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爱我的钱(31)

　　爱屋及乌，爱一个人就会爱他的狗。
　　关郁看着陈凫如此诚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说出自己的要求，让他每晚十一点前睡觉，一天抽出一个小时时间陪自己。
　　陈凫笑着说好。
　　下午，陈凫接到了唐意映的电话。
　　“老师说他想我们了，召我们回学校。”唐意映分享了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
　　“啊知道了。”
　　“……”那边沉默了会儿，又问：“师兄，你和那个叫许乐的，很熟吗？”
　　陈凫立即问：“他去骚扰你了？”
　　“那倒没有。”唐意映说，“只是他偶尔会向我打听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
　　“他想知道什么，就和他说好了。”陈凫说：“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唐意映：“可我还是不会说。”
　　“意映。”
　　陈凫想了想，才提醒了一句：“许乐交过无数女朋友，长期的，短期的，你别被他给骗了。”
　　很多女人都以为自己能够收服浪子，成为那最后一个女人，可谁又知道呢。
　　“我知道。”唐意映口吻带着些遗憾，“我还以为……你能找到什么别的理由，让我离他远一些。”
　　陈凫：“嗯？”
　　“师兄有喜欢的人了吧？”
　　哪怕不敢相信，也要承认这个事实，唐意映继续道：“真希望哪天能和她见一面。”说完挂了电话。
　　陈凫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半天没动。
　　关郁在后面看了他一阵了，听他说话就知道对面是唐意映，打个电话还把魂儿打丢了，他走到陈凫身边，问道：“你是在思考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陈凫扭头，试探地问：“是手机吗？”
　　关郁顿时拿陈凫没办法了。
　　这个人不只是长相合自己心意，又能无条件包容着自己，思维敏捷且跳跃，能和他说到一起去，有时两个人都不用说话，单靠目光交流就可以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这周末去看场电影吧。”关郁说。
　　随着宋老师的觉醒，暑假只剩个尾巴，陈凫觉得自己这些天状态是有些紧绷，正好趁着不剩几天时和关郁转转。
　　周末。
　　“老师让我们回学校报到了，应该有什么任务，提前开学。”陈凫问，“公司那边，我是该辞职还是……请假呢？”
　　关郁说：“学校有事就去，没事就来工作，你可以不用坐班，有事让梅梅传达。”
　　陈凫没说话。
　　看出他心情不好，关郁直接问：“在想什么？”
　　“不知道怎么取舍，做不好平衡。”陈凫老实说，“哲学和游戏，我都很喜欢。”
　　虽然哲学曾经带给他痛苦，但要他就此放弃，还是有些不舍。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认真写论文还是做策划，同时做的话时间又很难分配。
　　“时间平分。”关郁建议道。
　　陈凫：“我试试。”
　　两个人停了车，走向商场，打算先随便吃点什么。到了景澜轩，被领去包厢。路过其中一间包厢，陈凫只是随便向里一看，随后就停住了脚步。
　　里面的人也恰好看见他。
　　“陈凫？”许乐招手，“过来吃啊。”
　　听到声音，关郁退了回去，看见了许乐和唐意映，没有别人。陈凫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办。许乐已经出来了，亲自给关郁和陈凫押送进去。
　　陈凫情绪不高，显得蔫蔫的，话也很少，低头看手机。
　　许乐向唐意映介绍关郁，说这是他的发小加合作伙伴，今生对他最重要的人。
　　手机上突然传来一条微信，陈凫一看，唐意映发的，只有一个问号。
　　陈凫回：“和老板来吃饭……你怎么在这？！”
　　唐意映：“和他看电影，顺便吃饭。”
　　陈凫：“我说的那些，也没听进去吧。”
　　唐意映：“我听了！我和他现在是朋友。”
　　陈凫：“也许吧！”
　　唐意映：“……你工作了？我看你的老板很眼熟，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友善。”
　　陈凫：“是啊找了份工作，打工赚钱，他看谁都是那样，别多想。”
　　唐意映：“现在他看你的眼神更凶了。”
　　陈凫手一抖，扭头一看，就看见了关郁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
　　咳了下，陈凫镇定地退出微信，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看着菜上来后就开始吃饭。
　　一行人又尴尬地去看了电影，尴尬地出来，陈凫脑子有些乱，有时又想干脆不管唐意映了，成年人嘛，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据他所知唐意映根本没有关系密切的朋友，到时候伤了心，失了恋，怕不是要来找自己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
　　到了家，陈凫坐在电脑桌前半天也没动地方，直到关郁问他在想什么。
　　“乐哥和我师妹……我不知道。”陈凫低下头。
　　关郁说：“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陈凫：“可问题是很多人就是不知道啊！”
　　陈凫为什么事心神不宁的场面并不常见，这会儿不写论文，不写剧情，竟然都是为了他那小师妹。
　　脸色一沉，关郁道：“许乐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差。”
　　陈凫认真地看着关郁，“是，乐哥其他方面很好，但在感情方面，就、就是人们常说的渣男。”
　　关郁：“渣吗？”
　　陈凫在他的目光逼视下，义无反顾，点了点头。
　　“你不了解他。”关郁说，“对于不了解的人或事，轻易下结论，你以前并不会这样。”
　　陈凫：“我一直这样，可能你把我想得太理智了。”
　　关郁看了他一眼说：“你确定不是因为关心则乱？”
　　陈凫道：“作为朋友，我担心意映被骗。”
　　他似乎若有若无地在表达一件事，他能担保唐意映没问题，可关郁能保证他许乐不当渣男吗？
　　“我看不只是朋友吧。”关郁终于忍不住了才道。
　　“……是真的。”陈凫立即表明态度：“她帮了我不少忙，之前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借我钱，当时她和我那么不熟都不怕被骗，真的很单纯。”
　　关郁：“哦，那你没想着以身相许？”
　　陈凫：“我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她给你钱所以你觉得她是好人，她好单纯，是吗？”关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凫，仿佛这样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突然被质问的陈凫有些发懵，他说：“这和钱有什么关系？”
　　关郁：“可你偏偏记忆深刻。”
　　“……是，我是为了钱。”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话不投机，既然已经说到这了，陈凫一动不动地盯着关郁，继续道：“唐意映家境好，我知道后故意接近她，还想过为了钱和她在一起，后来遇见了你，还继续和她保持联系，就是像你想的一样，行吗？”
　　关郁抿着唇，极力忍耐些什么。
　　偏偏陈凫迎难之上，采取自杀式攻击，“你每天脑补出的那些东西都能当三流剧本了，我知道你一直都不信任我，没关系的，我信我自己。”
　　他目光坚决，不再轻易服软，身上长了刺，关郁第一次领略他的反抗精神，而很可惜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因为唐意映。
　　关郁不再说话，松开紧握的手，沉默地走出卧室。
　　两个人相识以来，第一次漫长的冷战于今日正式拉开序幕。

　　☆、35

　　关郁和陈凫两个人的关系, 是公司员工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一起旅游，一起上下班，吃饭也要坐一起，虽然关郁和另一位老板许乐交情更深认识很久，可他们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一丝暧昧——证据是许乐每次在关郁面前搔首弄姿叫他小甜甜时，大家心底都隐隐泛着恶心。
　　但陈凫就不一样了啊！
　　又忧郁，又阳光, 工作认真，闲下来时人也幽默，会请咖啡会送零食, 但又不会故意和人走得很近，侵犯私人领地，这样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老板娘。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员工们发现他们的老板娘最近和老板吵架了。
　　至此整个公司都进入了凛冽的寒冬。
　　还是例行的头脑风暴。
　　员工们坐一圈讨论问题。
　　刘欧原把上一周每人提出的建议拿出来投票, 全票通过的会加到游戏里。
　　“A线主角是小孙子，整体风格两个字, 梦幻。所以陈凫提议可以在白天黑夜两种模式中再加第三种，梦境，通过梦境入口可以找到稀有道具并带出来，但是道具在白天是无效的。梦境里可以铺线索, 入梦时间不可调控，所以‘梦境’就是一个新地图。”
　　众人听完，先是思考了一阵，工程师范离首先道：“我不知道多个地图有意义吗？别的线也加这个地图？”
　　刘欧原看向陈凫, 接下来就是他的时间。
　　陈凫说：“加，我一开始设想的是孩子比较喜欢做梦，但其他角色也可以填梦境。对了，时间就和现实中一样，晚上十点和早上七点梦境开启，每次一个小时的时间供玩家出入。”
　　范离：“也就是说要是早上不出来就一直出不来了？”
　　陈凫：“两个门都是双向的，可以进出，比如晚上十点进十一点出，随后就经历普通的夜晚关卡。如果错过了早上出梦的时间，到了晚十点一样可以出来。”
　　范离：“我是没问题了，你们问吧。”
　　这算是改动较大的一次提议，可游戏制作过程中这种改变很多，刘欧原预计改个上百遍。
　　一旁沉默的杜风说：“这是不是要画多一个，哦不，多四个世界？”
　　苦肉包顿时有些焦虑。
　　陈凫：“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杜风：“OK，我没问题。”
　　一圈讨论下来，众人对这个改动的意见不大，也没触及到核心玩法，并且算是丰富了整个游戏。刘欧原让人举手投票，看了一圈说：“行，全票通过。”
　　坐在他左手边的关郁说：“你没看见我吗？”
　　刘欧原：“你还有什么意见？”
　　关郁：“夜间模式的玩法已经够丰富了，没必要再搞得这么复杂，玩家会觉得信息很多。”
　　陈凫：“考虑到我们的游戏定位和受众，我觉得这些玩法完全可以被接受。”
　　关郁：“你不能用自己的喜好判断玩家。”
　　陈凫：“一开始我们都是这样的。”
　　关郁也不和他争辩了，开始表态：“我觉得没必要改。功能重复，会让人厌倦，分散玩家目标，增添工作量，适得其反。”
　　陈凫深吸了一口气，“我坚持我的看法。”
　　气氛迷之沉默。
　　许乐坐在关郁身边，他伸手扯了扯关郁的袖子，“哎，别这么严肃啊少爷，不行咱们再商量。”
　　关郁：“我也已经说完了。”
　　陈凫不说话了，刘欧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关郁，烦躁地道：“来，下个建议，梅梅说……”
　　下午，刘欧原、关郁、和许乐在办公室里开会，关郁一脸平静地道：“别看我，这和私人情绪无关，我单纯觉得无法通过。”
　　许乐拍了拍他肩膀，长出一口气，“唉，都几天了，你们怎么还没和好呢？”