个大佬的亲戚，也有可能是富家子弟玩票儿性质的体验圈里生活，总之不论哪一样，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天剧组正式开机，上午拍定妆照，男主角任邵珩出奇的上镜，加上角色本身就与他的气质相符，拍出来的效果令剧组一干人等大为称赞，组里不少小姑娘对着他的定妆照大流口水。
到了林墨的时候却出了点问题，林墨有两张定妆照要拍，一张穿着白色衬衫深色牛仔裤，右手持枪左手缠着绷带，脸上还有些血渍，一副刚刚火拼完的样子；另一张是林墨一身正装，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叼着烟，王霸之气侧漏。
问题出在第二张，林墨的长相偏柔和，气质温润，没有黑道少主的慑人气质，化妆师在林墨脸上修修改改，始终不能让导演满意，折腾了一上午才勉强过关。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墨盯着自家小经纪人看了半天，小经纪人莫名其妙，最终林墨确定这个小经纪人确实没给自己准备午饭。因为今天上午是拍定妆照，没有群众演员，也就意味着没有盒饭，生活制片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只准备了剧组内部人员的伙食。
林墨哭笑不得，他本也没指望自家经纪人能帮上什么忙，就当个助理在身边带着，结果现在连午饭都吃不上。最后还是任邵珩让助理去买了两个盒饭给林墨送过来，好不尴尬。
林墨边扒盒饭边看剧本，今天上午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安，他的气质与雪鸮不太相符，拍个照片尚且如此，拍戏的时候不知道会吃多少NG。其他场次尚可应付，唯独有一场戏实在太吃气场。
雪鸮身为黑道少主，代表黑帮大佬在夜总会与人谈一桩军火生意，这场戏需要雪鸮气场全开，把对方压得抬不起头来。林墨反复试了几次，就是找不到感觉，不免沮丧。
任邵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到林墨手中的剧本，明白了大半，他哥俩好地搭上林墨的肩膀，笑道：“林哥别担心，有时间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黑道太子爷，保准就能找到感觉了。”
林墨失笑：“你还认识黑道太子爷？”
“当然了，林哥我跟你说，要不是我哥哥不让，我现在也是黑道一霸了，想当年我……”任邵珩开始炫耀他当年的战绩，无非是踢翻了多少个场子，教训过多少人。林墨没想到看起来挺帅气的一男人，竟然是小孩子心性，不禁失笑。
下午拍的是开始的几场戏，林墨的戏份不多，只与主角有一场对手戏；反观任邵珩就比较倒霉了，因为剧组请了一位著名的老戏骨来客串警察局长。
第一场就是警察局长与主角的对手戏，任邵珩终究是新人，面对镜头难免紧张，又没什么表演基础，气势上被老戏骨压得死死的，NG几次才勉强过了。
林墨想起自己刚出道的时候与大咖对戏，也是这么被压着，非常不好受，不禁同情起新人来。
第二场是主角进入黑帮的戏，演员都是新人，大家稍一磨合就过了。
第三场则是主角与黑道少主初次见面，也就是任邵珩和林墨的对手戏，这场戏难度不大，加上林墨刻意引导，任邵珩立刻入戏，一次过。
这也是导演喜欢林墨的原因之一，大咖在与新人对戏时，常常因演技差距而无意中压了新人的戏，而林墨对新人非常和善，拍戏的时候会引着新人渐渐找到戏感，跟林墨合作过的新人都会感觉很舒服，拍摄过程也会格外顺利。
任邵珩是新人，不懂得其中的原委，只觉得与林墨对戏十分自然，感情几乎不需要酝酿就流露出来，是以戏里戏外总喜欢缠着林墨。
林墨也喜欢跟新人相处，一来没有与大咖们在一起时的拘谨，二来他初入娱乐圈的时候没有人指点，走了不少弯路，对于新人，他尽量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几天拍摄下来，一群新人早就跟林墨打成一片，任邵珩对他的称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林哥”换成了“小墨”，每天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小墨”叫着。
剧组一片其乐融融，拍摄进程异常顺利。
——
林墨站在高楼的天台之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然而他浑身僵硬无法挪动半步。他看见楚琰站在他面前几步处，冷冷地盯着他。
“楚琰，救救我。。。”林墨努力向楚琰伸出手，希望面前的人能拉自己一把，可是楚琰没有半分动作，他的身后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冷笑着走上前，狠狠推了林墨一下，林墨身体向后倒去，跌入万丈深渊。
——
林墨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在化妆间睡着了，幸好只是个梦。
“小墨！小墨！你怎么了？”任邵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只是上午拍打戏太累了，在化妆间休息一会儿。”
“你……你哭了？”
林墨闻言急忙抹了把脸，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做了个噩梦，没事的，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林墨低头轻声说着，不似在跟任邵珩解释，反而更像是安慰自己。
在任邵珩的印象里，林墨总是很温柔的笑着，仿佛不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生气，更别说哭了。他没有想到，林墨笑起来漂亮，哭起来竟然更加惊艳。那双清明的眼睛蒙上雾气，水光潋滟，眼角微微泛红，见者生怜。
任邵珩努力抑制住亲吻他双眼的冲动，只伸手抚了抚他微微上挑的眼角，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此时林墨的情绪已经平复，笑着推了推任邵珩，“什么怕不怕的，去去，该拍下一场戏了。”
任邵珩欲言又止，怔怔看了林墨半晌，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之后，任邵珩愈发喜欢缠着林墨，甚至常常以对戏为名晚上跟着林墨回家，若是待得太晚，就宿在书房。
林墨长他两岁，只把他当弟弟看，随他去了。
可任邵珩从来没把林墨当哥哥看，如果让林墨知道任邵珩的真实想法，一定会感慨一句，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特么竟然想睡我？！
——
很多人只知道任邵珩后台硬，却不知道他其实是京城任家的二少爷，他哥哥任邵钧是个经常能出现在新闻报纸上的大人物，京城家族中若论权势排下来，任家稳居前三，不论是谁见到任邵珩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任少。
任少这样的身份，在京中顶尖的玩乐圈子里混得很开，不过鉴于家中老哥管得严，私生活倒是比一般玩家子干净。是以在面对林墨的时候，任邵珩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既然无从下手，就要虚心请教，他身边经验丰富的老手太多太多。好巧不巧，任家二少最后请教的人……是楚琰。
楚琰与任邵钧自幼相识，穿一条裤子长大，感情很铁，两人少时出去鬼混时也常常带着年幼的任邵珩。后来楚琰接手了父亲的黑道产业，那时正值任邵珩中二时期，格外向往打打杀杀的“江湖”，天天跟着楚琰混。
“喂，楚哥，是我，邵珩。”
“邵珩？最近拍戏拍的怎么样？”任邵珩来娱乐圈玩票，一应事宜是楚琰给安排的，见他来电话，就问了句。
“挺好的，剧组人都不错，挺好玩的。”
“嗯，找我什么事？”
“楚哥，我最近……额，看上一个人，我想……”任二少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楚琰却懂了。
“喜欢就养着玩玩呗，怎么，不会开口？”
“对啊，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楚哥你经验多，教教我吧。”
“你哥要是知道我教你这个，非砸了我的场子不可。”楚琰轻笑了声，继而道，“这样吧，你告诉我是谁，我给你牵个线。”
“不不，我自己来就成，我怕你见了他就抢走了怎么办。”任邵珩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楚琰笑骂了声，也没在意，随便指点了两句，任由他自己折腾去了。
任家二少按楚琰的指点，先去查了林墨的家世。林墨的家世很是清白，父母是普通的公职人员，可惜年少时母亲意外去世，父亲移居国外生活，只每个月给林墨打一笔生活费，等他十八岁时彻底放手不管。
林墨也是十八岁那年进入娱乐圈的，前两年在圈里摸爬滚打，吃了不少苦，直至二十岁那年，他接了一个古装剧的男二，自那之后事业就开始变得顺风顺水，虽然不红，但是总有戏可以接。
二十岁时的转折太明显，有心人都可以猜到，林墨被人包养了，或者说包养过。任邵珩拿着资料的手微微颤抖，他想查出林墨的金主是谁，可是所有线索都被人掐断，查不出一点端倪。
任邵珩如同一只暴躁的兽，自己看上的东西早已被人盖了戳，而他连盖戳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可是他不敢在林墨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暴躁，只好有事没事围着林墨打转，恨不得在林墨身上撒泡尿圈地盘。
林墨觉得这几天任邵珩的状态不太对，每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自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任邵珩憋了几天，还是没有憋住，逮了个机会堵住林墨，犹犹豫豫地问：“小墨，如果有人想包养你，你会怎么办？”
林墨恍然大悟，怪不得邵珩这段时间不对劲，恐怕是有人想包养他。可是这个问题林墨无从回答。
初入娱乐圈时，不少人看中林墨漂亮的脸蛋，没少动心思，林墨一一回绝，为此没少得罪人，一直只能在圈子底层演演龙套配角，就这样还会各种受到排挤，直至碰到楚琰。
楚琰的手段实在是太狠，自从他回绝楚琰后，就一部戏也接不到了，甚至连群演剧组都不敢要他；他签约的公司不敢得罪楚琰，直接放任林墨自生自灭。接不到戏，每个月只有一千的保底工资，一千元，在京城这样的大都市，只能等着饿死。雪上加霜的是，租了两年的房子，房东突然通知他房子已经卖掉，让他三天内搬走。
无家可归，走投无路，林墨最终像楚琰妥协，躺在楚琰床上的那一刻，林墨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林墨还要感激楚琰，没有楚琰，他永远只能在娱乐圈底层混日子，是楚琰将他从一个龙套捧成影视界的二线明星，而且楚琰没有什么分享的习惯，还为他挡掉不少麻烦。
即使后来林墨不再得宠，楚琰依旧会在很多地方帮他。曾经有个小开疯狂迷恋林墨，为了拐他上床甚至用了下药的手段，闻讯赶来的楚琰看到衣衫不整的两人大怒，他捏着林墨的下巴冷冷说：“你给我记住了，只要你跟着我一天，就一天别想爬上别人的床，我养你，不是让你给我戴绿帽子的。”这话是对林墨说的，却是说给小开听的。
这个圈子太脏，新人只靠努力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不得不说被人包养是一条捷径，可以少吃很多苦。
但这种话他没有办法对新人说，就算是现在的他，也依旧反感包养这个话题，只好试着安慰任邵珩，“顺心而为吧，有些东西是需要取舍的，得失还要自己衡量。”
“如果……如果我可以……”如果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这句话任邵珩没有说出口，林墨只当他在做心理斗争，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扯开话题。
与任邵珩的毫无进展相比，剧组倒是进展飞快，开机一个月就已经完成了大半的拍摄，这样计算，可以比原定计划提前一个月杀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