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难抑(22)

　　发脾气当然没有什么用，所以他很快又蹲下去把书都捡了起来。
　　“林苏叶！”带了点儿咬牙切齿地喊着这个名字，但说出口后又莫名地温柔了几分。
　　银白色的小摄像机还在桌子上，蔺枫把书放回桌子以后就把摄像机拿了起来，按开开关、回放录像。
　　大摄像机照的只是一个方向，但是这个小的，却是各个方向都照到了。
　　摄像机很清晰，里面的人也很好看。
　　蔺枫看着摄像机里林苏叶蹙眉含泪地挣扎扭动，昨日吃干抹净的餍足尚自回味，欲.火终于把怒火降下去了。
　　他跑得了吗？
　　大概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蔺枫打了家里的电话问张晓静林苏叶的事，张晓静开始问他是不是和林苏叶吵架了什么的，蔺枫含糊地说只不过一点小矛盾，张晓静便道：“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欺负苏叶？快点向他道歉！”
　　蔺枫道：“那让他接电话吧。”
　　张晓静道：“他？他又还没回来。”
　　蔺枫微微一惊，连忙道：“他没回去吗？可是他都收拾东西走了。”
　　张晓静也大为诧异：“不可能啊，这么近的距离又不是多远……”
　　蔺枫看了一眼时间，离林苏叶走都已经快十几个小时了，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是再慢的火车都该到了，就算加上等车的时间也不可能！
　　“……妈，如果他回去了你告诉我一声。”
　　张晓静心头一紧，道：“老大，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他回去了你告诉我一声就行。”蔺枫说完以后就挂了，换了衣服拿着手机就走，傍晚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而他打车到了火车站，一边给林苏叶打电话一边查到他们市的火车。
　　“接电话，林苏叶，接电话！”
　　林苏叶洗完澡以后窝在旅馆的被窝里昏昏沉沉地睡觉，手机响了以后万般不甘愿地探手摸来睁开眼睛。
　　蔺枫。
　　两个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如此的大，大得他离开将手机挪离了眼前。
　　默不作声，把手机放在一边。
　　一次铃声两次铃声三次铃声……
　　蔺枫似乎执着让他和他通话。
　　第五个电话，林苏叶终于嫌烦了，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这次果然，世界安静了。
　　林苏叶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第六个，就窝进被窝打算继续睡——他不相信蔺枫找得到他，谁会知道他是回家不小心坐过了站呢？
　　蔺枫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冷静了下来。
　　林苏叶无视了那么多通话又按掉了一次通话，这证明他应该是安全的，他恐怕是想躲开他，所以找了个地方远远地躲开。
　　以林苏叶的性子，之前一定是想回家的，所以也许他是半道上忽然变卦，所以才决定不回家。
　　蔺枫深吸了一口气，买了一张到J市的火车票。那么多动车的路程都不一样，但是前几个却是差不多的。
　　他觉得林苏叶肯定是坐过站了——他有前科！要不然到了家门口都不和张晓静说一声。无缘无故失踪，这不是林苏叶会干的事。
　　林苏叶睡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看起来就好了一些，可是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的神色仍然有些憔悴。
　　脖子上的痕迹已经有些发黑，那是被亲出来的淤紫。
　　林苏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见识到什么叫吻痕，脸上一红又有些恼怒，抽了纸巾沾了水擦了好几遍，最后用外套的领子掩盖。
　　屁股还是痛。
　　吃完早饭，回到房间里略有些茫然，林苏叶呆坐了大概几分钟之后才打开电脑玩起了新下的游戏。
　　他玩得心不在焉的，感觉做什么事都蔫蔫的。
　　还没玩通关，自己首先就腻了，把电脑关了，又躺到了床上去。
　　这一整天过得都非常地无聊，但偶尔的时候想到假期结束又要回学校，林苏叶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精神紧张。
　　他睡不着了，所以只能玩着已经没有欲.望玩下去的游戏。
　　快到晚上的时候，吃饭，又玩了一个小时，感觉眼睛都痛了。
　　林苏叶终于又有些困了，衣服也没脱就躺回床上，被子盖住了自己。
　　※
　　夜渐渐地深了，某些灯红酒绿也就浮出了水面。
　　这条街上漂亮的女人多了起来，有浓妆艳抹的却也有像过路的学生的。
　　每一个笑容都像是一个陷阱，踩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
　　喧哗，吵闹，一阵骚乱。
　　林苏叶在自己房间睡得香甜，根本就不知道门外边变了样。
　　“这间房里的人还没出来？”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站在林苏叶的门前问。
　　“呃，是。”
　　“叩叩叩。”
　　林苏叶皱了皱眉，仍在睡梦中没有醒。
　　“有人吗？”一个年轻的男声在外面道。
　　“叩叩叩。”
　　“有没有人？”
　　林苏叶“啊”了一声，然后才苏醒过来，睁开眼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来了来了！”套上一次性拖鞋走到门口，“谁啊？”
　　开门的一刹那他就被按到墙上去了，随后一群人一拥而入，打开了白炽灯四处检查。
　　这个房间非常地整洁，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香艳旖旎的的事情发生过。
　　但那个年轻的警察慧眼如炬，一边按着林苏叶一边把他的外套给扯了下来。
　　脖子处的吻痕登时露在了好几个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有个二十七八岁的人不由地笑道：“瞧，这罪证还留在这里呢。”
　　林苏叶一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察们只道林苏叶相好的走了，要带他去警察局。
　　“我……我没有叫姑娘……”林苏叶出门时看见旅馆前台旁蹲了那么多男男女女，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涨红了脸。他们竟然以为他做那种事？！
　　“罪证都留下来了还没有嫖？”年轻警察摇了摇头，皱眉道，“年纪轻轻就谎话连篇。”


第30章
　　林苏叶身上的吻痕自然是某个王八蛋留下来的, 到了派出所，每个人都要录口供，林苏叶坚持自己并没有找姑娘, 但是派出所警察只是要了他的身份证，对于他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没有找姑娘你脖子上那是什么东西？”
　　林苏叶面上一红，咬牙道：“那是……虫子咬的。”
　　“噗！”一旁实习做笔录的小警察直接笑了，没想到这么蹩脚的理由也能听到，旁边的人“啪”地打了下他的脑袋。
　　“虫子咬的能咬成这样？”警察直接道，“一个大学生，年纪轻轻连撒谎都不会撒。”
　　林苏叶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但是吞吞吐吐也说不出口, 他难道说那是别人留下来的吗？蔺枫可把他给害惨了！
　　“你居住地不在本市，是在这儿上学的？”
　　林苏叶道：“我是A大的……”
　　“A大？”那人哼了一声, 道, “A大也有渣滓。”
　　林苏叶闭上了嘴巴，他们看林苏叶刚刚成年不久, 而且嘴巴很硬，坚持不肯承认自己招小姐。这样的大学生最怕叫家长了, 审问他的警察——也就是杜国新，直接道，“给你家长打电话。”
　　林苏叶脸色都变了, 道：“我爸妈都不在家！”
　　“这么巧？”杜国新显然不信, “你先打个电话。”
　　林苏叶咬了咬牙, 道：“他们为国家去办事了, 所以我联系不到他们。”
　　“噗！”实习的小警察忍不住再次喷笑。
　　杜国新则是满脸黑线：“现在的小屁孩怎么什么话都敢编？”真为国家办事的话家里人是收不到消息的，而且那样的家庭教育环境一定不错，林苏叶都招小姐了，肯定是在说谎。
　　“是真的！”林苏叶闭了闭眼睛，总算在被误认招小姐和承认丑事中选择了一样，道，“这痕迹，不是小姐留下来的，是我……早先和别人——”
　　“你倒是越编越来劲儿了啊，真是先前和别人干的，怎么先前不说？”杜国新道，“给家长打电话！”
　　林苏叶咬着嘴唇，涨红了脸，小警察把手机还给他，他拿着手机半天也没敢拨号码。
　　杜国新道：“或者我给你们学校打电话？”
　　警察的口吻虽然不算严厉，但是每一句话都戳中了林苏叶的恐惧之处。
　　林苏叶道：“我打，我打……”但是他没打给父母——他父母不会接，也没打给张晓静和蔺龙吟，他打给了蔺枫。
　　蔺枫沿途找了很久，J市早已找过。
　　茫茫人海，大海捞针，他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家里打一个电话，确认林苏叶没有回去，自己则在沿途城市一个一个地去转……
　　就在今晚上他以为又要无疾而终，坐在回校的火车上疲惫的靠着座椅，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是林苏叶。
　　“你到哪儿去了！”蔺枫一接电话便是质问！当他奔波在路上的时候，脑海中每一个念头都是把人抓住以后怎么好好炮制。这种漫天大海捞针的感觉是如此让人不安，如今这次，更让他坚定了往后要好好看着林苏叶的念头，寸步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我在J市……”林苏叶低声道，嘴唇些微颤抖，道，“J市的，朝阳派出所。”
　　“朝阳派出所？！”蔺枫道。
　　林苏叶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道：“你，你过来一趟。”
　　蔺枫脑子里那是什么想象都有，沉声道：“好，你先等我一段时间。”
　　他正在火车上，离J市还有一站半，得亏他还没有坐过站，要不然换一辆火车又要花很久的时间。
　　林苏叶把手机挂断以后，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红了，他竟然沦落到要蔺枫来赎他，而且还不知道赎不赎的出来。他原本到这里来是想像避开蔺枫的，哪知道蔺枫都要成救他的人了。
　　杜国新道：“你爸？”
　　林苏叶摇头。
　　杜国新道：“你不会是让你同学来捞你吧？”他见过这样的人多了，罚钱，拘留半天，不敢找家长而是找同学，无非是为了面子。
　　林苏叶道：“我真的没有嫖.娼。”
　　杜国新见他是个年轻人，身份证上也不过刚成年不久，也不和他争辩，只等着他联系的人过来罢了。
　　一个女警察过来，趁着这段时间对林苏叶进行了一通思想教育，林苏叶听得近乎哑口无言，但仍旧坚持自己没有做过。
　　如果不是他脖子还有那么明显的吻痕，他们说不定就信了。
　　女警察犹豫了一下问他道：“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女警察便看了杜国新一眼，显然还是认为林苏叶有嫖.娼的嫌疑。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许多人看着干干净净斯斯文文，背后里也不知道多脏。这个林苏叶，说不定也是这样的人呢？
　　林苏叶回答以后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道：“有！”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说太假，便道，“也不算是女朋友，但是，但是他绝对不是招来的小姐。”
　　笔录已经做完了，嫌疑人仍然死不改口。
　　杜国新并不认为有审下去的必要，林苏叶太会编了，而他买了新电脑之后并没有办法赔那么多钱，于是只能等着蔺枫来救他。
　　蔺枫一下火车就叫了车前往朝阳派出所。
　　他不知道林苏叶为什么会在派出所，是犯罪了还是其他人对他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