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主宛若一个智障(18)

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小孩子跌倒后的状态，如果没人来扶自己还好，一旦有人发现了过来扶就会哭得更凶收都收不住，我咬着牙没发出声音却哭得有些累，到最后哭着睡了过去。半夜时突然惊醒，看见床头灯打着，戴岳正在看我。
“……”
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浮现一句话——
每天起床都有刁民要害朕。
“你守灵呢？”我一说话连自己都惊了，嗓子肿得不行，戴岳问：“喝水吗？”
“我睡了。”我摇摇头说着，闭上眼后发现自己已经清醒了，再也睡不着。眼睛也肿得睁不开，哪哪都肿，脑子进了水似的。
时不时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戴岳，还见他一直盯着我。
最后我又困了，实在忍不住睁开眼问他：“你有完没完看着我干什么？”
“不看了不看了睡吧宝贝。”他伸手关了灯过来把我搂进怀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150.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一看，天都黑了。
我拍了拍一旁的戴岳：“是不是阴天？”
戴岳也醒了，默默叹了口气：“是你眼睛肿得睁不开了。”
我：“……”
“等等我去给你拿冰块敷一敷。”
我头疼嗓子疼浑身难受，等他回来的时候问他：“你是不是趁我喝多了打了我一顿？”
眼睛上凉凉的，冻得眼泪儿都快冒出来了，听见戴岳在一旁笑说：“我要是打你，你宝贝弟弟还能把我揍得胃出血……”
“他上次打你打得？”
“咳……我现在算不算是告状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我觉得事情有些严重，真宝下手太重了，这样下去他可能要进去和我们爸相亲相爱父子俩了。
“他下手那么重？”我认真问：“把你打成了胃出血？”
“我本来就有胃炎，不过他打得确实很疼，你给我揉一揉就好了。”
“不行这弟弟我要好好管一管了。”
“他那么大人了你还管他干什么？我小，你来管我吧。”我发现戴岳现在学会了顺杆爬，分分钟都能不要脸。
“你还要不要你那张老脸？”
戴岳呵呵一笑：“不要了，要它干嘛？你要是喜欢你就都拿去，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
“你又不值钱，又不是所有白给的东西都是好的。”
“不，我身价过亿特值钱。”戴岳终于把那包着冰块儿的毛巾拿走了，伸手擦干了我眼皮上化的冰水，吹了口气：“但再值钱也都白给你，就算你不要，我的也永远都是你的，整个人，整条命，都是你的。”
男人的甜言蜜语化为一句话，都是“我想和你合二为一”。
文艺点儿的表达是“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直白一点儿则是“我想和你睡觉”，听听也就算了。
既然醒了，昨天的话也基本说得差不多，此时此刻才真的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坐起来说：“我要陪爷爷住一段时间，然后自己出去工作。”
“好。”
“你不要总在我面前晃你不是应该很忙吗好好工作。”
“嗯好的。”
“等等，爷爷是不是知道我们……”
戴岳笑了出声：“我还以为你要过一段时间才问呢。”
“……”
“你以为为什么当初他们找了一个和你很像的男孩儿让他装成你？爷爷不是因为我们的事儿生气，是苏爷爷说了让他伤心的话，他为了我们和苏爷爷争，一时气不过才晕倒的。”
“这样啊……”
我一直觉得就是这样，可没听到戴岳亲口说时，还是有些忐忑。
可即便是获得了所有人的祝福又能怎样？
遗憾的是当全世界都觉得你们在一起时，实际上早已貌合神离。

151.
我去唐琛家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师芮雪已经走了。
秦真宝在打游戏，最近这孩子迷上了电子竞技，为此唐琛还特地嘲笑他，说他老了手都不利索，就不要和年轻人比了。
我等他打完一局时才说：“真宝，我们谈谈。”
“嗯。”
“你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毛病怎么也该改一改了。”
他这才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向我：“是有人跟你诉苦了？”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
“是我打了你情人你心疼了？我没想过你喜欢男人。”
“我……”
奇怪的是面对真宝时我总觉得自己很怂。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就是怂。
可我不觉得喜欢同性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人的情感难以把握，喜欢就是喜欢了，先看感觉，再看性别。用句很流行的话说，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同性”。
人不应该为此就觉得矮人一等。
好了不要怂，于是我义正言辞：“你看之前把唐琛打骨折住院，那是他人好不跟你计较，不然告你蓄意伤害你能怎么办？”
秦真宝盯着我，一字一顿道：“他，活，该。”
“你这孩子咋还说不听了？”
“没什么事儿就走吧。”
“咳，我去陪爷爷住几天，就一个星期左右……”
“不用解释，我懂。”
“……”你懂个腿子啊。
我缓了缓，吐出一口气：“你这几天是在这还是回家？”
“在这。”真宝想了想说：“回去没有网。”
“……你还真的成网瘾少年了。”对此我感到十分心痛。
于是我去敲了唐琛的门，进去时他正看手机。
“我把真宝托付给你了。”我说。
唐琛面色一变。
“好好说话，为什么平白无故扔给我一个炸弹？”
“不想和你好好说话，就这么定了，一周后我回来要是看见真宝不在这或者出了什么事儿，呵呵。”
唐琛：“你赶紧滚蛋吧。”
“哦……”
说起来还真的很担心真宝呢。

152.
戴岳又去上班了，我说的，让他多加班少回家，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好好奋斗。
爸是闲不住的，回来后和朋友总是聚会，家里就只有爷爷在。
见我回来，爷爷十分高兴，整个人都活泼多了。
“快过来，来看看你爸抱回来的狗。”
其实我妈和戴岳他爸都离婚了，但大家似乎共同忽略了这个事实，我叫爸也叫习惯，至今为止还没叫过我亲爹一声爸。
爷爷领我去房后的花园，看见草地上一只小哈士奇在叼着玩具，自己和自己玩得飞起，嗷呜嗷呜叫。
“爸还挺有童心……”我感叹了一声。
爷爷说：“这一天也没人照顾它，你回来就好了，我腿脚不好……”
“爷爷。”
“啊？”
“我怎么听说早上你都是自己去公园健身还练武术的？”
“你说啥？我这耳朵怎么还听不见了呢？我锅里炖着排骨呢我去看看熟没熟，你先和它玩一会儿哈……”
“……”我还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得，玩狗吧。

153.
爷爷要我给二哈取个名字。
我发朋友圈征求了一下众人的意见。
师芮雪：奥斯卡。
华锦：奥斯卡+1
唐琛：戴岳。
戴岳：儿子。
真宝：狗。
我：谢谢大家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把你们删掉的，谢谢:-D
没一个正经人。

154.
戴岳发微信给我。
“看到咱儿子了？好看吗？我让爸挑了一个最好看的回来。”
“……”
“一点喂它吃饭吧，狗粮都已经分好了，用温水泡十分钟。”
“嗯我知道了。”
“哎儿子都有饭吃，我还饿着呢。”
“等人喂吧。”
“不是你喂的我不吃。”
我本来已经打好了字，说是“等饿死吧……”，后来由于看着死字不舒服，想了想还是算了。
没回复。
戴岳隔了几分钟又发来消息。
“好了不开玩笑，你也别饿着了，肠胃还和以前一样吧？有人介绍给我一个中医，周一时我带你去看看，吃点中药调理。”
爷爷叫我吃饭，放下手机后我就去了。
到头来二哈的名字还是没想好。
爷爷说：“你爸和戴岳的名字都是我起的，都没你名字好听，真心，真心，多好。”
感觉爷爷又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我急忙道：“那再给狗起一个吧。”
爷爷想了想……
“要么就叫真宝吧，我们家一直和珠宝打交道，名字也搭配。”
我：“……”
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呛得要背过气去了。

155.
当然为了唐琛大兄弟的安全着想，二哈的名字没有叫真宝。
最后还是我给起了一个狂帅酷霸叼炸天的名字。
大名宝柱。
小名哪吒。
反正叫什么它都不会理我的。
听人说二哈不是傻，也不是听不懂自己的名字，只是被一种“尔等凡人不配叫朕的名字”的迷之优越感支配者，装逼如风。
说起来还和戴岳有点儿像呢，科科。

156.
前段时间我静静看戴岳装逼，现在轮到他看我装逼。
对此我只能说都是命啊。
风水轮流转。
想要在装逼界立于不败之地，就不要付出真心。
可惜我也装不了多久。
戴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之后总是让我想起以前兄友弟恭（……）的日子，虽然我心里是有一个坎儿，那也只是因为受不了戴岳他糟践李飞星的真心，他深切地明白了自己大错特错并且发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积极接受治疗（……），并且现在看样子治疗的成果还不错。
“我要去感谢一下方医生，以后再也不去他诊所了……”戴岳趁我在沙发上刷微博时把我的手机举到半空，站在我双腿间说着：“心心陪我去吧。”
“……”自从我说听宝宝恶心后戴岳积极地找到了更恶心的叫法。
“还是叫我李飞星吧毕竟我还要一直用这个身份证……”
戴岳皱了皱眉，坚持道：“可你是秦真心。”
我想他是会想到那些不愉快的日子，也怕我想起来，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很久，站在晴朗回头望，除了荒唐，也感受不到更多情绪了。
之前我觉得我们貌合神离，也不是十分贴切，我的意思是指当我知道所有人都同意我们时，我们却没有真的在一起。戴岳是这么想的，而我想再等等。
但不知道在等什么。
看来我也真的需要去看一看那个方医生了。

157.
方医生看起来三十多岁，长得比戴岳好看一些，至少他们坐在一起时我会一直盯着方医生看。
戴岳咳了几声。
妄图刷存在感。
没人care.
“方医生，我这是最后一次来了。”戴岳耿直说。
方医生正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病历还是什么，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戴岳看了看我，露出一个很是无奈的表情，看来是想秀一波恩爱结果失败。方医生待人很冷清，也或许是只对戴岳这样。
戴岳起身要走，我让他先出去等我一下，他歪了下头，最后还是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方医生两个人。
“请问医生……”
“心理咨询收费标准800元一小节……”方医生道，抬起头，推了下自己的金丝边眼镜，微笑着：“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开始了。”
“谢谢我没事儿了。”
突然间病好了。

158.
出了诊所，我松了一口气。
外面天气晴朗，雾霾散去，天蓝得像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