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侍卫男友的七年之痒(16)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笑了,拍了拍吕海鹏的肩:“行了兄弟,我心里有数。”
他皱眉看着我。
我没有办法和他解释这个事情的原委,只能跟他说:“老吕,他没在跟我玩儿,人家也是认真的——他那么个人。”
他说:“行吧,你们小两口的事你自己明白就行了。”
我笑了,朝剑秋的方向看了看,见他坐在那里,把一本书卷在手里怔怔地出神,发现我在看他,就把脸转过来,朝我露出一个清清淡淡的笑容。
说起来十来年了我们困于时代的限制居然连一场电影都没看过,于是我们决定趁着这个周末干点情侣总干老夫老妻偶尔也干的事——干……不是,我是说看电影。
我们决定得仓促,那个时间就只有一个国产恐怖片了,我们俩无言地看着面前的大幅海报。
《筷仙大战碟仙》。
我说:“……你看这个吗?”
他跟我对视了一眼,斟酌了一下,说:“行吧。”
凄凉,凄凉。国产恐怖电影境况真的很凄凉。我们到场才发现,偌大个影厅,就我俩和一对小情侣。
随着一惊一乍的音效,电影开始了,有俩姑娘,黑灯瞎火坐厨房里,叨叨咕咕地开始作法。
我吃了□□米花,小声说:“能耐的,还在厨房里请神,请谁啊,中华小当家啊?”
剑秋抿了抿嘴,说:“请筷仙和碟仙。”
我说:“嚯,这大仙儿微波炉适用吗?”
剑秋:“……”
我心说不管它,处对象的来电影院谁是来看电影的。但是我也不敢玩太过,主要是怕被后面那俩小情侣看见不大好,只是偷偷牵了剑秋的手。
他立刻紧紧握住,偏头轻声道:“害怕?”
我:……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塞了他一嘴爆米花。
吃吧您,亲娘啊。
之后的情节好像就跟这俩大仙儿没啥关系了,姐妹俩开始撕逼,撕逼的途中她俩爸爸莫名其妙死了,她俩哥莫名其妙死了,她俩喜欢的那个鞋拔子脸的男主角也跳楼了。
而就在她俩抱着从八楼跳下来妆都不花的男主哭嚎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情难自已的喘息:“……宝贝儿。”
我喝了口可乐,心说卧槽。
我和剑秋对视了一眼,心中思绪万千。
没错。是我们俩身后的那对小情侣。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声音还挺小的,但是,真的,你俩亲就算了为啥还非得啵啵啵亲出个响儿来啊?就算摸来摸去我们看不着那你俩喘得像狗一样我们还听不着么?
我有点尴尬。不,我非常尴尬。
我看了一眼剑秋,发现这个人直挺挺地坐着,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然后目不斜视地伸手从我的爆米花桶里拿走了一把爆米花,尴尬程度大概是我的平方倍。
既然他这么尴尬就显得我没那么尴尬了,我干咳了一声,悄悄凑过去对他说:“要不咱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他偏了偏头,说:“好。”
明明暗暗的灯光里红通通的耳朵。
华灯初上,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我踩在马路牙子上晃晃悠悠地走,勾着他的脖子:“什么事儿这都,等哪天上个爱情片咱俩再看。”
他点点头,问我饿不饿。
我说你想吃什么?
他说,随你。
我沉吟了一会,说:“按理来说应该去吃点浪漫有情调的,但是我现在好饿,想吃蛋炒饭。”
他顺嘴说:“那咱们回家吧,我给你做。”
我刚想说回哪个家,我们俩目前还没来得及成立小家庭呢,忽然想起来可以回我家,反正我爸妈也出差了。于是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行,好像没有水果了,一会儿路上买点。”
于是我们在夜晚的凉风里并肩而行,就像多年以前那样,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路挑挑拣拣地买点蔬菜水果肉蛋奶,橘子灿烂苹果圆胖,沉甸甸地提着,像提着一袋静好安稳的绵长时光。
晚上一场酣畅的欢爱之后我们俩都挺累,换完床单冲完澡收拾完地板之后简直一动都不想动。我俩躺下之后剑秋主动挤了过来,从后面抱着我。我把手拢在他手上。
我说:“睡吧。”
他疲倦慵懒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很快就睡着了。
我也很困,但是不太想睡觉。今天晚上有很美的月色,
卧室的床正对着窗子,我躺着,睁着眼睛,面前是万古如斯的悠悠月光。
我想起来从前读张爱玲,她爱写月亮,但那月色总是冷冷的,人间也又冷又算计,但总有不同,有一句我记得特别深。
《倾城之恋》里的浅水湾酒店那一晚,范柳原给隔壁的白流苏打电话,鲜有的几次真情吐露,却并不说爱,也不讲动心,只是说:“流苏,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么?我这边,窗子上面吊下一枝藤花,挡住了一半。也许是玫瑰,也许不是。”
我轻轻转过身,把他抱在怀里。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睡梦中伸手环住了我。
水蓝色的夜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窗台上有两盆绿萝,挡住了一小片月光,不像玫瑰那么热烈,但是也苍翠繁茂,在温柔的光阴里静静地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