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变态娶了小作精(29)
他不明白林天晴的怨气究竟从何而来,也对林天晴的手段不感兴趣。
沈凌玹摘下耳麦,回头平静地对林天晴说:“天晴,卢越已经死了,死的很凄惨,你想要亲自下去问问他是怎么死的吗?”
林天晴冷笑着质问:“沈哥,你害怕了吗?我不是卢越那个蠢货,我……”
沈凌玹说:“天晴,我不需要害怕秦向源,但是如果你再对苏遥的嗓子下手,我会像秦向源解决卢越一样解决你。”
林天晴呆住了:“沈哥……”
这时,观众席那边一阵窃窃私语的喧哗声响起,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林天晴皱着眉问路过的工作人员:“出了什么事?”
工作人员低声说:“秦总来现场看节目了。”
苏遥和秦向源一起进了演播厅。
节目组策划导演一脸茫然,只好赶紧请人坐下:“秦总,您这是……”
秦向源面无表情地扫了苏遥一眼:“检查我手下的艺人到底有没有认真工作。”
导演满头问号,实在不能理解秦向源这样的大老板到底为什么要来监督一个半红不糊的小新人唱半首基本就是凑热闹的歌。
苏遥在人群后对着秦向源偷偷做了个鬼脸,跟着化妆师去换衣服。
舞台上的景都已经搭好了。
道具是直接从《瑾烟天下》剧组搬来的,一棵五米多高的假树站在舞台左侧,枝条上粘满了白瓣红蕊的假花,在月白隐隐的灯光下倒是真有几分清幽远山仙人居处的样子。
《瑾烟天下》讲了一个人心欲望权力纷争的故事,布景却处处一股子仙气,连苏遥那个从小打架骂人抽烟喝酒的小混蛋,都拍出了一股子轻灵出尘的气韵。
沈凌玹和苏遥唱歌开场,然后就是新人选手们表现的时间了。
一切准备就绪,灯光慢慢暗下去,导演在暗处带着耳麦说:“摄影收音准备,沈哥你准备上场,苏遥去树后面。道具组准备,乐队,起。
秦向源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摆手场务递给他的咖啡,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缓缓变幻的光影。
低沉凄婉地笛音缓缓响起,如泣如诉,扯得人心里发颤。
花瓣从舞台上方簌簌落落地飘下,烟雾从舞台两侧慢慢涌向中间。
笛声低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箜篌轻轻拨动
沈凌玹那极具辨识度的空灵沙哑嗓音随着乐声缓缓响起:“云端,风敛敛谁的脸……若见,天涯飞雪的烟……是梦,是剑,是花落听雨谢,是你,在烟雨中一瞥……”
沈凌玹一袭古典改良款的简单白色长衫,边唱边行,踏云而来,眉目清冷如画,惹得秦向源身边场务妹子倒吸了口凉气。
观众席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窃窃私语的惊叹声。
妹子忍不住低声喃喃:“苏遥怎么办啊……”
沈凌玹是歌坛天神,无论声音还是台风,都已经完美得无可挑剔,任何和他同台合唱的人都会被比下去。
偏偏沈凌玹是个锋芒毕露脾气很差的人,从来不会为了其他原因收敛自己的光华。
那四句词从他清冽的喉中流淌出来,就已经是一件精妙绝伦的艺术品。
沈凌玹的part 唱完,伴奏中缓缓加入了呜咽的箫声,舞台上的追光对准了那棵树。
苏遥没有站在树后面,他直接侧身坐在了树底下。
层层叠叠的薄纱和软绸铺在落满繁花的舞台上,清艳精致的少年玉簪披发,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一截纤细莹白的腕子,松松握着过大的话筒,低垂着长得有些过于嚣张美艳的眉眼,慢慢地唱那他唱了可能有一万遍的那首歌。
“红线,若能缠住指尖……”
苏遥轻轻抬头,捧起左手,一朵花恰好落在他指尖上。
他的声音很干净,还带着一点少年人独有的温软和迷茫,山涧中一道小小的清泉流过,它未曾见过尘世凡俗,不知爱恨欲念纷争,只是静静地淌着,在草木山石间撞出一点天真的响声来。
苏遥看着那朵恰好落在他指尖的花,忍不住溢出一点欢喜的笑意:“若是,深情不负远年……”
他的声音干净得像深山里开着雪莲的雪,笑起来妖冶美艳的模样又像随勾魂的妖精。
剧烈的反差完美融合在一起,让那个纤细的少年好像要在歌声中开出花来。
世界是安静的,乐队幽幽的箫声和清澈的箜篌就像随他一起缓缓而来的风,让苏遥少年的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缓缓渗进胸口里。
“一步远,一梦羡,一眼沧海落眉间,一杯残雪捧起问花怎能别……”
苏遥很喜欢这首歌。
当他拿到词曲的那一天,他就想唱这首歌。
为此,他没日没夜地上声乐课,乖乖地放弃零食养着嗓子,哪怕他已经失去了录音的机会,他还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练歌。
节奏,调子,气息,音准。
他太不专业,他只有临时速成的声乐基础。
可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他会用几个月的时间倔得像头小毛驴一样反复琢磨一首歌。
他会唱的很好,会……会让那个老男人看到,他总有一天会唱得比沈凌玹还好。
乐队的伴奏越来越华丽,琵琶急促地拨弦,二胡凄厉地响起来。
沈凌玹走到了舞台中间,背后的led板变幻成了刀光剑影血雨纷飞的光。
他声音很稳,云淡风雨地唱着副歌:“纵然千山如画明明灭灭此情不回头,我看天涯匆匆几许星夜泪眼望人间……”
秦向源莫名紧张地捏了一把汗。
苏遥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两句沈凌玹唱得和逛街散步买份烤冷面一样轻松,苏遥却未必能全部唱得上去。
秦向源就像一个差生的家长,还没问清楚孩子到底考的怎么样,就硬着头皮坐在家长会现场等老师发成绩单了。
他比苏遥还紧张,甚至想让后天偷偷换上苏遥嗓子受伤前试录的带子。
苏遥站在树下,精致纤细的男孩在舞台灯光绚烂的照耀下,美得光芒万丈,他看着观众席,用力地把高音唱了出来:“我吻荣华至此千秋万载冰雪成红月,再渡,生死,一世劫!!!”
少年的嗓音带着一点颤抖和沙哑,好像拼劲力气想要拥抱一个血雨腥风的梦,却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听得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苏遥的高音足足喊了一个八拍,当他哀切的尾音慢慢消失在风中的时候,全场沉默许久,紧接着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导演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呆滞了半晌,看着苏遥和沈凌玹都要走了,才慌忙说:“主持人上台,后台选手准备出场。”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我的歌声》主持人是个跨界当主持的老相声演员胡生,他年纪已经六十有余,人却十分新潮,还是个仗着辈分四处聊骚的自来熟。
胡生一上台,先和沈凌玹打了个招呼:“好听好听好听,”他看着观众,笑呵呵地说,“别说你们,我也好久没听凌玹唱歌了。”
沈凌玹和他不熟,但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十分配合地点头微笑。
胡生和沈凌玹闲扯几句,笑眯眯地揪住了苏遥头顶的假马尾,对着观众们说:“你们是不是第一次听苏遥唱歌啊?”
苏遥不知道该如何配合玩性大发的老前辈,只能紧张地双手举起护着自己的假发套,小心别被老头子整个拽下来。
观众们刚刚被苏遥的歌声震惊到,立刻热烈地给了胡生反应:“是!!!”
苏遥是个出道才半年的新人,成名的方式也是令非低龄观众十分不齿的网剧卖腐病毒营销刷热度。
虽然他在那部小成本搞笑沙雕网剧里演得还不错,但仍然有大部分观众认为他只是赚了个本色出演的便宜。
轰轰烈烈宣传了半天的推广曲,最后也不了了之。
于是在大部分路人观众心中,苏遥的人设就是网红花瓶,做啥啥不行干啥啥坏事儿只是脸好老天赏饭吃的那种流量网红。
还全网黑。
但是今天的现场,让在场观众纷纷大跌眼镜。
一个新人当然无法压过沈凌玹那股清冷皓月般的光华,可那个少年谦逊温柔地站在落花里,低音空灵纯粹,高音炽烈凄艳,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唱得人心头发颤。
胡生笑眯眯地继续喊:“苏遥唱的好不好听?”
观众席上立刻回应给他热情的高呼:“好听!!!!”
胡生语气一转,像个慈祥的长辈那样温柔担忧地问:“苏遥,你唱的这么好,为什么没有早点唱给大家听呢?”
他没有明说,问的却明明白白就是苏遥没有录推广曲的事。
苏遥想起这事儿就委屈难受,气鼓鼓地瞪了台下的秦向源一眼。
胡生大手在后面轻轻戳了戳苏遥的背,示意苏遥说出来,不要再瞪台下的秦总了。
台下的秦向源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微笑着对苏遥点点头。
苏遥立刻明白了,原来这老男人又背地里搞定了主持人,让主持人在台上故意问了这样一个多余的问题,好澄清他之前拒接了推广曲录制的各种不利传言。
这老东西,就不能提前和他对个台本吗!
现编很容易出问题啊喂!
苏遥在聚光灯下勉强保持着身为明星的表情管理基本力,努力想个理由。
正当他想到头秃的时候,身边的沈凌玹忽然开口了。
沈凌玹说话总是冷冷淡淡,但是他有一副被天使吻过的嗓子,哪怕就地骂娘也会有人如痴如醉地听。他平静地说:“苏遥的嗓子出了问题,一直在治疗,直到今天录制现场,还有医生拿着药箱在后台等着。”
苏遥对沈凌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当然别扭,谁看着自己老公那男神般的前男友会不别扭啊!
他一直以为沈凌玹也同样讨厌他,或者瞧不起他。
苏遥没想到沈凌玹会替他解围。
沈凌玹看着观众们,继续说:“没有让苏遥录制推广曲,或许是我音乐生涯中不多的重大遗憾之一,所以我今天来,就想把他带到你们面前,让你们听到他的声音。这一次演唱,才是真正有灵魂的《烟》!”
乐队立刻奏响了一截《烟》副歌部分旋律荡气回肠的变奏,现场有不少沈凌玹的铁粉都已经开始哭了。
沈凌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音痴,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他的音乐。
如今沈凌玹这般认真地宣称苏遥的声音是他音乐里的灵魂,追随多年的铁粉们纷纷感同身受,在灯光音乐的渲染下感动的泣不成声。
胡生估算着时间差不多,示意乐队灯光收了神通,笑着说:“好,我们凌玹和苏遥的歌非常好听,我已经在耳麦里听到后台选手喊压力大的哭声了。”
台下立刻笑声阵阵。
胡生说:“这样,我们节目组邀请两位献唱,也准备了两份礼物。来,有请我们的礼仪小姐姐把礼物推上来。”
节目组送给沈凌玹的,是一块根据《瑾烟天下》里男女主定情的玉佩,一比一真羊脂玉雕琢的玉坠。
沈凌玹淡淡地收下了,挂在腰间,倒是很配他今天的演出服。
送给苏遥的,却是一件粉白相间的冒兜猫耳毛绒斗篷。
苏遥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件娘到过分的斗篷,小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惊恐。
恐怕节目一播出他又要霸占表情包界了。
胡生说:“来,苏遥穿上,用我们的apap美颜全景八千万像素3d摄像头超薄手机和大家合个影。”
苏遥被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穿上那件沙雕斗篷,背对观众举起自拍杆,和胡生沈凌玹一起拍了张职业性开心的照片。
胡生乐颠颠地取下手机,低着头对观众们说:“你们都喝口水,进一段广告,让我先发个微博。”
观众席上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苏遥终于可以下台了。
他刚下舞台就看到了秦向源愉悦的坏笑。
苏遥瞪大眼睛,忽然想明白了这件沙雕外套为什么会出现在舞台上。
这个老变态的恶趣味就不能稍微稍微收敛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