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夫回农家(33)

　　孙弘也和袁岳联系了几回，把事情安排好，然后和果果一起收拾行李。小家伙说是帮忙，其实是帮倒忙，每一样东西都想带走，知道不能，就可怜巴巴地低着头，攥着衣角不说话。“好吧，先收拾出来，到时候让人送回丰城。”孙弘屈服了。
　　景俊生摇摇头：“你就宠他吧……”
　　果果顿时兴高采烈，也不管被爸爸挤兑，蹦蹦跳跳去把自己床上的玩偶也抱出来。
　　要离开的事情自然不能隐瞒，景俊生告诉了赵岩他们一声，被长辈们叮嘱了许多话，又让他临走前到家里聚一聚，一起吃顿饭。大家都隐约猜到孙弘的家世不同寻常，这时才知道他原来是丰城的豪门子弟，而且还自己担任大企业的总裁。当然，孙弘是果果另一个亲生父亲的事情，景俊生并未说出，毕竟长辈们的思想偏保守，可能接受不了这个，景俊生也不想让他们为难。
　　“回来再弄吧，来，换衣服准备去村长家吃饭。”景俊生看了眼时间，着急地去追到处乱晃的果果。
　　一家三口到赵岩家的时候，正值傍晚，凉爽的微风轻拂，大红高傲地朝他们走过来，转了一圈又回到鸡窝里。果果噙着眼泪跑过去，硬是搂着大红好一会，才舍得放手。“以后能回来。”孙弘忍不住安慰他。
　　屋里早就热热闹闹，几家人都过来了，一同坐在桌旁，见果果走近，纷纷停下正在做的事情，搂着小家伙一顿亲热。“有空就多回来看看，果果可不能忘了我们呀？”表婶调侃道，语气中却有几分不舍。
　　“会的。”景俊生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今晚邹青是主厨，表婶死活不让景俊生去打下手，自己进了厨房。不一会，食物的香味飘了出来，果果摸着肚子，小声嘀咕：“饿了呀，好香……”
　　“哈哈，饿了还要等一等。来，给果果看小人书好不好啊？”赵岩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以前的连环画本，对果果招招手。
　　果果觉得新奇，跑过去坐在赵岩腿上，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桌上摆满了菜，邹青温柔地拿走他手上的书：“先吃饭了，待会再看。”又看向聊得很欢的景俊生几人，“别聊了，菜都凉了。”
　　“天那么热，哪有那么快凉……”大家都笑了。
　　晚饭依然是赵岩家一贯的风格，分量十足。一大盆白切鸡和葱油鸡，白切偏清淡，葱油的更香，果果拿着勺子不知道该往那里放，然后被大人们夹了两个大鸡腿到碗里，不同口味，直让小家伙乐得咯咯笑。另外，青椒炒五花肉浓郁微辣，肉肥瘦相间，咬一口回味无穷；蜜汁叉烧偏甜，是孙弘很喜欢的菜，叉烧肉是邹青自己做的，比外头的更入味；还有从外头买来的卤鹅，肉质柔软，经过卤制后浓香多汁。
　　“喝口汤，聪明伶俐。”邹青给果果舀了一碗，是熬到白色的鱼头豆腐汤，鱼头肉很嫩，一嘬就滑到嘴里，几乎不用嚼。
　　为了这顿饭，邹青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对比起每时每刻想着要占便宜的赵二福家，景俊生表示邹婶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亲人。
　　倒完酒的赵岩把酒瓶递给其他人，对着景俊生说道：“既然你们俩定下来要过一辈子，就好好地过，照顾好果果。丰城靠北，干冷，回去记得带多点厚衣服……”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只剩下一些寻常的唠叨。
　　景俊生抿了几口烧酒：“嗯，隔段时间我们就打电话，等果果放假，就带他回来看叔叔婶婶。”
　　“哎呀，要上小学了。”景俊生的表叔端起酒杯，“果果肯定是考第一的！”
　　果果擦了擦嘴，给大家展现一个自信又可爱的笑容：“嗯！”
　　“你别夸他，现在他被宠得都找不着北了。”景俊生无奈地开口。
　　邹青哈哈大笑：“是吗？阿弘和你真是倒了个，你能对果果狠心，他就护着。”
　　听婶子那么亲切地喊孙弘，景俊生也高兴，脸颊微红：“我教训过他了。”
　　孙弘适时地点点头。
　　果果笑嘻嘻：“大爸爸总是给我好吃的，陪我读书！爸爸不给我讲故事，晚上还不让大爸爸过来。”小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会暴露了两个大人的小秘密。
　　在座的大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起来。
　　一顿饭从晚上七点吃到十点多，杯盘狼藉，再不舍，赵岩他们也要和果果道别。景俊生靠在孙弘身上，抱着他的手，眼角微微泛红。“以后经常回来就好，住十天半个月再走。”孙弘压低声音。
　　景俊生失笑：“行吧，那袁岳要干的活又多了。”现在袁岳可是弘俊的副总裁兼悦华老板娘，算起来还是孙弘的长辈。
　　“反正三叔会帮他。”孙弘笑道。
　　一家三口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四周很安静，几只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像天上不小心落下的星星。果果一手牵着景俊生，一手牵着孙弘，笑得格外开心，好像已经把要离开的事情放下了。
　　“这里真美。”景俊生感慨道。
　　孙弘也应了一句：“嗯。”


第72章 老照片与枇杷酱
　　本以为只是简单搬家，因为果果舍不得家里的东西，所以收拾行李的时间又延长了很久。
　　景俊生打开柜子，把随意堆高的几袋面条、火腿肠等都拿了出来，这些东西存不到他们回来，干脆全送给左邻右舍好了。果果踩着小板凳，看孙弘仔细地将景俊生之前做的一些腌菜包好，准备到时候花多点钱运回去。
　　“阿弘，你和果果收拾厨房，我去看看房间里还有什么没找出来的。”景俊生伸了个懒腰。
　　主卧、果果房里、客房的被褥都洗干净了，不需要用的已经装到了真空袋里，剩下的等离开那天早上再放好。果果的玩偶也整整齐齐摆在密封箱，里头还有一个小袋子，装着那时候小家伙学游泳捡回来的小石头、以前夏天带回家的狗尾巴草和干花等。
　　由于南方三四月会回潮，所以景俊生检查了一番衣柜里不穿的衣服，都叠好放到箱子，抽成真空，这样就不担心进虫子和遇潮发霉了。至于不回来的时候，景俊生早有打算，多打了一把钥匙给邹婶，拜托她偶尔过来看看。
　　果果床边的柜子里摆着照片，之前在山上花海拍的也都放进去了，连同小家伙从小到大的各种生活照，越叠越厚。景俊生把顶上的几本拿下来，露出最底下比较薄的红色封皮的一本相册，那是他一直珍藏起来的。也不想继续整理了，他捧着相册下楼，孙弘和果果正在摆弄果酱，似乎对易碎的玻璃瓶有些束手无策。
　　“爸爸，这是什么？”果果好奇地跑过来，抛下了还在思索怎么把果酱安然无恙送回丰城的孙弘。
　　景俊生轻轻将小家伙脑袋上翘起的头发压下去，然后抓着孙弘的手腕，让父子俩过来看照片：“是果果小时候的照片，以前忘记拿出来了，一直放在柜子底下。”
　　孙弘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与景俊生一同坐在沙发上，中间是摇晃小脚丫的果果。看着景俊生翻开相册，他目光一窒，忍不住伸手去摸照片上红通通的一小只。果果瞧着他的神情，有些吃醋：“不好看呀……”
　　听儿子一本正经地吐槽小时候的自己，景俊生不禁失笑：“这是你刚出生的样子，瘦瘦的，全身都很红，小周叔叔还说你像只光溜溜的小老鼠。”可不是嘛，刚从他肚子里出来的果果，体重比寻常孩子轻一些，蜷缩在小被子里，身上黏着的胎脂还没能擦掉，看上去脏兮兮的。巧合的是，果果是属鼠的，这导致周冉老是在小家伙三四岁的时候喊他小老鼠，后来被大哭的果果追着打了一场，才改了口。只是偶尔他和景俊生聊天，还是不自觉用这个称呼。
　　“爸爸呢？”果果噘着嘴，坚决不承认那么丑的一只是自己，急忙转移话题。
　　孙弘也默默捻着指尖，显得有些紧张。
　　景俊生又翻过一页，视线停在另一张照片上：“在这里。第二天护士把你抱过来，我让周冉拍了几张，这张最好看。”画面中，景俊生显得有些憔悴，手腕上扎着点滴，满脸温柔地侧头看被放在床边的果果。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刚睡醒的果果打着呵欠，微微睁开了眼睛，左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一旁爸爸的手指。
　　孙弘的目光变得坚定而严肃，他看向景俊生，语气却格外温柔：“这些年一个人带着果果……是不是很累？”即使那晚得知真相后，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些照片时仍然觉得心里酸涩难忍。
　　景俊生对上他的眼睛，摇了摇头，嘴边悄然爬上一抹笑意。
　　果果不太适应这样的气氛，来回看了几眼两个大人，忽然伸手拍了拍相册：“爸爸，我还要看！”
　　这一声打破了刚才短暂的沉默，孙弘回过神来，不由得抱紧了小家伙，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照片里的果果小小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捧起来，而现在已经沉甸甸地坐在他腿上，很快就到上小学的年纪。他明白当初景俊生的隐瞒，也清楚以前的自己没办法做一个好父亲，遑论在祖母的阻挠下保护好父子俩。反而，景俊生一走了之，独自养大了果果，也惊醒了沉溺于妄想中的他，让他日益成熟。
　　他们两人都是自私的，可以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却又由于深爱彼此，每个看似毫无情分的举动，都暗藏着考量。
　　“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我们可以一起陪着果果长大。”景俊生开口道。
　　果果可不懂两个爸爸之间的温情流露，趁他们不注意翻开了第三页，这是他第一次和景俊生出门玩时拍下的，坐在婴儿车里，小手胡乱地挥。“这是什么？”小家伙疑惑地指着照片里的围嘴。
　　景俊生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笑得灿烂：“是果汁，你本来在喝奶，隔壁坐了一家人在喝果汁，你非要尝，看着别人哇哇大哭。我就在小店里买了一杯，沾了一点在奶嘴上，你就乖乖继续喝奶了。”也许小家伙是以为有甜味就是果汁，虽然好奇为什么颜色不对，但是毕竟年纪太小，被哄了哄就忘了闹脾气。
　　“啊，小时候我这么坏？”果果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景俊生捏他的脸：“不坏，后来你小周叔叔可喜欢拿果汁去逗你，所以你小名才叫果果。”
　　果果抿了抿嘴，很自然地摸了摸小肚子，像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很贪吃。
　　孙弘一愣，随之勾起嘴角：“原来如此。”比起出生时瘦小的样子，肉嘟嘟才可爱。
　　把老照片看了一遍，孙弘和果果还意犹未尽，景俊生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果酱，开口道：“你们慢慢看，我去做点好吃的。”
　　今年的枇杷酱口味偏甜，吃到现在也就剩一瓶了，景俊生不打算带走，做成新鲜的甜品吃掉就好。事先准备好的面糊放在冰箱冷藏，这会可以拿出来，倒适量进热好的不粘锅里摊平，直到表面出现孔洞，翻面煎到两面金黄。他以前很少做松饼，自从孙弘回来了，才有兴趣钻研西式的甜食。这次做得不赖，松饼色泽诱人，奶香很浓，往上边淋上枇杷果酱和枫糖浆，甜度应该会很合孙弘和果果的口味。还有冰淇淋，舀一勺放在松饼边上，再往冰淇淋球上放果酱，外表微脆、内里柔软的热松饼配上清爽冰凉的冰淇淋，口感一流。
　　把一瓶枇杷酱都用光，景俊生端着甜点到客厅，果果顿时兴奋地凑了过来，用手指沾了点果酱塞到嘴里，甜得他笑眯了眼。“你们俩吃多放枇杷酱的，我吃这份。”景俊生对甜食兴趣不大，但喜欢松饼本身的味道。
　　孙弘清楚对方是考虑到自己的口味，笑了笑，和果果亲昵地分吃了一大碟。果果的脸上沾了融化的冰淇淋和枇杷酱，自己还不知道，等景俊生笑着偷拍他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抬手把脸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